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痛苦的結晶

2024-08-12 10:59:03 作者: 阿唔唔唔
  秋稔將醒未醒的時候,以為自己只是做了個很深的噩夢,實際上他從未離開監獄的牢房,不認識什麼叫申謙的攝影師,不認識是他上司的林沐沐,不認識總會在掃墓時碰到的不靠譜青年宋仁,也不認識總讓人看不透的顧久澤,他們只是出現在夢裡的虛影,妄圖誘騙他拋棄真實。

  然而清醒後,漸漸看見白光刺眼,額頭上有血的細流。

  他被綁在一張帶靠背的椅子上,申謙就站在他面前,把他的畫板支起來了。

  「申謙,是你嗎?」秋稔艱難地抬起頭,想要看清自己的處境。

  「唔,剛好。」看到他醒了,申謙滿意地點點頭,拉了把椅子坐下。

  「你這是在幹什麼?」秋稔儘量克制著恐懼。

  申謙一笑:「歡迎來我家做客,兩個月前新搬的小區,還不錯吧,最主要是地下停車場有一個監控拍不到的好角落。」

  「你想要什麼?我們聊聊。」秋稔皺著眉,被綁住的手努力掙動,但繩結系得太緊,絲毫沒松。

  「沒關係,有的是時間慢慢說。」

  申謙端過一個碗,裡面盛著些紅褐色的液體,直接灌給秋稔。

  秋稔被綁得只有脖子能轉,拼命扭動,灑了一大半在襯衫上,還有小半喝進去,倒沒有怪味,是甜的。

  「紅糖水而已,給你補充點體力。」申謙笑得揶揄。

  「放我走,就當今天什麼也沒發生過。」

  秋稔還想勸他,不料申謙根本不接話茬,反而自顧自說起來:「明天顧久澤約你見面?」

  「你怎麼會知道?」秋稔疑惑,更疑惑現在是聊這個的時候嗎,「這跟他有什麼關係?」

  其實今天在圖書館,聽秋稔說明天約了朋友看貓,申謙立刻明白是顧久澤約的他,雖然手裡握著顧久澤調查秋稔的把柄,可不知為何,自從上次見的那面後,他真的開始覺得顧久澤那個瘋子會自己說出來。

  就這樣,申謙立刻決定了先下手為強。

  申謙笑起來,特別開懷:「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他啊。」

  他拿出一個小型遙控器,開始用投影儀播放照片。

  秋稔不明所以,直到他看見剛出獄時的自己,在監獄操場放風的自己,與律師會面時隔著玻璃板的自己……這些時候,都被人拍下了照片。

  「到底怎麼回事?」秋稔試圖冷靜下來,他感到喉嚨發澀。

  「我是私家偵探,秋稔,你是我的調查對象,而委託我跟蹤、拍攝、調查你兩年之久的人,就是顧久澤。」

  秋稔被震驚到微微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來。

  那邊申謙還在繼續說著:「秋稔,所以我們根本不是素未謀面,也不是短暫地相識,我從我的鏡頭注視著你已經兩年了,兩年,我見證了你的點點滴滴,我早就已經愛著你了。」

  然而秋稔思緒如麻,像被人驀地從萬米高空推下,呆呆地,做不出任何反應,任風聲呼嘯過他空白的大腦。

  直到感覺到申謙摸上他的臉,才意識到居然流淚了。

  好令人驚愕的事實,但又能微妙地解釋與顧久澤相處中的所有違和,原來如此。

  又被騙了呃,秋稔飛快地想,有一點心痛。

  還是有一點的。

  但是秋稔很快發現自己需要知道更多,於是他再度轉向沉迷給自己擦淚的申謙,態度有意放軟。

  「你說的是真的嗎?有什麼證據,除了這些照片?」

  申謙起身去拿了一份合同,一頁一頁地翻給秋稔看,並把之前買家的聊天記錄在投影上播放,最近的一張是申謙報告秋稔去了英巷,就是碰見顧久澤那天。

  看到最後,秋稔內心那點負隅頑抗的僥倖終於完全崩塌,但他看上去不像經受巨大打擊那樣子,還能保持著冷靜問:「顧久澤是什麼時候……委託你的?」

  「兩年前的秋天,九月十五號。」

  秋稔低頭思考著,還是想不通,又問:「是他找的你嗎?」

  「是一個穿職業裝的年輕女人來談的,應該是他助理。」

  「你是單獨做私家偵探還是有團隊?平時是怎麼接單的。」

  「有一個群,在網上打GG。」

  「他有透露這麼做的目的嗎?」


  申謙否認:「沒有,只說了希望我儘可能詳細地調查你,還有一定要保密外,別的什麼信息也沒透露。」

  一定要保密?秋稔不禁暗自嘲笑起顧久澤,費了那麼多心思,結果找的什麼無良偵探,反手就把僱主賣了,還賣給了調查對象。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秋稔說,「你是受顧久澤指使的,我不會怪你,放了我吧。」他看著申謙的眼睛,真誠地說。

  沒想到申謙搖了搖頭:「這已經跟顧久澤無關了。」

  「我敢說,即便他知道你的過去,也不會理解你的。」

  「我沒有要誰理解啊。」秋稔疑惑極了。

  「可是,我能理解你。」申謙在他手腕戴上一個類似測量血壓的儀器,往他手裡塞了支畫筆,眼神帶著一絲憐憫,「我們都是一樣的。」

  秋稔低下頭,靜靜地注視著自己的手腕。

  「所以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

  申謙解開了他右手綁著的繩子:「送我一幅畫吧。」

  秋稔沒想到那麼簡單,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但鬆了口氣,滿口答應說:「可以。」

  「但我可不要庸俗無趣的工藝品。」申謙笑得玩味,「不要你送顧久澤的那一種。」

  「什麼意思?」

  「你,秋稔,我要你用你自己畫這幅畫,把你的靈魂,你所遭遇的,你破滅的生活全都傾注在畫裡,那會是一件當之無愧的藝術品。」

  秋稔有些驚異,沉默了兩秒,說:「如果我畫不了呢?怎麼判斷你要的是哪種,還是說只要你不滿意,就不會放我走。」

  「你怎麼可能畫不了呢?太低估我們了。」申謙繼續笑著,有幾分詭異,強硬地拉著他的手,拉近畫板前,「你手腕上這個東西是電擊裝置,每隔五分鐘會放一次電,你可能要習慣一下,但不會有大礙,慢慢在痛苦中回憶起自己遭受的一切吧。」

  說著,他打開了遙控,秋稔被電得叫了出來,冷汗直冒。

  然而最令秋稔恐懼的還不是身體上的劇痛,而是被電擊的時候模糊地聽到申謙問:「這種感覺久違了吧?」

  申謙捏起秋稔的下巴:「我對你還算客氣吧,比起梁明悔來說。」

  秋稔只能側目看著他,淚水溢了出來:「我跟你無冤無仇。」

  申謙只是冷冷推開他:「開始吧,不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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