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解鎖了太多職業的緣故，還是如今半隻腳踏入「鬼門」的緣故，
江野對空氣中的各種波動變化，感知敏銳了許多。
而人類對於驚悚世界而言，本身就是外來者，身上的各種波動，要更為明顯一些。
大多數人類並不能「看到」這種波動，就算覺醒了天賦能力，也不一定能察覺到。
所以，也並不會偽裝。
就算是躲避鬼怪追捕的時候，只會隱藏身形，最多再隱藏一下氣息。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
一旦情緒有劇烈起伏，精神就會產生波動。
而這種波動，在滿是鬼怪磁場的世界，異常明顯。
這也是為什麼，大多數人類玩家在副本中，明明躲藏的很好，卻還是會被發現。
然後在驚恐中死亡。
人類玩家進入驚悚世界後，有一定的概率覺醒驚悚天賦。
這些天賦能力，五花八門，也是人類掙扎活著的希望。
這段時間，江野也接觸到過不少人類。
有的人精神力要強一些，有的人體質好一些，還有的人渾身纏繞著詛咒的氣息……
而周藝，他的指尖殘留著一絲絲鬼氣。
身上還有著水墨的氣息，那些氣息里，也夾雜著一絲絲陰氣。
按理說，在驚悚世界中，身上沾染一點陰氣鬼氣很正常。
但就如江野剛剛所說，
大多數人類玩家，並不會真正的「隱藏」自己。
那鬼氣，分明是周藝自己煉化出來的。
裡面只有他的氣息。
再結合車輛上的問話，周藝有沒有說謊，江野一清二楚。
【零】部門剛剛建立，江野也希望能收羅些有用的人。
這也是一個嘗試。
他只有一個人。
而水藍星里，有上億的人類。
是負擔，但也可以是力量。
若是【零】部門能夠適應驚悚世界，能夠發展起來。
等驚悚世界和水藍星融合的時候，那【零】部門，就能成為一個接應站點。
不說拯救全人類，
但作為暫時的安全屋，指導方向，還是可以的。
按照陳昇現在的節奏，
周藝應該很快就能適應公司環境。
……
江氏顧問公司——
和江野想的差不多，在陳昇那早六晚十的牛馬精神帶動下，周藝也開始努力起來。
沒有人願意養閒人。
公司里雖然全是鬼，但確實如陳昇所說，並不會真的傷害他們，最多惡作劇一下。
這裡比起外面的副本生活，簡直不要好太多了。
說是人類在驚悚世界的安全屋也不為過，且還是可以練膽、熟悉鬼怪能力的那種。
如果哪天大佬放棄了他們……或者鬼員工們發生暴亂……
雖然目前看來，可能性比較小，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這可是驚悚世界。
一旦上面的情況發生，他們將會死得很慘。
如今最聰明的做法，就是抱緊大佬的大腿，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讓自己變得有用起來。
雖然不知道大佬的計劃，
但以大佬如今的所作所為來看，他確實有在幫助人類，是人類微薄希望中的一環。
就連他們倆的命，都是大佬撿回來的。
他們又有何理由，不去為大佬賣命呢？
想通這一點後，周藝再看陳昇，忽然就明白了。
誰也不是天生的牛馬，大家都只是在，努力、活著。
為了那點微薄的希望。
在周藝從小羅經理那兒得到資料，翻遍公司里各種圖冊的第二天。
就得到了小羅經理的傳話：「老闆說，讓你給最近新出的紅燒鍋盔畫一套展示圖。」
說著，還從柜子里拿出一個打包盒，和一份文件。
周藝分別打開看了看。
打包盒裡是一個熱騰騰的鍋盔，似乎是剛做好就拿過來的。
文件里，則是一份關於紅燒鍋盔的資料。
他看過公司里以往的宣傳單和食譜。
有抽象的，有精緻的，似乎是不同的「人」畫出來的。
當時看完後，周藝心裡就升起了危機感。
是啊，驚悚世界裡這麼多鬼。
怎麼可能沒有會畫畫、會設計的？
公司並不是非他不可。
周藝想了許久，大佬招他進來的原因。
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同為人類，恐怕是他目前唯一的優勢（？）
重新把鍋盔裝好，周藝又問了幾個細節問題，才拿著鍋盔和資料回到人類玩家的專屬辦公室。
辦公室里靜悄悄的，並沒有看到陳昇的身影。
周藝估摸著他又去打聽消息了。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熱騰騰的鍋盔，仔細地端詳起來。
鍋盔表面是黃色的，巴掌大小的圓形。
上面有著極細的白色脈絡，不知道是什麼原材料做的，鍋盔邊緣還有一圈白色的花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總感覺那些脈絡在流動著……
周藝揉了揉眼睛，那些脈絡又靜止了。
「原材料中有輕微的致幻物？還是說，真的在動？」
嘀咕著，他又嗅了嗅，很香。
像是某種花香。
觀察完外形，他又伸出手，輕而緩慢地把鍋盔從中間掰開。
一邊掰，一邊觀察著裡面的細微變化。
圓餅裡面是滿滿的紅色餡料，餡料之中，夾雜著一顆顆紅燒肉般的方塊夾心。
不對……
周藝鼻子動了動，使勁地吸了兩口，「這好像就是紅燒肉的香味。」
「這裡面是紅燒肉？」
他打量著餡料之中的方塊夾心，紅潤潤的，看不出具體的面貌。
驚悚世界的肉……
周藝心中下意識地就升起了一抹恐懼和強烈的排斥感。
差點就把鍋盔扔了出去。
僅存的理智，讓他遏制住微微顫抖的手，放下鍋盔。
打開了一旁的資料。
資料里，有鍋盔烹飪用的原材料、成品口感等信息。
周藝一一看下去，確定裡面沒有摻雜人肉後，才鬆了口氣。
仔細想想也是，大佬怎麼會做人肉相關的生意。
「呼~」
周藝後背鬆弛下來，軟軟地靠在靠椅上，一邊看資料，一邊撐手揉著太陽穴。
然而，腦海里還是時不時的，不可抑制地閃過一些畫面。
有人類玩家被鬼怪從後面伸手，一把捅穿胸口，捏爆心臟的畫面。
有血腥滿地，人類屍骸躺在地上，死不瞑目。旁邊的廚台上，掛著各種內臟的畫面。
血水滴答滴答，仿佛某種魔咒。
還有走出房門時，突然掉落滿頭的屍塊……
副本里的種種恐怖畫面，爭先恐後的冒出來。
周藝越是不想去回憶，那些東西就越是清晰。
蜂擁著，擠滿了腦子。
令人恐懼，顫慄，而又憤怒。
「砰——」
辦公室的大門被人打開，一道清朗聲響起：「我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