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麼啊,沒良心,要不是我被限制消費,我早去找你了,掀過一座城也找你!」
「你破產了?」程安寧正準備高興。
「放屁,老子是家裡吵架而已。」
程安寧不高興了。
為什麼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羅馬,有的人一出生就是牛馬。
電梯裡的人走完了,程安寧也被拽下去,林柏森哼哼一聲:「總之今晚你別想跑。」
程安寧其他沒問,就問他:「周靳聲在不在?」
林柏森想起自己被她拉黑,被她躲避,偏偏不告訴她,傲嬌別過臉去,將人拽到金碧輝煌的包間門口,門口的服務員開了門,他帶人進去。
程安寧在那一刻感覺那是地獄在朝她開門。
其實門開那一瞬間,也沒有那麼害怕。
也許不會一直倒霉。
她抱著僥倖心理。
但事實是真的很倒霉。
好幾張熟面孔坐在燈光昏暗下的沙發里,包括前不久在桉城讓她滾的周靳聲。
那聲『滾』前面帶了一句『別在我面前出現』。
說實話,被罵『滾』還是挺傷人的。
然而現在不止在他面前出現,還被林柏森牽著手,生怕她跑了。
程安寧也看見孟劭騫了。
視線對上幾秒,她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心虛移開,看向其他地方。
世界瞬間仿佛死寂一般。
「噔噔噔,看到我抓到誰了!」林柏森跟炫耀新車一樣,「靳聲哥,你看,這是誰!」
程安寧不是尷尬,是想死。
周靳聲那邊的燈光格外昏暗,看不見神色。
包間裡的人挺多的,男男女女,除了孟劭騫,其他人都是生面孔。
「誰?」過了良久,才有人應了一聲,又低又輕,帶著某種壓抑的,冷漠的暴戾,是周靳聲開的口。
好像沒認出來是程安寧。
林柏森以為周靳聲開玩笑呢,「程安寧啊!」
周靳聲沒再應了。
林柏森拉著程安落座,不知道誰問了句:「林柏森你騙來的小美女?」
「注意說話,別把人又給我嚇走了。」
落座了,程安寧掙扎了下,沒有掙脫,林柏森雖然瘦,該有的勁還是不小的,她只能壓低聲音警告他:「鬆手。」
被旁邊的人聽見,又是一聲揶揄:「林柏森,你才嚇到人家了,喊你鬆手呢,揣那麼緊幹嘛。」
林柏森倒是鬆開了手,下一秒程安寧蹭站起來就要走,又被抓了回來,被摁在椅子上坐下,「走什麼,你小叔也在,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其他人不認識程安寧,一聽林柏森說才知道原來是誰。
林柏森在半年前迷上周靳聲侄女的事傳開了,被一些個朋友時常拿出來調侃,一來二去傳開了,但大家只聞其人,沒見過。
今晚這幫朋友不是周靳聲圈子的,是林柏森的狐朋狗友,因為今晚是他的生日,他組的局,還是提前兩個月跟周靳聲約的時間。
孟劭騫則在樺市工作,很好約。
程安寧抓緊褲腿,一直看著其他地方,沒敢看向周靳聲那邊。
氣氛變得古怪微妙。
程安寧說:「你剛剛說隨便喝一杯就放我走了,還算數?」
「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還有朋友在等我,我一聲不響走掉,他們會擔心。」她沒敢說是同事,萬一被周靳聲知道她沒去國外,會有什麼後果不敢預估。
說到底,她還是怕他的。
林柏森說:「我讓服務員跟他們說一聲,他們在哪間包間?」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
「我陪你。」林柏森什麼都看穿了,不管她找什麼藉口,他都能對付,就差直接對她說死心吧別白費勁了,無論如何今晚都跑不掉的。
程安寧退一步:「我發個微信成麼?」
「你發。」林柏森鬆開了手。
程安寧給王棟發了微信。
包間的氣氛漸漸恢復正常。
林柏森很會活躍氣氛,加上程安寧是今晚意外之喜,多喝了幾杯,燈光曖昧昏黃的,林柏森湊近了和程安寧說話,酒氣撲面過來,程安寧躲開,不耐煩皺起眉頭,挪了挪位置,不想他靠那麼近。
「安寧,你別那麼排斥好不好,怎麼說今晚也是我的生日,給個面子。」
一圈下來,除了臉熟這幾個男的,其他男的都有帶了女人。
周靳聲偶爾說幾句話,聲音特別慵懶,提不起勁似得。
孟劭騫倒是話多了幾句,閒聊著。
有人在唱歌,扯著嗓子吼,難聽似得,被林柏森搶過麥,強行換人,直接換給程安寧,「我生日,不收你禮物,你給我唱首歌吧。」
程安寧沒心情唱,「不會唱。」
