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終如一公正的意志。6⃣ 9⃣ s⃣ h⃣ u⃣ x⃣ .⃣ c⃣ o⃣ m⃣」
「對。」
「那麼——【公正】的衡量標準是什麼?」
「沒有標準,」教主嘆了一口氣:「隨著歲月變遷文明更替,公正的標準也是會變的。」
「我們想要【神性治世】不是說要追求絕對的公平,因為很多公平原本就是先天存在且後天無法填平的,統治就更不是我們要的。」
「【公正的意志】是建立在有法可依,那就人人都要遵循,不會因為位高權重而靈活,也不會因為德高望重而模糊。同時也不會因為年老體衰而人道主義縱容。」
「公正——是針對每一個人的。」
「七位九級的主教,我相信足以管理那些想要獨立於【律法】之外的人。」
周行先是點了點頭,但隨後又問:
「太陽底下無新事,有些事本身就是羅生門,主教認為不公,也許受害者和加害者本身認為沒有問題呢?」
「公正?很難,這個東西就跟正義和是非一樣難以定義。是非和立場之間到底是誰在定義誰?」
「是以是非定立場,還是以立場定是非?」
教主聞言沉默了一下:「都不是,定義【是非】的並不是立場,而是成敗。」
「沒錯,勝者王侯敗者寇,所以你這個計劃還是有缺陷的。只要老爺們的文宣手段夠好,完全可以把人民當牛馬豬狗一樣驅使宰殺,牛馬豬狗們反過來還要感恩戴德。」
「到時候你們——只不過凌駕於【人權】之上的【惡神】。」
教主的眼裡突然冒出光來:
「我知道,我們都知道。但這種事總要有人來做。惡不惡,不重要。我們選擇這條路,想要的從來就不是在神龕里享受頂禮膜拜或是人間香火。哪怕背負罵名,我們也要求一個【公正】!」
「隨你們吧。」
周行看了一眼教主之後嘆息一聲,隨後一步渡入虛空回到鹿山。
他只是過來看一眼,並不打算干涉。
永生教的計劃,從數年前開始教主就在通過望舒透露給自己。
當時的周行也並不反感。
因為他的某些觀點和永生教是類似的,只不過他覺得永生教的計劃同樣未必會成功。
人類並不會感謝他們,甚至將來還會想辦法殺了他們。
只要他們自己覺得值,那就值。
······
京城一片荒蕪。
海獸已經越過京城廢墟。
李建平父子帶著殘餘部隊一邊奮力收攏身後那些胡亂逃命的群眾一邊朝著河套方向退過去。
「也一樣。」
李名揚抬頭感受了一下之後對李建平說:「雨中的成分跟沿海地帶一樣,幾乎沒有變化。」
李建平的手一抖,心裡升起一股無力感。
哪怕有李名揚在,他們也很難和正面硬撼海獸大軍。
對方想要的只是進攻和破壞,而李名揚卻需要分出精力來照顧民眾。
可對方顯然把這裡當成了重要戰場。
李名揚能感覺得到。
亞歐大陸已經被堵死了。
哪怕是北極的冰原也有海獸在源源不斷地爬出來。
它們從四面八方進攻,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包圍圈。
他們要一寸一寸的磨過來,直至把人類消滅殆盡。
而中土方向,尤其是京城這裡。
他通過大地遠遠地看到了那個叫伊邪那美的女人。
伊邪那美的身邊是兩頭只是看一眼就會讓他感到窒息的通天巨獸。
「有沒有考慮去鹿城清周行幫忙?」
「不行的。」
李建平艱難地搖了搖頭:「周行···如果他幫忙,那一定是出於他自己願意,不會是因為我們求他。」
「我們去求他,不僅沒有用,反而會讓他更加瞧不上我們,甚至反過來殺了我們都有可能。」
李建平喟然長嘆。
中土多強啊。
有周行,有聶正,有永生教,有張不忘。
這些都是頂尖層級的戰鬥力。
現在的周行恐怕更加強大了,甚至有可能已經強到他們無法想像的程度了。
但可悲的是——這些人都對中土,或者說對他們沒有好感。
他們其中哪怕有一兩個對中土傾心,那早期說不定也能把基礎夯實起來。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昨日種因,今日得果。
能量爆發之前,李建平偶爾也會去網際網路上看看民眾的動態。
那個時候他就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這個民族就藥丸了。
年輕人對他們深惡痛絕。
能在網際網路上罵一下他們的,陰陽怪氣一下他們的還算是好的。
還能理解成恨鐵不成鋼。
可那些沉默而失望的大多數才是受傷最嚴重的。
這一切果然也在能量爆發之後得到了驗證。
各地軍政成立基地之後號召力遠遠不如他們想的那麼大。
人民對他們的信任早在過去不到兩百年的時間被他們啃噬一空了。
加上後來的重重爭端,甚至還有海防線的醜聞。
這一切都徹徹底底地摧毀了民族的凝聚力,甚至比兩百年之前還要可怕。
現在那些民眾寧願到處瞎跑,也不願意去京城在河套的新城。
這似乎印證了那句古話——
【苛政猛於虎】
······
曹昌四人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從沈星的手裡接過了鹿城的權力。
雖然他們過去各自都在軍政部門身居要職,但那個時候他們更多是做分內的工作,戰略方針上的事情向來都是沈星一眼而定,他們只需要執行就可以。
現在權力陡然落到他們頭上,讓他們感覺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們沒有在別墅區辦公,而是稍稍往外挪了一點。
畢竟別墅區中間的幾棟樓是沈星他們的住所。
儘管現在鹿城七王都已經移居鹿山了,但曹昌他們也沒有想過要自己住進去。
「現在有個問題。」
從北山一路逃過來的韓志誠神色嚴肅地看著其他人:「那些被大榕樹王羈押的人怎麼處理?」
十三州聯軍分別被大榕樹王和鹿城各團羈押在超大型防禦圈周圍。
神農谷的動物們得到周行的傳音之後就回去了,但京城的第三軍和第六軍以及另外四州的聯軍並不敢因為神農谷動物的離開而動彈。
他們還在酸雨中直愣愣地站著。
沒有人敢動。
也沒有人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