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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林書鶴

2024-08-12 14:48:33 作者: 木穗有枝
  建康城內的林府,外面看起來樸素淡雅,實則內里富麗堂皇。林書鶴曾是先帝太傅,他已逝的妻子是先太后的表侄女沐陽郡主。據說這沐陽郡主生的明媚皓齒,性格柔善,且文采斐然,很受林書鶴喜愛,兩人育有一女林嬉,沐陽郡主生下林嬉後落了病根自此再也沒有生育過,儘管如此,林書鶴也沒有納過任何一房小妾。坊間感嘆林太傅不僅學識淵博,為人和善,還對沐陽郡主用情至真至善。

  此時林府的書房裡傳來茶杯摔落在地的聲音,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男子低著頭跪在地上不敢說話,任憑高位者發著脾氣。

  「廢物!」林書鶴身穿暗紫色長袍,眉宇之間充斥著怒氣,來回在書房裡踱步,「你不是說你親眼看見她掉下去了,怎麼現在人又在淮揚了!」

  「小人的確親眼看見溫小姐掉下去了,但小人不知道為什麼她......」

  「啪」一聲又是杯子摔在地上的聲音,打斷了黑衣人的話,「想辦法,去淮揚殺了她!」林書鶴生氣的說道,「這一次辦不好,我一定殺了你!」

  「是。」黑衣人立馬起身離開。

  這時從屏風後走出來一個面容精緻的女子,一身胭脂紅的長裙襯得她更加嫵媚妖嬈。女子跨過散落在地上的那些碎片,倒了一杯茶水走到林書鶴的身邊。

  「大人,消消氣。」

  林書鶴接過茶杯一飲而盡,依然生氣的說道,「養了她這麼多年,我竟沒有發現她有這麼多心思了。」

  女子笑盈盈的給林書鶴捏著肩,說道,「我早就告訴過大人,這個丫頭留不得。大人硬是等到現在才動手。」

  「哼!你懂什麼。」林書鶴沒好氣的回道。

  並不是林書鶴不想早點除掉溫棠,斬草要除根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只是,溫家作為淮揚以及整個南齊來說財富都是首屈一指的,想得到這些財富並不僅僅是除掉溫恭就可以。溫恭當時把自己名下的田產,莊子,鋪子等等分給了自己的幾個心腹掌柜,林書鶴軟硬兼施才只收買了溫恭個別的心腹為己用,其他的連對方是誰他壓根都不知道,溫恭在這方面做的格外謹慎。後來在他的授意下,一個向他投誠的掌柜下毒害死了溫恭夫婦,本以為這天下的財富就要措手可得時,卻發現溫恭曾經設立了一個規矩,手持紫玉鑰匙者可掌管溫家所有財富。但是溫恭死後,這把紫玉鑰匙也隨之消失了。林書鶴一直以為紫玉鑰匙會在溫棠的身上,於是他借著收留她的名義將她帶回了京中,他相信,總有一天那把紫玉鑰匙會在溫棠的身上出現。

  可轉眼十幾年過去,溫棠身上並沒有出現那把紫玉鑰匙,淮揚那邊也沒有聽到關於紫玉鑰匙的任何風聲。漸漸地林書鶴對溫棠的耐心也隨之消失,他擔心溫棠長大後去查溫恭夫婦中毒而死的事情,畢竟這世間萬事萬物,只要做過的事說過的話都會留下一些足跡。林書鶴深諳此道,為了以防萬一,他起了殺心。可當他發現,溫棠真的一直在防範她,好像也知道一些事情的始末,他的殺意就更重了。

  「大人,放心,」女子並沒有因為剛才林書鶴對自己發火而生氣,依然笑盈盈的說道,「廷尉的高瑞已經死了,淮揚城裡那些該死的都死了,說不定這次溫棠回去,反而能引出那把紫玉鑰匙,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並不是一件壞事。」

