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雪天喝酒
廚房內灶台的火還沒徹底熄滅。
徐慶拿了倆板凳帶馬解放進來。
既然是喝酒，自不能在前屋。
三小隻要學習，徐慶不想打擾，隔壁的小屋倒是閒置，也寬敞，可入冬以來，沒生過一次火，人站一小會兒就遍體生寒。
廚房雖狹小、逼仄一點，但好在圍在灶台跟前，卻也不會冷。
再說馬解放是哥們弟兄，徐慶也不跟他見外。
馬解放也不計較這些，都是知根知底，在學校一起念書的哥們兒。
伸手接過徐慶遞來的板凳，便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彎腰撿起一個煤球，扔進了灶台。
徐慶從用紅漆漆過，卻已經有些褪色的木質櫥櫃內拿出兩個小酒盅。
「而且這些都是我媽管，我得回去問問我媽。」
一杯酒下肚，馬解放用筷子夾了一口鹹菜，大呼好吃。
「這個我不大清楚，不過，我爸也就是保衛科主任而已，估計每個月也沒多少。廠里每個人都是定量的，還是按照家裡人口數給，應該不會有多少。」
「也就是你很少接觸其他班的女生，不然，我連當電燈泡的機會都沒有。」
馬解放身子一愣，像是想起了徐慶父母已經不在的事情。
「我瞧我爸在保衛科最舒坦。」
今天元旦，要是念書，也是放假的時候。
圍著灶台，倆人喝起了酒。
灶台的煤球火紅地燒了起來，讓廚房倒是比之前更加暖和。
想到三小隻，徐慶朝馬解放問道：
至於工作，學一門技術自然是沒錯的。
當即拍著胸口道：
「要多少，糧票還是肉票，哥們明天給你送來。」
此時屋外的雪下的更猛起來，寒意也愈發濃重。
「還有我五姐啊，她沒事就向我打聽你，我都快被她煩死了。」
「哥們過完年就進紅星軋鋼廠，到時候咱哥倆又能在一起了！」
馬解放嚼著鹹菜道：
「以後的事，我爸都幫我想好了，讓我先進保衛科鍛鍊一陣子，多跟廠里的女孩接觸接觸，最好能在明年或後年結婚，然後像你一樣，進車間，老老實實學門技術。」
馬解放說完，一臉疑惑地看向徐慶，問道：
「你打聽這個幹啥？」
馬解放說著，突然道：「不過以前我們家倒是挺多的，我大姐，二姐，三姐沒出嫁之前，我總能瞧見我媽手裡攥一大把。」
大院裡靜悄悄的，一個人也瞧不見，唯有雪花在靜默地下個不停。
既然不念書了，結婚生子便是頭等大事。
徐慶舉起酒盅和馬解放碰了一下，喝完道：
「過去的事，再說也都沒用了，現在咱倆都不上學了，學校的事情就此翻篇，還是聊聊以後吧。」
只是自己，算是個例外了。
校園生活算是已與他們揮手告別。
「你學習優秀，每回考試都拿第一，還長得好看，咱們高三幾個班的女生，哪個不暗戀你。」
「別提了，都是淚。」馬解放端起酒杯，一仰頭，悶進肚子道：
父母如今不在，結婚生子只能往後放。
徐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沒想到，馬解放會這麼說。
「現在你在廠里上班，才半年時間，就有信心參加明年的考核，要是我，按照我爸的說法，好好在車間當幾年學徒再說。」
不過，徐慶和馬解放此時全都離開了學校。
「對，她們喜歡的是你，只不過，她們都不好意思直接找你，每次都是先找我，然後讓我叫你出去，一起玩。」
「我？」徐慶微微有點驚訝。
「對了，我向我爸打聽了一下，他說你現在好像在三車間當學徒工，他這人記性不太好，也不知道說的對不，不過，明年開春後，要不我給我爸說說，讓他想辦法把你也調到保衛科。」
馬解放捏著筷子又夾了一口鹹菜，一邊嚼，一邊抽了口煙道：
好好照顧好弟弟妹妹才是當務之急。
「哥們今天向你坦白，其實那些女生不是喜歡我，而是喜歡你。」
馬解放手杵在灶台上道：
「那倒也是。」馬解放伸手撓了一下頭髮，「沒辦法呀，我爸當著保衛科主任，除了他與副主任和幾個小隊長以外，其他保衛科那些人，每個月就固定的三十五塊五的死工資，想要晉升，只能下車間去，但車間又得從頭熬，沒人願意，我爸也說讓我去車間，有前途，好好學幾年技術，以後一輩子都不愁沒飯吃。」
「想好了？」徐慶將煙伸進灶台點著問道。
馬解放說完，忍不住又夾起鹹菜吃了起來。
「我又不像你，伱幹啥都比我強，學校的時候，學習好，老師都喜歡你，瞧我就眼黑。」
「想找你借一些。」
又夾了一小碗醃鹹菜。
不過，細想一下，到也沒啥問題。
「不過我打算先去保衛科呆上段時間再說，了解一下廠里情況，順便玩幾個月，在學校，天天讀書，我是被折磨怕了，好不容易從學校解放，直接下車間，我受不了。」
一邊抽菸，一邊向徐慶說道：
「我現在都不在學校了，那些不都沒了。」
「什麼票都成，越多越好。我用一下，後天還你，絕對一張不少。」
「知道嗎，就連我五姐都喜歡你！」
徐慶笑了一下道：「你在學校不也挺好的嘛，女孩子都圍著你轉。」
徐慶見馬解放情緒有些激動，苦笑一聲。
而且這還是他爸的意思。
徐慶哭笑不得，只好端起酒瓶，向馬解放的酒杯內倒酒。
徐慶沒說話，靜靜地抽了一口煙。
徐慶喝了口酒道：
「我在車間已經習慣了，過完年，等廠里安排了正式工考核，我準備考一下，要是去了保衛科，工資固定的，晉升又很難，還不如我在車間。」
伸手入懷，從縫在棉襖裡面的內口袋掏出一盒牡丹，拍在了灶台上。
「這還有啥可想的，我爸都開始著手安排了，準備讓我進保衛科，讓我跟著他。」
大多數人的日子，可不就這樣嗎？
「解放，你家糧票，米票，布票，肉票多嗎？」
「但她們出嫁後，戶口都遷出去了，現在我家就只剩下我和我爸媽以及我四姐，五姐。」
以後老婆孩子熱炕頭，掙錢養家，努力養育下一代。
徐慶並沒有解釋自己擁有一分為二的能力這件事。
馬解放也沒問，端起酒瓶，倒了酒，跟徐慶繼續喝了起來。
因為他信徐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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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