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世界的盡頭

  過了一個星期，繁雜的工作中，秋稔忙得暈頭轉向，早就將申謙說的藝術展忘了，這一階段項目進行到中期，好不容易到周五，林沐沐熱情地宣布大家好好休息，周日下午有藝術展，一起逛逛，晚上請大家看電影和吃飯。

  苦幹了兩個多月，大家也都有些思維疲軟，靈感枯竭，為了汲取新鮮靈感，大部分人也都同意了去藝術展，秋稔雖然很累，也覺得這對團隊的作品是個好主意。

  當天下午，他們集合後就在園區三三兩兩地逛起來，跟秋稔同行的同事被泥塑吸引過目光後，秋稔就獨自散漫地看展，走過長廊，來到攝影區域，看到一組作品，主題是《世界的盡頭》，秋稔一一看過去，作者署名：申謙。

  秋稔就想起來了，不過單看這幾幅攝影，當真很美，極度清透的冰川在日光下有一種輕盈的錯覺，它的美那樣純粹，即便你知道它沉重、永在變幻、不可停留，依然會屏住呼吸，輕易被攝住心魄。

  秋稔久久地看著，被那光影迷住了。

  正在跟幾名參觀者講解的申謙看見秋稔，立馬開心地跑過來：「秋稔！」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申謙喜出望外。

  眼前的年輕人穿著一身黑色的登山服，有些野外的氣息，雖然身材高大，眉目粗糲，看起來有些不好惹，但笑容真誠，很有感染力。

  秋稔覺得之前可能是自己有偏見了。

  「你的作品很好。」秋稔誠心地說。

  「真的嗎？」

  秋稔認真點頭，他知道一個藝術創作者有多不容易，也覺得申謙確實有才華。

  「那有朝一日，能允許我為你拍照嗎？不是現在，等我的技術變得更好的時候。」

  秋稔還是搖了搖頭，申謙明顯地有些失落。

  秋稔想了想，還是說：「也許你應該找一個更專業的模特。」

  「沒有的，我從來不和專業模特合作，他們都太模式化，我更喜歡捕捉生活中無心的瞬間。」申謙笑了笑，「我再帶你看看其他的作品吧？」

  秋稔看了看時間，表示自己該和同伴匯合了，就婉拒了。

  逛完展後，林沐沐領著大家團建看電影，秋稔已經有些累了，進場後就坐在後排昏昏欲睡，直到全場燈光暗下來，屏幕上播著貼片預告，秋稔察覺到有人走近，將腿往回收一些，來人坐在他旁邊的位置上，秋稔沒有理會，閉著眼兀自意識昏沉。

  直到電影快結束，秋稔才差不多醒了，一轉頭，才發現鄰座的人是申謙。

  申謙沖他笑，壓低聲音說：「好巧啊。」

  秋稔微微點頭示意，仍然累得不太想說話。

  電影正在進行一段蒙太奇，奇妙的光影橫掃在他們臉上。

  在這樣的氛圍里，申謙鼓起勇氣提出：「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嗎？我們在藝術方面一定有很多共同話題。」

  秋稔沒有看他：「我可不是個好朋友。」

  「但我真的，很想和你成為朋友，從我第一天見到你，就始終想著，如果能和你一起讚美藝術、創作藝術，一定能做出很美的東西來。」

  秋稔忽然問：「你第一次見到我，是什麼時候？」

  「今年國慶節的那個周末，在市立圖書館，你穿著灰色的衛衣，有一種孤獨、朦朧似霧的氣質，我當即就被迷住了。」

  「知道了。」秋稔輕聲說，之後沒有再說一句話。電影散場，秋稔也起身，申謙還在望著他，目光殷切，而秋稔淡淡含笑：「有緣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