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還是一樣的答案

2024-08-12 15:24:32 作者: 蘭十七
  柳喜喜面帶笑容地出現,眾人紛紛行禮,蘇禮杭與衛荀也一一請了禮。

  柳喜喜遣散眾人各自回崗,請衛蘇兩人進正堂上坐,上了茶,才開口道。

  「昨日是我招待不周,昨日我府中備了燒烤宴,吃得正興,一時將二位公子給忘了,還請見諒。」

  「見諒不敢,閒王不如與衛家公子好好談談,莫叫人牽腸掛肚,痴迷一生。」蘇禮杭不喝茶,連一眼都未瞧。

  柳喜喜飲了口茶,瞧向衛荀,衛荀含首擦著淚,眼神瞥過來時,又迅速垂下,倒是眉目疏朗,眼波流盼,與那晚聽到的豪放動靜截然不同。

  「衛家公子可是有什麼話同我說?」柳喜喜生分地問道。

  她不知道柳禧禧往日是怎麼同衛荀交流,只那含情目光過來,就叫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衛荀咬住下唇,不語。

  蘇禮杭見他不言,掩唇低聲道,「你說話啊?終於見到了,為什麼不說話了?」

  衛荀心中較了會勁,抬頭望向柳喜喜,說道,「對不起,喜喜姐,給你添麻煩了。」

  「嗯?」柳喜喜錯愕,這走向出乎意料。

  「我弄壞了皇帝贈給你禮物,你生氣的走了,連離開京中都不與我說,我想如果有一模一樣的還給你,你是不是就不會生氣了,可是皇帝親手做的陶像哪裡是我能找得到的,我去官瓷跟人學,偷偷找皇帝當時畫的稿紙,我燒了一個又一個,終於成功燒出了一個,可是你要成親的消息也傳來了,我把你錯過了。我來不是為了破壞你和閒王妃的,我只是想把陶像給你,只要你不生我氣了就好。」

  衛荀擦了把淚,趕緊從隨身斜挎包中拿出一個包裹得像橄欖球的東西,一層一層地揭開,最裡面是一個比拳頭還小的陶瓷娃娃,梳著雙丫髻,眉心點痣,開懷大笑,就好像年畫中的福娃,栩栩如生,唯一不同的是這個娃娃穿著精緻的繡花綠襖。

  柳喜喜看著衛荀放在她桌上的陶像,模樣實在太像她小時候了,她也曾拍過眉心點痣的照片,眉宇不覺聳了起來。

  她與柳禧禧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關係,兩人竟是如此重疊。

  柳喜喜拿起陶像,細細觀看。

  她穿越時,沒有格外不同的契機,沒有什麼特定之物,就是一口水嗆進了氣管,不會某一日她一口水嗆到又回去了吧?

  死離生別,莊周夢蝶,誰又是誰呢?

  柳喜喜猛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她直摸大腿。

  「喜喜姐,你原諒我吧。」衛荀小心翼翼地問。

  柳喜喜道,「謝謝你費心了,碎掉的東西就讓它碎掉吧,如果你喜歡,這個陶像你就留著,若是不喜歡,就讓它去它該去的地方。」

  她將陶像放回衛荀手中。

  「衛家公子不知會衛國公一聲,離家出走可是要叫老人家擔心的,你若想回去,與我說,我會派人護送你回京中,若是想玩幾日,蘇家公子是不錯的響導,一會府中的暢音閣開戲,也可留下觀看,是不同於京中的通劇,別具風趣。」

