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周藝從江大佬手中接下的第一個任務,他不敢大意。
據陳昇說,他一個月才接到大佬的指令。
而他才來多久?
這個任務,很有可能就跟入學考試一樣,是用來檢測他的水平的。
現如今的他, 能不能幫上大佬的忙,還很難說。
當晚,
陳昇加班到十點回到寢室的時候,發現屋子裡靜悄悄的。
四下一看,周藝竟然沒回來。
而辦公室燈,還亮著。
知道畫畫需要專注力,他也沒去打擾。
想了想,就上床了。
只是在床上輾轉反側,半天都睡不著。
周藝的到來,確實讓辦公室有了人味兒。
但也確實給他帶來了不少壓力。
……
次日一早,
周藝就拿著新鮮出爐的作品,去了小羅經理的辦公室。
誰知,他用心畫出來的作品,小羅經理只是看了一眼,就把畫給扔了回來。
「老闆要的不是這個。」
周藝心中一咯噔。
還沒等他思索自己畫是哪裡不好,就聽對方接著道:
「如果不拿出真本領,就不要過來了。」
這話一出,周藝瞬間怔愣在原地。
不要這個……
真本領……
是畫的太差,還是說……大佬早就知道他的能力了?
小羅才不管他在想什麼,有沒有受到打擊。
看著這個「吃白飯人類二號」,嫌棄的揮揮手,「去去去,快走,別賴在我這兒。」
周藝拿起桌上被打回來的畫稿,失神的離開了辦公室。
腳步沉重,腦海里,各種思緒翻湧。
進入驚悚遊戲後,他很幸運的覺醒了一個天賦。
——陰畫。
能夠煉化空氣中的陰氣,以鬼氣為墨作畫。
畫出來的東西,能夠呈現出不一樣的效果。
有的在畫中遊走,仿佛隨時會出來。
有的會形成旋渦,讓人短暫的失神。
如果是在水藍星的時候,擁有了這個能力,那他一定能大火。
但,這裡是驚悚世界。
以他目前的能煉化的鬼氣,畫出來的效果,實在是雞肋。
別說保命了,關鍵時刻迷惑一下鬼怪都很勉強。
但不管怎樣,這也是他唯一的底牌。
藏好了,關鍵時刻,也能打出出其不意的效果,爭取一個喘息的機會。
而且,據官方統計。
人類玩家覺醒的天賦中,有許多都是能夠升級的。
他多加練習的話,是有可能進化天賦的。
他猜測,煉化出來的鬼氣越多,他畫出來的畫,效果就越強。
但……
那都是以後。
是在有命活著的前提下。
是裝傻苟著,還是用底牌為江大佬效力?
……
走廊的另一頭,路過的陳昇腳步頓了頓。
他眯眼看向不遠處的身影,「周藝?他在那傻站著幹嘛?」
想到昨天的任務,他嘀咕道:「莫不是沒做好,被罵了?」
想了想,陳昇還是假裝沒看到,轉身繼續自己的工作去了。
男人嘛,總要有自己的一點空間的。
丟臉的時候,還是越少人看見越好。
「等會買點吃的回去吧。」
……
走廊中,
燈光明亮。
時間的流淌,仿佛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良久,
周藝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仰起頭,被燈光照得微微眯起眼。
要不要為江大佬賣力,答案不是早就有了嗎。
裝傻苟著也不是不行。
看在同為人類的份上,江大佬或許不會對他怎樣。
但……
周藝抬手抓了抓頭髮,抹了把臉,讓自己精神一點。
他不想永遠的苟著。
在這吃人的世界裡,別人給的安全永遠只是暫時的。
只有自己變強,展現自己的價值,才是唯一的出路。
底牌暴露了,那就再尋找新的底牌。
江大佬的橄欖枝,他不想錯過。
做出決定後,周藝再次抬腳時,步子都輕快了不少。
從這一刻開始,他才算是真正的為江野所用,盡己所能。
……
大步流星地回到【零】辦公室,
周藝徑直走向角落裡還沒來得及收拾的畫架,拿出一張新的畫紙,用夾子固定在畫板上。
又準備好畫畫要用的水彩,然後在凳子上坐了下來。
看著眼前的白紙,他手中拿起畫筆,卻遲遲沒有落下。
半晌,他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無形之中,室內的空氣流動開始有了變化。
像是被人牽引著一般,以周藝為中心,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
極為緩慢的,朝著他手中的筆尖聚攏。
漸漸地,筆尖出現了一滴「墨」。
終於,畫架前的人睜開了眼。
周藝抬起手,拿起一旁的水彩盤,開始調色。
然後,一抹紅色,落在了空白的畫紙上。
霎那間,
「墨」開始流淌起來,宛如一彎活水,在白紙上勾勒出形態。
一筆,又一筆。
……
陳昇早就回來了。
還帶了小吃回來。
只是周藝太過專注了,陳昇打了招呼,也沒聽到。
他隔著一段距離,朝那邊望了望。
他看不到周藝手中,縈繞在毛筆上的黑霧。
也看不到空氣中微微移動著的陰氣,只覺今兒室內的風有點涼。
在他的視線中,
只能看到露出的小半張畫紙上,勾勒出來的彩色筆墨。
具體畫的什麼,看不大真切。
恍惚間,那畫好像在動。
但再看,卻又很正常。
眼花了?
陳昇揉了揉眼,沒有多想,只以為是自己沒有休息好。
他沒有上去打擾,轉身輕手輕腳地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拿出小本本,把剛剛打聽到的消息,篩選整理記錄起來。
辦公室里靜悄悄的。
直播間裡,卻是熱鬧的。
「新同事又開始畫畫了?之前那個果然被pass掉了。」
「職場就是這樣子啦,領著工資就要幹活滴啦。」
水友們看著周藝專注畫畫的背影,
聯想起先前在小羅經理辦公室門前的那一幕,頓覺猜測得到了印證。
果然,無論到了哪裡,
只要上了班了,都會有一個甲方爸爸。
看著看著,有人不自覺的摸了摸有些光滑的腦袋,又看了看周藝那一頭茂密的頭髮。
仿佛已經能想像出,對方的畫不斷被甲方爸爸打回來的畫面了。
到那時候,
畫面一定很不錯。
「沒有人可以在我眼前擁有頭髮。(禿頭詛咒.JPG)」
「嫉妒使樓上面目全非。」
「這辦公室越來越有牛馬精神了。」
「不是,你們的網絡是有延遲嗎?那畫明顯有古怪……」
一條條彈幕,淹沒在了直播間裡。
有人發現了畫的怪異,但卻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再加上周藝背對著這邊,遮住了大半個畫架,很難看到全貌。
那人拿出眼鏡,把直播畫面放大、再放大。
然後……
眼花了。
那畫好像在動,時而像是有花在綻放,時而又像是有旋渦在不斷往下墜落。
好半晌,那人才回過神來。
然後揉了揉眼睛,一個念頭在心底迅速升起。
他忍不住拿出鍵盤,敲下文字:
「這新同事,很有可能,覺醒了天賦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