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桃之夭夭 2

  「紀言蹊。」君舒窈看著這片很熟悉的桃花林，輕聲問他，「令尊可是司工部侍郎一職？」

  「是。」紀言蹊亦是輕聲答道。

  這一問一答，跟在後面的面癱侍衛聽不明白其中意思，可問答的兩人心中明白。

  上一世公主府移植的那片桃花林，原是長在這裡的。

  是紀言蹊親手一株株栽種養活的。

  為什麼會移植去公主府？君舒窈忽然不敢深思。

  紀言蹊清澈的目光落在桃木上，前世他很想很想帶君舒窈來看這片桃木花開的樣子。

  可惜她滿眼都是沈依斐，他只好找了父親將桃木悉數移植去了她的公主府。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沿著蜿蜒的石子小路往桃林深處走去，離著屋舍十多步時，紀言蹊停下腳步看向跟在後面的面癱侍衛。

  君舒窈會意也看向面癱侍衛說道：「你留在此處。」

  被兩個小矮子盯著的面癱侍衛：「……」

  合計著他就多餘礙事唄。

  瞧見紀言蹊懂事的沒關上門，面癱侍衛才抱著劍靠著桃樹望著天發呆。

  天上有看起來很輕柔的雲朵，被風吹得飄泊不定。

  「殿下請坐。」

  紀言蹊在水盆處淨手，手指上沾染的墨汁時間有點長了，不太容易洗掉，用力搓的泛起紅色來。

  「這是你的書房？」君舒窈四下打量問道。

  只見除卻中央一張檀木桌空著一塊地方外，餘下的皆是放滿書的書架。

  除了大量紙書，還能見竹簡，帛書甚至還有羊皮卷。

  屋裡沒見燃薰香的爐子卻仍有一股厚重的香味。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書香？可能只有這樣的環境下才能薰陶出紀言蹊這般濃厚的書卷氣。

  「嗯。」紀言蹊拿起帕子擦乾手，微微踮起腳從左側架子上取下一個木盒來。

  紀言蹊打開木盒取出裡面泛黃的圖紙在檀木桌上鋪開。

  是疆域圖。

  「殿下先前說的法子興許可以變上一變。」紀言蹊泛紅的手指，指向輿圖上周國與梁國的邊界處。

  指南堤原是為了防止木河泛濫，和防禦梁國來犯在木河邊修起的一道屏障。

  木河起源於大周泗水林，在亂石嶺處分割開兩國但最終卻是從梁國穿過流向海域。

  亂石嶺一岸屬梁國，指南堤一岸屬大周。

  「與其耗時耗力破開大山引水入滄海，不若直接引水走梁國入西海。」

  「這少的一半距離能節省許多財力物力人力來。走這條路線只用炸開指南堤。」紀言蹊在輿圖上指出了最短的距離。

  「梁國此處荒蕪少有人煙，只需破開南山關即可。」

  「節省出的銀子用來說服梁國修渠引水。藉口說我國恐有水患，想修條較近的溝渠入海。」

  「若梁國應允我國會支付修渠道用的銀兩還可以交付一批糧草。」

  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所來。

  梁國的糧草最為緊缺，只是在種不出來什麼的荒地上挖條溝渠，梁帝沒理由不答應。

  「若是梁國同意了，我們撤完民眾告其緣由，大概可信度會高一點，若是梁國不同意，也不相信，我們就提前一個月從百姓中傳播出有大災來臨的消息。」

  「讓他們有時間奔逃，盡人事，聽天命。」

  紀言蹊說完有些忐忑不安的看著君舒窈。

  他看著輿圖卻也說的亂糟糟的也沒說出個什麼名堂來，一切都是空想假設。

  就像是開卷考試，他翻著書卻寫不出來答案，然後怕留上空白又添上幾句話。

  到最後還不是一句盡人事，聽天命。

  絕望又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