第16章 陷落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榭恩緊握著男孩的手，不斷的道歉道。聖女的祈禱並沒有喚來奇蹟，無論榭恩怎麼做都無法改善男孩的狀況。

  「您並不需要道歉。老實說，我現在的狀況，恐怕就算賽菲洛特大人降世也無濟於事吧。我明白的哦，每個人都會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像我，在前些年父母在森林中遇難後我就與妹妹相依為命，無論我多麼的努力，也只能夠堪堪養活妹妹罷了。想要給她更好的生活現在的我怎麼樣都做不到......」男孩這樣說著，臉上的從容與微笑漸漸消失。「求您了！聖女大人，我已經到此為止了，但是我的妹妹還沒有變得像我這樣無可救藥，請您一定！一定要救救她吧！」男孩激動的說著，仿佛要燃儘自己最後的生命一般。

  「我！」榭恩還未能回答男孩的話語，男孩就躺在了床上沒了動靜。榭恩呆坐在床邊，一點一點的接受著現實。

  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為什麼自己什麼都做不到呢？正在榭恩責備著自己的無力之時帳篷外，一個小女孩悄悄的溜了進來。「終於找到機會了！哥哥，我來看你了！」小女孩小聲的說道。她剛一進門就看到了榭恩，小女孩愣了幾秒，接著驚喜道：「是！是聖女大人吧！」她說著興奮的跑向榭恩。榭恩看到小女孩急忙收起愁容勉強露出微笑。

  「哥哥！快看啊！是聖女大人誒！這下大家都有救了呢！」女孩搖了搖男孩的身體，然而男孩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終於，女孩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她的笑容也凝固了起來。「聖女大人，為什麼哥哥醒不過來了？」女孩雙目無神的說道。榭恩沉默以對。女孩停止搖晃男孩，眼淚逐漸湧出，她抱住榭恩的腿懇求道：「聖女大人！求您了！救救我的哥哥吧！我的哥哥是好人，只有我是壞人！我再也不去偷別人家的剩菜了，請您施展奇蹟救救哥哥吧！嗚嗚......」

  「......對不起......」榭恩無能為力。女孩的哭訴縈繞在榭恩的心頭，似乎過了很久，又仿佛只過去了一瞬間。女孩冷冷的話語打破了現狀。

  「騙子！你是大騙子！大家，大家無論過得多麼艱苦，該交給教會的東西都會準備好，說只要聖女大人在大家就都能過上好日子。但是，聖女大人根本什麼都做不到，你們都是壞人！我要去告訴大家！我要去拆穿你們的騙局！」女孩憤怒的斥責著榭恩，一跌一撞的跑了出去。

  「......」榭恩下意識的想要阻止女孩，但是她無論如何都無法行動起來。一切都結束了，從明天開始，聖女將不復存在，就像......那虛幻的神明一般。不只有過去了多久，夜還未結束。擔任隊長的老練修女扶起了心力交瘁的榭恩道：「聖女大人！你怎麼吧面罩摘了？而且連改變發色的魔藥都沒有及時使用，藥效都過了。趕緊收拾一下，被別人識破了身份就糟了！」說著便幫助榭恩打扮起來，榭恩如同斷了線的木偶一般人她擺弄，最終老練修女將榭恩帶回休息。在榭恩臨閉眼前，她隱約看見老練修女面露凶光，拿起刀具出門去了。

  第二天，榭恩睡到下午才醒過來，她獨自一人睡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她呆坐在床上許久仿佛終於回憶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一般她猛地起身，小心翼翼的推開門，然而，她想像中的聲討她是騙子的民眾們並沒有出現。「你醒了啊！都說了不要過度勞累了！這次吃了教訓，下次就不要再犯了哦！」同伴的修女像往常一樣關切的說了榭恩兩句，然而榭恩現在顧不上這些，她快步跑向了老練的修女那裡問道：「請問，重症帳篷里的那個男孩怎麼樣了？」

  「哦，你昨晚照顧的那個男孩嗎？」老練修女說著表情變得悲傷起來道：「那個孩子沒有挺過去，現在已經被拉走處理了。」榭恩聞言轉頭就來前往了處理屍體的地方，她希望能接著男孩的線索找到小女孩，榭恩已經答應了男孩要照顧女孩，無論自己會變得怎麼樣，她都要完成自己的承諾。然而當她到達目後，榭恩宛如被雷劈中了一般渾身顫抖著。

  此刻映入眼帘的，除了男孩的屍體之外，還有那個女孩的屍體。

  「小恩，你很在意那個女孩的屍體嗎？」榭恩的背後，老練修女的聲音傳來。榭恩猛的一哆嗦，她僵硬的轉過身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那個女孩是一位突發性感染者，雖然看起來病的很輕，但一爆發就直接是致命的。對吧醫生？」老練修女拍了拍身旁的醫生道。醫生似乎在畏懼著什麼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道：「是啊！這次的病毒真是難纏呢！」

  「......這樣啊......原來如此......」榭恩放棄了思考，心中仿佛有一塊大石頭落地了一般。「太好了！這下自己的身份就不會被拆穿了！還可以當萬人敬仰的聖女了！」

  突然，一道聲音從榭恩的耳邊閃過。接著，原本作為屍體躺在那裡的男孩與女孩突然睜開眼起身抓住榭恩的衣角詰問道：「吶！聖女大人！救救我們，為什麼我們要就這樣死去啊！是誰！是誰殺死了我們？」

  「啊...啊......」榭恩發出沙啞的叫聲，周圍的一切都開始消失。被瘟疫籠罩的村莊，堆滿屍體的焚燒爐，充斥著痛苦哀嚎的病人營帳都化作幻影。此刻，榭恩身處於一片灰暗的時空中。深重的回憶如潮水般退去，但榭恩的心靈卻早已被洗刷的破碎不堪。

  「哈哈，哈哈哈！聖女大人！是妾身不好，不用露出這副活見鬼的表情哦！」貝斯提亞娜笑呵呵的顯現出妖艷的身形，接著她話鋒一轉認真道：「畢竟已經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再回來為自己說話了啊！聖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