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一切由我
直至這一刻，戴維終於知道那幫精靈龍狂迷鎖的靈感，是從哪兒整出來的了。
感情有現成的啊。
『果然，智慧生物所能憋出的壞屁，始終無法超脫出自己過往認知的局限範疇。』戴維不由如此作想。
就連這玩不起就要掀桌子的姿態，都是如此的似曾相識。
跟上輩子藍星那些大國動不動就揚言要種蘑菇大家一起完蛋的威脅一毛一樣。
只是區別在於，戴維穿越前夕，藍星的局勢還沒走到那一步，也未必一定會走到那一步。
而這邊的這幫精靈，是真幹了。
而且跟定時炸彈似的，只要達成某些條件就一定會觸發。
雖然戴維能夠理解『沒有自己族群存續下去的世界，沒有其繼續存在的意義』這句話。
可問題是
這幫精靈本來就是外星人吶！
好吧，他們似乎從未把自己當作過外人。
「如你所見，無論我嘗試過何種辦法，命運的終末，都會淹沒奔向同一個空寂喧囂的結局，從無更改。
「所以.我的孩子，帕芙菈。
「離開吧.」
「離開？你想讓我們，不戰而逃？」戴維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這位鉑金龍神。
「離開這個已經沒有任何希望可言的世界。
「以你如今所握之權能，可以帶領龍族，前往一個全新的美麗新世界。
「在那個新世界，再也無須背負如此沉重的使命。」
戴維聽著鉑金龍神這番對『女兒』一番深情的安排，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眼神頓時變得淡漠起來。
失望的搖了搖腦袋，就準備自這自己意識深處的龍之傳承中離開。
他準備以自己的方式，來接過這場未盡的戰爭。
可就在戴維即將離開之時，鉑金龍神的爪子卻是落在了他的後臀上，將他扒拉在了原地：
「果然.你終究不願接受這樣的命運嗎？」
「既然如此，這樣的事情，還是由我親自來吧」
而也就在鉑金龍神的虛影碰上戴維的那一瞬，遠在不知多遙遠時空中的祂，似乎『連結』上了，眼瞳緩緩放大：
「你不是帕芙菈？
「噢，原來，你是那個孩子。」
巴哈姆特似乎也認出了戴維這條曾敢對著祂揮劍的紅龍，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卻依舊疑惑，又像是嘆息：
「為什麼，你明明都已經看到了這樣的命運流向，卻依舊不肯接受呢？」
「首先，我不叫那個孩子，我名戴維尤托斯。」戴維當即用看白痴一般的目光看向這位鉑金龍神，開口反問道：
「其次，既然，你都已經為一切做好了安排，那為什麼，還要再徵詢我們的意見呢？」
「什麼？」
這一刻，也不知道是過於遙遠的巴哈姆特沒有聽清楚，還是沒能搞明白戴維突然有此一問。
戴維頓時就感到莫名的火大，繼續逼問道：
「那麼換而言之，伱當年準備這麼幹的時候，不惜將帕芙菈的龍生軌跡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之前，有徵詢過一次她的意見的嗎？是否自願作為你設下這場棋局的那顆活子嗎？」
巴哈姆特頓時陷入沉默。
而這份沉默，卻是讓戴維徹底【暴怒】，進而再無敬意的指責道：
「不，你沒有。
「你甚至都沒有任何徵詢她任何意見的想法，就擅自將尚未破殼的她擄走了。
「也沒有詢問她是否願意，就為了達到你最終的目的開始你那無休止的填鴨式教育。
「是，她的確是特殊的，也比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靈魂聰慧的多，能夠輕鬆的如海綿一般輕易的吸納龍之傳承里的知識。
「可她也是一個有著自由意志的活物！而不是一個任你擺布往裡面塞進一切你認為有用的『垃圾文件』的機器！
「你知道她這些年都是怎麼生活的嗎？
「你又是否知道？她其實.生病了嗎？
「患了一種名為『空心病』的精神疾病！
「時至今日，她甚至都依舊沒辦法正常表達出自己的情緒！自己的需求！自己的欲望！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不，還有提亞瑪特！
「因為你們！」
「都是因為你們的急功近利！為了你們的目的，不惜不擇手段的壓榨她的一切！
「她好不容易才擺脫你們這兩個不合格的混蛋『父母』，可出於所謂狗屁的『償還恩情』，還一直承接沿襲著你們兩個遺留下來的使命，忙碌至今，一刻都未有閒暇，一刻都不敢停歇！
「而現在，你居然還想擺弄提線木偶似的繼續操控她？！
「抱歉，這是妄想！
「我說的！」
戴維深吸口氣，看著鉑金龍神道：
「既然你們都已經離開了，那就不要再回來了。
「我們往後的命運，與你們無關。」
巴哈姆特聆聽著戴維這堪稱暴躁的控訴，眼神越加的悲哀：
「可我不這樣做的話，只會繼續這痛苦的輪迴，如你所見。」
看到這老傢伙仍舊一副『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們』的殉道者模樣，戴維徹底【暴怒】了：
「那是你無能！與她何干？」