  柳喜喜直接下了逐客令,衛荀握著陶像,淚似泉涌。

  蘇禮杭見此情景,起身說道,「閒王處事乾淨利落,叫人好生佩服。」

  柳喜喜一聽就知在諷她絕情,按常規言情走向,她得收下陶像,與衛荀感情拉扯一二,再牽扯進姜諳,提升虐感,讓人慾罷不能。

  她柳喜喜對情情愛愛是會糾結,但那不是她的全部重心,她有自己想做的事,且她已經認定了姜諳,就不會再容第三人插足。

  她笑了笑,話中帶話,「一個陶像而已,碎了便碎了,我也只是助衛家公子放下過去。天長路遠,相思摧心,蘇家小公子不如多多擔憂自己的路該如何走。」

  「我的路?」蘇禮杭指著腳下雙履,笑道,「自是腳踏實地。」

  「如此便好,莫要枉費了蘇氏家主對你的栽培,我還有事要忙,兩位請自便。」柳喜喜說罷,便起身回了內府。

  化雪看著可憐的衛荀,搖頭嘟囔,「我家王爺並非絕情之人,只是她若不對衛家公子絕情,便是對王妃絕情。」

  知春喝道,「化雪,莫要在外人面前談論王爺。」

  化雪撅嘴,「我哪裡是在談論王爺,連我一個小孩子都懂的道理,難道衛家公子不懂嗎?」

  衛荀當然懂,他握著陶像嚎啕大哭起來。


  蘇禮杭亦是不忍心,將肩膀借給他,守在正堂外的侍衛紛紛側目看向堂內的這一動靜,沒瞧幾眼皆吃了關練的一個暴粟,不敢再瞧。

  柳喜喜回到乘風院時,姜諳正坐在紫薇花樹下,那一簇一簇粉得發紫的花團,似將他融了進去,他抬頭看著花,柳喜喜看著他。

  這麼喜歡憂鬱,得給他找點刺激才行。

  「哎呀!」柳喜喜趁著姜諳沒有注意到她回來,往地上一坐,捂著肚子叫道。

  一個小家奴看到她,她趕緊示意其退下。

  「喜喜,你怎麼了?」姜諳聞聲,瞧見柳喜喜坐在地上,瞬間緊張得跑過來扶她。

  柳喜喜可憐兮兮道,「我也不知道怎麼的,這平地好端端的就摔了一跤,肚子疼死了。」

  還未等她說完,姜諳忙將她打橫抱起,往房間去,一邊大喊琴棋書畫。

  琴棋書畫四人本在房中做針線,被一喊紛紛出來,看到姜諳抱著柳喜喜,皆問怎麼了。

  姜諳急道,「喜喜摔了一跤,你們快去時序苑叫鳴秋姑娘過來。」

  「哎……」柳喜喜想制止琴棋書畫,忽見剛才的小家奴已攔了四人說話,便放下心來。

  姜諳已急得落了淚,叫她一陣心疼。

  她仔細地看著姜諳,他本柔和的五官因緊張皺成一團,明明瘦弱得不像話,可抱著她時卻穩穩噹噹,叫人心安。

  「姜諳,我沒事了。」柳喜喜忽覺得害姜諳緊張並不好玩。

  姜諳並不管,將她放在床上,脫去她的鞋叫她躺下。

  「我真的不疼了。」柳喜喜重申一遍,姜諳緊張的思緒才鬆了下來,詢問道,「真的不疼了?」

  柳喜喜坐起,拉住姜諳的手,認真地問,「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姜諳搖頭,別開臉去。

  柳喜喜道,「你不想同我說,我便不問了,衛家公子和蘇家公子的事我已經解決了,等過幾日晚稻插秧,我得去地里轉轉,你陪我去可好?」

  「喜喜。」姜諳轉過來看著她。

  「嗯?」

  「我們能不能一輩子都不分開,永遠在一起?」姜諳眼中含淚。

  「嗯?」柳喜喜愣住,不知道姜諳這話是什麼意思,看著他的眼睛問道,「你到底瞞了我什麼?」

  姜諳搖頭,「沒有,只是你身邊總是出現一個一個比我優秀的男子。」

  柳喜喜放下心來,緊緊地抱住姜諳,「不要低看自己,你也十分優秀,且他們再優秀又如何,他們都不是你啊。」

  還是一樣的答案。

  溫熱的氣息吹拂著耳垂,陣陣發紅。

  柳喜喜鬆開他,指著肚子笑道,「與其在意那些虛妄的,不如想想我們孩子叫什麼吧。」

  「由我來取名字嗎?」姜諳愣住。

  柳喜喜點頭,「跟你姓都成。」

  「不不不。」姜諳慌忙搖頭,「哪有孩子隨父親姓的。」

  柳喜喜笑道,「有何不可,孩子不管隨誰姓,都是我們的孩子。」

  「不。」姜諳義正言辭地拒絕,「孩子隨我姓會被人笑話的,喜喜,我明白你的心意,但不要這樣做。」

  「好。」柳喜喜也不再堅持。

  這裡被規訓的男子,正如歷史長河中被規訓的多數女子,將自己置於卑微之地,失去姓名,失去自我,以夫家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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