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停下,文四為南宮梧掀開帘子,南宮梧彎腰出來,一轉眼瞧見馬車外巴巴地等候他的花顏。
南宮梧好像是現在才真正打量起眼前這個人,只得出一句結論:漂亮得一無是處。
花顏看見他就笑,仿佛沒有看到他那雙陰沉的眼睛,只道:「王爺,飯菜已備好了。」
南宮梧注視著那雙漂亮的眼睛,想起它曾帶著水霧的樣子,一言未發。
文四在旁看著,感覺南宮梧的眼神不對勁,見他遲遲未語,便接話道:「王爺,我們進去吧。」
南宮梧收回停在花顏身上的視線,擦身走進府內。
花顏和文四跟在他身後,二人對視上眼神,文四客客氣氣的沖她笑了一笑,花顏也笑了回去。
文四對她使了眼色,悄悄落後南宮梧幾步,花顏跟著他漸慢的步伐,聽他偷偷對她提醒,「王爺今日估計心情不好,你今晚好生伺候著。」
文四對她散發著極大的善意,花顏雖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既然有人給自己作弊,這天上掉下來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南宮梧用膳,以花顏現在的身份自然不能上桌,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旁為他布菜。
今夜南宮梧胃口不是很好的樣子, 沒吃幾口就道:「撤了吧。」
花顏看著那琳琅滿目的菜色,十分可惜,那道清蒸桂魚看起來非常不錯。
飯菜被撤了,下人又端了湯藥上來,南宮梧嫌惡的撇開眼。
文四眉宇中帶著憂色,勸道:「王爺,您已斷藥許久,這是穀神醫新開的藥方,您就試試吧。」
停藥太久,頭疾會讓他疼得生不如死。
花顏看出南宮梧眼底的排斥,但不敢吭聲,偷摸著觀察南宮梧和文四。
二人僵持片刻,南宮梧終於端起了那碗藥,文四還未鬆口氣,只見南宮梧抬手就把那藥給揚了。
十分乾淨利落。
文四一時語塞:「……王爺。」
文四自然知曉南宮梧不願飲藥的原因,但看著南宮梧日日受頭疾折磨心中也儘是擔憂,但他也做不了南宮梧的主,只能將藥按時端上來,喝不喝取決於南宮梧自己。
「以後三日一次。」
南宮梧開了口,文四真正鬆了氣,好歹是沒有完全要自己硬撐。
南宮梧去了書房處理公務,文四示意花顏跟著自己,隨侍南宮梧身後。
但進了書房後,花顏就被安排去煮茶,文四還特意問她,「可會?」
見花顏點頭,文四便沒再管她了,在南宮梧身邊伺候筆墨。
南宮梧今日雖未去早朝,但需要處理的事務不見少一件。
帝王荒唐,疏遠忠臣,偏信奸佞,身為帝王,卻擔不起這帝王之責。
文四掩下眼底的憂慮,如今,全靠他家王爺苦苦支撐。
花顏煮好了茶,恭敬呈上後就退下了,畢竟她若是湊得太前或太久,總令人懷疑。
還有南宮梧的頭疾,在她先前的記憶里是不知道這事,她現在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攝政王府的秘密,但他們也根本沒有避著她的樣子。
她雖不知南宮梧為什麼好像不管她是不是秦王耳目,但瓜田李下,她還是小心為妙。
唉,又是小心翼翼活著的一天。
南宮梧喝了口茶,抬眸看了眼花顏離去的背影,很快又收回視線,掃過桌案上的公文,對文四吩咐道:「明日讓趙無極來見我。」
趙無極正是當朝兵部尚書。
「是。」
月色偏移,南宮梧揉了揉額角,看著公文上的內容,心中躁意越濃,最後一把將公文甩落。
全是廢話。
「王爺,要不今日先歇了吧?」
南宮梧起身,鼻息帶出一口濁氣,「歇吧。」
花顏非常幸運的擔下了伺候南宮梧更衣的工作,當然,這一項工作包括卑躬屈膝給南宮梧脫鞋。
南宮梧忽然抬起她的下頜,視線掃過她的面容,忽道:「上榻,給我按按。」
花顏十分盡心盡責,最後不僅充當了按摩器,還充當了抱枕。
屋內光線昏暗,最後的燭火也搖搖欲墜。
南宮梧的呼吸撲在花顏的脖頸,禁錮住她使的力氣也十分沒輕沒重,總之,南宮梧自己舒服了,花顏全身都不得勁,想換個姿勢,南宮梧也不給她動作的機會。
迷迷糊糊中終於睡去,微小的燭芯終於支撐不住半指燭光,熄滅了。
花顏醒來時南宮梧還閉著眼,他睡得倒是舒服了,花顏感覺全身都僵麻了。
花顏試探性地動了一動,這一動,南宮梧也動了。
花顏立馬屏息定住,閉上了眼睛。
男人醒了,花顏能感受到他的注視,不知過了多久,文四估摸著南宮梧平日起床的時間,帶著兩個小廝也進屋來伺候。
花顏感覺到禁錮她的力量全部散去,南宮梧起身離開了床榻。
「王爺,文三回來了。」文四低聲道。
「嗯。」南宮梧應了一聲。
」王爺今日還頭疼得厲害嗎?"
「尚可。」南宮梧道,「讓文三先在書房等著。」
「是,王爺用過早膳再去見文三吧。」
「嗯。」
「就在屋內用嗎?」
「可。」
文四目光掠過床榻上拱起的一坨,他本以為花顏會殷勤地伺候南宮梧,沒想到是自己想多了。
看來還是得再提點一番。
直到南宮梧用過早膳離開後都沒人管床榻上的花顏。
花顏聽見南宮梧和文四離開的動靜,這才假裝悠悠轉醒。
還有兩個小廝在整理南宮梧用剩的早膳,花顏饞得很。
要知道,她昨晚什麼都沒吃,這件事似乎除了她自己就沒人知道。
太痛苦了,她現在在攝政王府不知道拿的是什麼身份,是情人?還是侍女?總之她就像個無頭蒼蠅,還飢一頓飽一頓的。
幸好收拾殘羹的小廝見著她了,道:「姑娘醒了,小人待會將膳食送去姑娘房間,」
花顏熱淚盈眶,猶如聽到天籟之音。
花顏感動地沖他笑,道:「麻煩了。」好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