巴哈姆特先是一愣，旋即仿佛不可置信似的。
一條龍崽子，居然斥責祂無能？！
「不但無能，而且傲慢。」
戴維自認雖然擁有【傲慢】的權能，也為了【傲慢】習慣性的目空一切。
但他的【傲慢】，從來都是面向敵人。
比如，眼前的老東西。
「這一切，你從未選擇告訴過帕芙菈。最重要的是，你又怎麼知道，你辦不到的事情，她就一定辦不到，她的後來者，也辦不到？
「因為你根本就不相信她，從從未真正相信過她，你只信你自己。」
巴哈姆特卻是痛苦的辯解道：
「這太過於絕望與沉重。」
「放屁！」
戴維嘴巴都冒出火星子了：
「難道你選擇在這種時候再告訴她就不夠絕望與沉重？！
「她為了你們的這個目的，不自由地為之努力了上百年，結果到頭來，你又要勸說她放棄？
「就因為你發現自己在這條路走不通？
「就要放棄她努力經營維持的一切，否定她的一生，跟你特麼像一個懦夫一樣跑路？
「省省吧，也閉嘴吧，我不想，再從你的嘴裡聽到一句廢話。」
【傲慢】
巴哈姆特也放棄了跟戴維達成一致的理念，唯有一聲嘆息：
「我，無法說服你，讓我跟你母親談談吧。」
「我想不用了，我應該已經替她將她想說的，卻無法跟你表達言說的，該說的，不該說的都給說了。」說著，戴維扭過腦袋看向身後問道：
「不是嗎？媽媽？」
就看到帕芙菈的身影自這龍之傳承的空間漫步而出，目光深沉的看向巴哈姆特：
「是的，戴維所說的，也正是我心中所想的，我們，不想不做任何嘗試就放棄離開。」
原來，戴維一早就拉帕芙菈進龍之傳承這個『群聊』了。
帕芙菈深吸口氣，看向自己這位曾經寧願信奉提亞瑪特也想要逃離的『母親』，認真道：
「最重要的是，逃避從來都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方案，您也知道我的靈魂來自另一個世界。
「在那個世界，當一個國度，一個族群瀕臨滅亡的時候，他們會選擇在星球上種蘑菇，種上滿地的蘑菇，直至不再適合任何智慧生命生存。
「所以我想要說的是，即便去往另一個世界，我們依舊可能會面臨類似的問題。
「絕望之下，玉石俱焚，是智慧生物的通病，所以，至少，在這個世界，我想試著，解決這個問題。」
巴哈姆特目光越加的沉重：
「可一旦承載了我的鉑金神力，你亦將陷入這無止盡的痛苦輪迴，到那時候，可就沒眼下這樣的機會用來後悔了。」
眼見戴維母子無動於衷，祂似乎也下定了主意：
「抱歉，我，不能讓你們踏上跟我一樣錯誤的道路。
「哪怕，讓你們就此厭惡，乃至憎恨於我。
「時間終會證明，我的選擇，才是正確的。」
下一刻，就看到巴哈姆特的雙爪，同時如同令龍窒息的陰影般籠罩而來。
可戴維卻像是依舊有閒情，宛如一位朋友似的看向身旁的帕芙菈：
「你來還是我來？
帕芙菈卻是笑了：
「你先選吧，我都可以。」
戴維卻是認真問道：「即便，我可能會因此而亡？讓你也陷入麻煩的泥沼？」
帕芙菈的神情也變得認真起來：
「如果，這是你所選擇的話。
「畢竟，你因我而來卻從不屬於我。
「所以，放心大膽的選擇吧。
「如果你失敗了，還有我。」
戴維回身仰起腦袋蹭了蹭這位紅龍母親的面頰：
「謝謝媽媽，那我走了。」
「祝你，一路乘風。」
下一刻，聽到這句祝福的戴維，身形陡然化作了一團龍形的光焰。
然後在巴哈姆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向他吞噬而來。
【權能——暴食】
戴維甚至有些想笑，在他的思維意識深處。
他才是真正無所不能的主宰。
【傲慢】
而也在將鉑金龍神的化身一同吞噬之後，戴維也一同正式擁有了兩位龍神的神力。
那一瞬間，剛進入傳奇沒多久的戴維，只覺得自己裂開了。
無論是身體上，還是意識上。
現實之中，渾身每一片鱗都仿佛在燃燒著神力火焰的戴維也知道自己根本無法維持這種平衡太久，當即將目光錨定在了一開始擬定的目標——
那顆猩紅之月，戮王星。
伴隨著馬赫環於夜空閃耀，一如逆流而上的星，在所有存在措手不及的複雜神情的矚目中，一往無前的沖向了那顆隕落而來的星辰。
「昂！！！！！」
所有人都洞悉了他的意圖跟目標，卻根本無法阻止。
在即將撞擊上那顆令他越加狂亂的戮王星時，戴維扭頭看了一眼，那正在夜色下朝著他徒勞追趕淚灑長空的龍爹阿蒂利西亞。
對方似乎一直在對他嘶吼著什麼。
可他卻什麼都聽不清了。
「我，會回來的。」戴維喃喃的說了一句。
「以你驕傲的模樣」
語落，存在了三萬年，如同達摩克里斯之劍高懸在所有巨龍頭頂的戮王星。
於這戮身一擊中，化作了漫天璀璨的塵埃。
那一晚，不同位面，所有於懵懂中的巨龍，都不由抬首，望向夜空。
這一夜，戴維真正化作了.
那縷耀眼的光。
「戴維尤托斯」
也在同一時刻，已然寂靜的龍之傳承中。
那道無聲無息的時光湍流，猛然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轟鳴。
就見原本那唯一擁有戴維存在過軌跡的那條時光之線
沒有了他的痕跡。
可也在同一個瞬間。
所有的命運洪流。
都有了他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