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她竟然還活著!」
敖烈滿臉的不可置信。
當年他可是親眼所見,對方血脈被奪、靈根被挖、面容被毀,最後還被丟進了萬蛇窟里!
這樣都不死!
她是天命之女嗎?
八字兒這麼硬!
「離奇是吧?我也這麼覺得。唉~」
敖四海望著窗台上的鳥兒,長吁短嘆起來,「自從來到天雲州,發生的這些事,遇見的這些人,讓老夫只感覺這些年算是白活了……」
早知如此,他寧願爛在敖家,也不會來了!
可惜這世上並沒有後悔藥。
「如此說來,三爺爺是被姓池的那個賤婢給帶走了?」
敖烈在屋內轉圈思索片刻,心中暗暗作出了決定。
「怎麼?你還想上門要人?」
敖四海搖頭,「別怪我沒提醒,你三爺爺雖然腦子不行了,但身手……反正我是不去。」
斷臂處傳來的陣陣疼痛,讓他心有餘悸。
三哥是真的下死手,一點兄弟情面都不講。
「四爺爺儘管放心,在這太極玄宮裡,還沒人敢動我!」
說這話時,敖烈滿臉皆是自得之色。
老頭子唯一的親傳弟子,容不得他低調。
看著尾巴都快要翹上天的敖烈,敖四海信以為真。
摸了摸下巴,做出了一個讓他後悔終身的決定:「如此的話,跟你走一趟,也不是不行。」
*
而此時的敖三山,跟著自己的便宜親娘,回到了住處。
放眼望去,是斑駁的牆壁,密集的蛛網,坍塌的土炕,以及……那抬眼就能望見星辰的房頂,處處都是被歲月侵蝕的痕跡。
他喉嚨一哽,眼眶瞬間就紅了。
娘親為了自己散盡家財,到頭來卻住這種地方!
這得吃多少苦啊!
太難了她!
見他紅著眼站在門口,一動不動,池雨立馬露出關切的表情:「你怎麼了?是不是又犯病了?」
「沒……沒有。」
敖三山連忙搖頭,偷偷拭去了眼角的淚花。
「你自己找個地方休息吧,目前條件就這樣。等以後賺了錢,娘給你蓋套大房子,再給你說一門親事……」
池雨斜躺在破炕上,有一個沒一個地給便宜兒子畫起了大餅。
靈石,她多的是。
但並不打算告知對方。
一來不熟。
二來……師尊曾經說過,只有在艱苦的條件下,才能領悟修仙的真諦,體會生活的不易。
算是一種磨練。
真不是因為摳。
「懂……我懂!」敖三山重重地點頭。
想著自己身為家中獨子,還是應該給家裡做點貢獻。
他立馬化身為修補小能手,開始在破屋內敲敲打打。
半刻鐘後,險些被坍塌的土牆掩埋的池雨,一臉驚異地看著便宜大兒:「你……你這是想謀殺親娘?」
剛合上眼,土牆轟然倒塌,險些沒被埋了。
「沒……沒有!」敖三山瞬間就漲紅了臉,
辯解起來,「我就尋思把這牆上的窟窿堵住,沒想到用力過猛,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人家都這麼說了,池雨能怎麼辦?
還不是只有原諒他。
誰讓他現在是自己的傻大兒呢?
輕嘆一聲說:「你的好意,為娘心領了!但你從小就笨手笨腳,以後這些事還是別做了。」
她可不想嘎得莫名其妙。
「我……」敖三山喉嚨動了動,猛然想起娘親似乎還沒吃宵夜,
於是又自告奮勇說,「回來時,兒看那池塘里,好像有不少魚蝦,不如我去撈點回來?」
「我不餓……」
池雨下意識地想要拒絕,但看到那祈求的眼神,只得把後半句話又咽了回去,「好吧,其實吃點也不是不行。」
「好嘞!那兒這就去!」
敖三山如同一個得到母親認可的孩子,背上角落那沾滿灰塵還已經變形的爛背簍,歡天喜地地轉身便跑。
唯恐他一鍋全給端了,池雨急忙追出去大喊:「喂,少撈點!那可是要留著過年的……」
「我懂。」
敖三山很快便消失沒了蹤影。
片刻後,他背著滿滿一背魚兒,踏著殘陽歸來。
張口便問:「娘,你想怎麼吃?兒今日給您露一手。」
「隨意吧。」池雨並不餓,只是不忍心傷害他那脆弱的心靈。
「那您稍等。」
敖三山說干就干,擼起衣袖便鑽進了後廚。
很快後廚便升起了寥寥炊煙。
「得此大兒,簡直……」
感慨的話說了一半,看著那沖天而起的火光,池雨頓時面色一僵,「無語至極!」
敖三山活了大半輩子,還是頭一回下廚。
在敖家,都是別人伺候他,什麼時候伺候過別人?
一通蛇皮操作下來,茅草搭建的廚房呼啦啦地燒了起來。
手忙腳亂地把火撲滅,那一背簍魚,大都已經燒為了焦炭。
敖三山一通扒拉下來,倒是找到一條勉強能下嘴的,樂呵將其遞到了便宜親娘面前。
看著面前那散發著刺鼻焦味的烤魚,池雨實在是沒忍住,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推脫說:「我忽然想起,我對魚過敏……」
「娘,您是嫌棄沒烤好麼?」
敖三山眼眸中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緊接著拳頭一握,「兒會努力變得優秀起來的!」
不!
你已經很優秀了。
完全沒有努力的必要!
池雨在心中瘋狂吶喊,迎著那期待的目光,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啃了一口。
「好吃嗎?」敖三山一臉急切地問。
啃了一嘴灰,池雨卻只得違心地點頭,慘笑說:「嗯、挺好挺好,不錯不錯……」
「那我再去給你烤些……」
「別!」池雨連忙出言阻止。
恰在此時,幾道人影出現在門口。
那領頭之人,正是敖家大公子,敖烈。
池雨並不認得對方,但從他那便秘的表情,就能猜到來者不善。
她眼一斜:「你誰啊?」
敖烈兩手環胸,神色冷傲:「我乃隱世敖家家主繼承人、太極玄宮宗主親傳弟子、天雲州十大傑出青年預備候選人之一……」
花里胡哨地說了一大堆,池雨是一句也沒記得住,
不耐煩地將其打斷:「高帽子這麼多,戴得穩嗎你?直說你姓敖不就得了?淨整些沒用的。」
「哼!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我的來意,想必你也清楚!」
敖烈雙手往身後一背,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即刻、馬上,把我三爺爺交出來!」
「三爺爺?哈~」
池雨一聽,頓時樂了,「你管我的好大兒叫爺爺,那該叫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