  林書鶴聞言思索了一會,說道,「倒是有些道理。只是你不知道,那個高瑞有一隨從王喆,目睹了這些事情的全過程,可是至今我派出去的人都沒有找到他。」

  女子輕笑了一下,說道,「大人,這還不好辦。如果溫棠想去查溫恭,必然會牽扯出王喆,那就讓她去找,我們只要派人跟著她,待她查出王喆的蛛絲馬跡之後,我們便下手。」

  聽到這裡,林書鶴的眉頭舒展開來,隨後大笑道,「若娘,這些年還好有你為老夫出謀策劃,不然這許多事只會讓老夫頭疼的要命。」說著就將這叫若娘的女子擁入懷中。

  「若娘為大人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女子回抱住林書鶴。

  逸齋茶樓位於淮陽城中心,一共兩層樓,一樓是接待普通的過來吃茶聊天的客人,二樓是雅間,則需要客人提前來跟茶樓里的掌柜訂座才能使用,雅間很大,可以吃茶聊天,也可以休息。左側的雅間裡,不挨著主路,可以看到各種小巷;右側的雅間裡,可以看到主路上來來往往的各色行人。

  孟青允斜靠在窗邊的榻上,閉著眼睛小憩。

  「大人,羽墨怎麼還沒有回來。」他身邊的羽硯時不時地抬頭往窗外望去,「定是跟蹤朝朝姑娘跟丟了,不敢回來。」

  話剛說完,雅間的門被打開了,羽墨走進來,斜了一眼羽硯,走到孟青允身邊,恭敬地說道,「大人,如你所料,她回了溫宅。」


  「呦,這朝朝姑娘真是厲害啊,一下子就找到自己家了。」羽硯有些興奮的說道。

  羽墨沒忍住又斜了一眼羽墨,叉起手站到了一邊,沒有搭理他。

  孟青允起身,看著羽硯說道,「你啊,什麼時候可以長長腦子。」

  羽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沒敢再說話。

  等到孟青允他們再到客棧的時候,看見溫棠正坐在飯桌上吃飯,旁邊站著一個身穿粉色衣裙的婢女。

  「朝朝。」孟青允坐到她的對面。

  溫棠抬起頭看著孟青允,指著面前的羊乳餅說道,「大人嘗嘗這道菜,味道好極了。」

  「哦。是嗎?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說著,拿起筷子夾了一片羊乳餅放進嘴裡。

  「如何?」

  「還不錯。不過,朝朝,你不準備跟我說些什麼嗎?」孟青允看著溫棠,他覺得自己要是再不問出這句話,溫棠下一步說不定會讓他再去嘗嘗桌上的另一道釀炙白魚。

  溫棠放下筷子,正襟危坐,然後揚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大人,這不你都知道了。」

  孟青允看著她這個樣子,蹙了一下眉,嚴肅的說道,「朝朝,你知道我想聽什麼。」

  「孟大人,對不住,是我騙了你。」溫棠低下頭老老實實的說道,「我就是想回淮揚,希望這樣你就可以送我回淮揚,我不想在京中待著了。」

  孟青允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可以跟我說實話的,朝朝,你說了,我也會送你回來的。那麼現在,我該怎麼稱呼你。」

  「小女名叫溫棠。」頓了頓溫棠又說道,「大人可以繼續叫我朝朝。這名字,也很好聽。」

  「那朝朝,那現在你打算如何?」

  「大人,不問問我家住哪裡,家中有什麼人在,為何不想在京中待著的原因嗎?」

  孟青允又想起了那隻紅色的鳥兒,他也從未問過它家住哪裡,它家中父母是否尚在,為何不愛待在籠中的原因,「朝朝,你若想告訴我,自然會告訴我。你若不想告訴我,我再追問你,你還是會騙我的,就如同此次這般。」

  溫棠有些詫異孟青允的這番話,她本以為他會探究到底,亦或者是稍微問一些細節上的問題,可是他卻什麼也沒有問,這讓溫棠心裡對他有了一瞬間的內疚,但僅僅也只是這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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