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零】部辦公室里，只有陳昇一個人。
沒人說話，也沒有別的活著的生物。
只有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
他只能埋頭工作，聽著紙張翻動地聲音，忘卻外界。
後來，他逐漸適應了公司里的鬼怪們。
就算是面對面，也能吃下飯了。
再後來，他能和鬼怪坦然的交談了。
那時候，他心底竟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雖然是鬼……
但至少是會動會說話的「活物」。
就連鬼怪的惡作劇，也變得沒那麼嚇人了。
反而……有種詭異的熱鬧感。
陳昇感覺自己逐漸變態，但也逐漸強大。
就在他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下去的時候，周藝來了。
那是什麼？
那是活生生的，能夠進入辦公室一起工作的，會說話、有體溫的人類。
陳昇心底有種扭曲的排斥感和喜悅感。
他既排斥辦公室里多出來一個活物，又對多了一個同類這件事充滿了喜悅。
很扭曲，很變態。
以前陳昇在辦公室里，只能自言自語，自娛自樂。
跟看不到的直播間水友們「互動」。
而現在，新同事來了||ヽ(*￣▽￣*)ノミ|Ю。
「我回來了！」
陳昇推開【零】部辦公室的大門，手上還提著兩個小食盒。
看到周藝的身影，他眼睛一亮，
「我剛剛經過食堂，買了兩個新出的點心，快來一起嘗嘗。」
他大步走向辦公桌，把桌子上的資料收了收，擺上點心盒。
一邊美滋滋地打開，一邊介紹道：
「一個是咸口的，一個是甜口的，你喜歡哪個？」
說著，他抬頭看向一直沒出聲的周藝。
對上周藝那略顯慘白的臉，還有略顯驚恐不安的眸子，才發覺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被鬼怪嚇了？」
他四下看了看，「那些鬼怪一般不會靠近這邊，你還好嗎？」
周藝搖了搖頭，甩掉腦子裡那些血腥畫面。
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沒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
陳昇見他不想多談，也沒追問。
走到一旁倒了杯熱水放到他面前，「喝點水。」
「謝謝。」
周藝接過水喝了兩口，暖暖的，確實讓人緊繃的神經放鬆不少。
「這是啥？」
陳昇這才注意到，桌子上還有另一個食盒。
淺黃色的圓餅，裡面有夾心。
聞起來還挺香的。
「我怎麼沒在食堂見過？不對，人類能吃嗎？你買的時候，有沒有看？」
陳昇忽然警醒起來。
他往常吃飯，都是看好人類能吃的牌子，才會進去。
食堂里，能吃的他基本上都嘗了一遍。
沒吃的也都看過。
他都沒見過，那很有可能是鬼怪食品。
周藝放下水杯，把手邊的資料遞過去，「是小羅經理給的，江大佬下發的任務，讓我畫圖。」
「原來是這樣。」
一提到江大佬，陳昇瞬間轉變了態度，
「好啊，你才來幾天啊，居然就有了明確的任務。」
對大佬的崇拜，對周藝的羨慕，占據了陳昇的雙眼。
想當初，他可是默默努力了好久，才得到了大佬的回應。
是崗位的不同嗎？
還是說，周藝其實是一位隱藏的大佬？
……
「完了，孩子快變成檸檬精了。」
「厲害了我的哥，主播當初努力了一個月才得到任務哈哈哈哈。」
「主播別慌，天賦不夠，努力來湊（狗頭.jpg）」
直播間裡，
一群水友看著陳昇精彩的變臉，豐富的表情，簡直要笑開了花。
果然，人類的快樂都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
「主播太有意思了。」
「你們沒有發現嗎？自從周藝來了後，主播有時候就跟戲精附體一樣。活躍得很。」
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
人類大多是有群居性的。
一個人在滿是鬼怪的公司里待了那麼久，不孤獨是不可能的。
之前看著主播逐漸朝著鬼怪同事們靠攏，逐漸平穩的心態，還有人在彈幕說，主播的心理是不是出了問題。
但，那又如何呢？
那可是驚悚世界。
「病了」才是常態吧？
至少，目前他看起來還是挺正常的。
「主播別慌，術業有專攻，咱們分析統計行業的，就是要有大數據做支撐。畫畫嘛，專業都不一樣。」
「是啊是啊，畫畫更重要的是技術、想像空間和創造性。江大佬估計也是想先看看情況。」
「就是就是，做好自己的就行了。你們都是咱們在驚悚世界重要的人才。」
……
「前輩……」
周藝剛想安慰一下，就聽陳昇酸溜溜的道：「別叫我前輩了。現在公司里你該熟悉的都熟悉了。」
周藝張了張嘴，有些不知所措。
陳昇深吸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抬起頭時，滿臉堅毅。
「一起為江大佬努力吧！我不會落後的！」
厚積薄發咋滴了！
那咋了！
他現在已經掌握了很多很多信息了！連某某街老闆娘有啥喜好都一清二楚！
若是哪天能碰到別的人類玩家，高低能賣出幾本資料冊。
（嗯……前提是江大佬允許的話。畢竟大部分信息都是從公司資料庫獲得的。）
到時候賣出去，說不定他還能拿提成。
「啊……」周藝愣了愣，下意識道：「好的，加油前輩。」
這位「前輩」，貌似挺簡單的。
想到這，他眼神不由得暗了暗。
這就是一進來，就被江大佬撿回來的好處嗎？
不用經歷那些副本……
「都說了別叫前輩了。」陳昇道：「快說你要吃什麼口味的點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