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久澤頂著黑眼圈出現在公司走廊，還好他有先見之明，將會議推遲了半小時，不然被員工疑惑在cos熊貓不說，路上也要疲勞駕駛撞上花壇，是他疏忽，忘記早點找個代駕了。
女助理艾米在走廊盡頭扶著會議室的門，沖他招手催促。
「人都齊了吧？謝了。」說著，顧久澤準備接過女助理手上的咖啡，被後者抬手躲過。
艾米施施然說：「您多慮了，不給上司帶早飯也是我的人生信條。」
顧久澤無奈：「好吧，幫忙關下門。」
艾米帶上門，踩著高跟鞋嗒嗒嗒地走了。
一個上午的商務會議終於結束，顧久澤回到辦公室，慶幸自己買了這張舒適的辦公椅。
打開手機，才看到秋稔早上發來的簡訊，很簡短，只有八個字：我是秋稔，謝謝你了。
顧久澤回復了已收到，附一句早安。
他靜靜地思索片刻，呼叫艾米：「本周幫我約一下林總打高爾夫。」
女助理面無表情地走進來：「鑑於您前兩個月忙得根本沒參加林總的高爾夫聚會，恐怕已經失去將他約出來的最優先權。」
「才兩個月而已？」顧久澤瞠目結舌。
「但您的技術實在是太爛了。」女助理直言不諱。
……
顧久澤扶額，表示很受傷。
懷疑人生一分鐘。
顧久澤表示還是得約。
「這樣，你幫我下幾節網課吧。」
「顧總，如果誠心想提升水平，建議您找個教練。」
顧久澤無奈攤手：「我約林總的半天時間都是擠出來的，哪有空，對了，把之前擱置的那個音游策劃案給我。」
「好的，下午找到後發您，現在午休時間了，需要我幫您關下燈嗎？」
顧久澤疲倦地點點頭。
於是艾米關上燈，推門瀟灑離去。
一直忙到周六下午，顧久澤終於忙完，匆匆忙忙趕赴林劍雄的高爾夫聚會，坐在車上，他昏昏欲睡地闔著眼，腿上還放著一本策劃書，紙張泛黃，但每一頁都平整，第一頁寫著策劃人：林沐沐。
到地方，顧久澤把策劃書塞進公文包，留在了車上。
提心弔膽地打了幾輪，展示完這一周每晚苦練半小時趕鴨子上架的球技，終於聽見林劍雄說要歇一會兒，連忙坐下來喝茶。
這時候才是最重要的，聊兩句生意，最近行情如何，新項目招標順利否，合作方式考慮到新團隊的磨合改還是不改，淺嘗輒止，其中的推拉錯綜複雜，也足夠讓腦子靈光的年輕人占些先機，不過顧久澤今天倒不是為這個來的。
聊完生意，總要再談談家庭，誰家孩子剛從國外回來，誰家孩子又鬧離家出走了，考試怎麼樣，這些人在公司集團里再怎麼叱吒風雲，終究還是父母難當。
顧久澤不經意地問：「沐沐最近怎麼樣？美院應該開學了吧？」
林劍雄一拍大腿：「這女仔！一開學就不回消息，唉，要讀美院也由著她讀了，一說讓她學做生意，就是不聽，說她兩句就玩消失。」
「年輕人，有想法是好事。」顧久澤淡淡笑著說，端茶喝了一口。
林劍雄唉聲嘆氣：「那總不能一點不顧家裡吧，小顧你也這麼年輕，就挺懂事。」
「伯父，我倒覺得學藝術挺好。」顧久澤笑吟吟地給添了些茶水，「我公司最近搞了幾個遊戲項目，我這種沒藝術細胞的，定的主基調被員工吐槽太土，正頭疼呢。」
「那都是小事，有的是人替你操心。」林劍雄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還能勞你大駕呀？」
「倒不是這樣，但搞設計的人不熟悉項目開發流程，交的稿子以領導的審美又看不懂，溝通成本高，拖累進度呀。」顧久澤思索著說，「我最近想著怎麼在新項目的開發過程中，培養既有藝術創造能力，又有項目管理能力的人才，要是能帶起來一批，後面就輕鬆了不是。」
「誒，我覺得，你這主意好。」林劍雄來了興趣，左想右想思忖了一陣，念念有詞，「讓沐沐那丫頭也跟一陣，你意下如何？」
顧久澤驚喜道：「那正好啊，我打算開發一個音游，為美術風格頭疼著呢，就是不知道沐沐肯不肯，她中央美院的頂尖人才，屈才吧。」
「她有什麼不肯的？要是不同意，以後那些比賽也別想去了，小馮，你回頭安排下。」林劍雄回頭對秘書說完，又轉向顧久澤，商量道，「工作室搞個聯合的吧，分別注資，我在手底下找個總監掛名，要投多少你儘管告訴我。」
顧久澤忙應承下，雲淡風輕地喝了口茶。
晚上吃完飯，顧久澤又回公司加班，沒多久，艾米進來報告有人找。
「哪位？」
「是林沐沐。」女秘書心情不錯的樣子。
顧久澤一看手機，七個未接來電，有點頭疼。
「讓她進來吧。」
林沐沐氣勢洶洶地踩著高筒靴，一身乖張的黑皮衣格子裙，一把將背的托特包摔在小顧總的辦公桌上，原子筆玻璃杯全跟著震了震。
「顧久澤！你夠不夠朋友！我開學party不來送就算了，還跟老頭子一起算計我？」
「先聽我解釋，朋友肯定是夠朋友的。」顧久澤轉著辦公椅，悠悠地說。
「你最近是不是在追音樂系的哪個學弟呀？」
「你怎麼知道的？」
「你朋友圈裡全是蛛絲馬跡啊。」顧久澤揶揄道。
「不對，你怎麼有我朋友圈的？」林沐沐狐疑地轉頭，門外站著的艾米試圖用手機捂住臉，發現那些蛛絲馬跡全靠的是她火眼金睛。
「好啊你，穿上西裝就搞起卑鄙無恥資本家那套了，說吧，你想幹嘛？」
「這個，我打算把它做成音游，你來抓美術風格。」
顧久澤拿出那本策劃書。
林沐沐抓過來翻了翻：「咦？這不是我的廢案嗎？你看得上這種級別的？」
顧久澤好笑地說：「小朋友，蚊子腿也是肉，最近生意不好，一分一厘都要抓啊，這個idea是你提的，抓總體風格就行，項目上你不用事無巨細都管，招人的事我幫你，還可以把暗戀的小哥哥招來做音樂版塊，怎麼樣，不虧吧？」
林沐沐就在他對面坐下，翹起二郎腿，很拽地說：「吼，你會這麼好心？」
顧久澤誠懇地說：「生意又不是慈善，要是做得不錯，我也賺啊。」
林沐沐拉下眼鏡看他一眼，似信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