「不是挺會唱的。」出聲的是周靳聲,他坐了起來抽著煙,五官暴露在稍微亮一點的光線下,線條流暢,眼瞳折射的寒光像刀刃。
「你看,靳聲哥都說你會唱了,別騙我了。」林柏森將話筒塞她手裡。
被強行換下來的那個女人不太高興,好不容易有表現的機會散發磁性荷爾蒙,她趴在男人身邊,一副不看好的模樣。
程安寧推脫:「抱歉,我真不會,不獻醜了,換個人吧,要不我陪你喝酒。」
在這種情況下,她哪裡有什麼心情。
林柏森也不難為她,「行,那不唱歌,換個人來。」
麥又被丟出去,有人接住。
光是喝酒唱歌也沒意思。
不知道誰試探性問,「柏森,要不老規矩?」
「不行,不行,那太損了。」
那人嘿嘿笑:「怕什麼,來都來了,別慫啊,我們這幫人哪有慫的。」
程安寧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摸不清他們要玩什麼,不過有種不好的直覺,她還是了解這幫二代三代的劣根性的,平日裡玩的肯定沒正行,不管玩什麼,她都不加入。
有人拿來搖骰子的骰盅,拿了好幾個,放在托盤上,「玩的男人把車鑰匙放進骰盅,一人一個,先說好,願賭服輸,不玩賴的。」
程安寧隱約有不好的預感。
女人們倒是很期待,你看我我看你的,互相交換眼神,有種很新鮮很刺激的感覺。
自然從林柏森這開始,他毫不猶豫丟進骰盅。
丟進去後,骰盅被蓋過來,跟搖骰子似得。
到了周靳聲這,林柏森笑呵呵說:「靳聲哥已婚的,不玩這個。」
程安寧視線不自覺盯著那些個骰盅,似乎隱隱猜到他們在玩什麼離大譜遊戲,偏偏這些女人一副期待不已的模樣,仿佛被誰帶走是榮幸。
「冒犯了,靳聲哥,其實玩也沒關係,被誰抽中帶走而已,沒說一定發生什麼。」那人還欲蓋彌彰解釋一圈。
周靳聲睥睨他,面目幽暗,渾身上下透著不能被冒犯的氣場。
那人趕緊端走,來到孟劭騫跟前,「邵騫哥,您玩不?」
林柏森剛要說『邵騫哥也不玩』,他雖然已過婚但是離異的,然而孟劭騫卻拿了車鑰匙丟進去,除了周靳聲沒放車鑰匙,其他人都放了。
「哇靠,邵騫哥你轉性了?!單身兩年終於知道饑渴了?!」不知道哪個男的在驚嘆。
孟劭騫笑了笑,嗓音一如既往的溫潤:「玩玩無妨,又不是真要做什麼。」
「做了也沒人知道,天知地知你們倆知。」
「……」
程安寧皺眉,其他人玩,她不意外,意外的是孟劭騫居然加入了。
林柏森靠近程安寧,小聲耳語:「安寧,你要是抽到我,我就帶你走,以後都不騷擾你。」
程安寧眼皮跳了下,「我沒說我要玩。」
「那你想一直被我糾纏是嗎?」
「林柏森,你是不是腦子不好?」程安寧忍了好久,終於發泄出來。
「那也是想你想的。」林柏森控訴,「你真狠心,說拉黑就拉黑,說不見就不見。」
「你有完沒完?」
林柏森嘴角扯出一道深沉的笑意,「反正沒事,靳聲哥也不管你,那就玩玩唄。」
程安寧怎麼從他話里聽出另一層意思。
接下來便跟搖骰子一樣,不同的是不是翻開看骰子,而是讓在場的女人閉上眼盲選一個骰盅,打開是誰的車鑰匙就跟誰走,遊戲規則這才正式說清楚。
至於跟誰走,走去哪裡,做什麼,待多久,自由發揮,不管那麼多。
做了可以說沒做,沒做的可以說做了。
打死也只有他們兩個人清楚。
玩的就是一個刺激曖昧。
周靳聲抽著煙冷眼旁觀,看他們荒唐,他置身事外。
兩個女人抽了,都沒選到心儀的,在場最令人垂涎那兩個男人一個不玩,一個雖然離異,但勝在外型實在致命,溫文爾雅那款,想讓人往裡面探究,扒了那層外皮,裡邊是不是也是溫柔款款的。
到了程安寧這,林柏森讓她選。
程安寧面無表情,見過了骯髒的東西,這也不算什麼,何況發揮的空間很大,至於林柏森剛剛說的,她一點興致都沒有,只要能離開就行。
她無視林柏森的視線,說:「我不玩。」
「你剛剛遲疑了,是想玩吧,怎麼了,慫了,不敢玩了?」有人挑釁。
程安寧無意間對上周靳聲的視線,他往前傾身熄滅菸蒂,那雙漆黑的眸子像靜謐的湖面,沒有波瀾,他沒看她,隨即坐回去,周遭又陷入黑暗,她玩不玩都跟他沒關係。
是的,沒有關係。
所以又有什麼道德負擔。
她早就墮入黑暗,內里腐朽漫著腐臭味。
「我玩。」程安寧閉上眼摸向最遠的一個骰盅,毫不猶豫,「就這個。」
端托盤的男人還想做點什麼動作,架不住程安寧手速快,不選他送過去的,選了最遠的一個骰盅。
揭開一看,有人湊過來,說:「保時捷,誰今晚開保時捷?」
林柏森咬牙,反應最大。
程安寧不知道他們誰開了什麼車,漠不關心,誰都一樣。
反正不是林柏森就成。
「我的。」另一邊,孟劭騫出了聲。
都知道人是林柏森帶來的,結果抽到孟劭騫,端托盤的男人想笑不敢笑,兩邊都得罪不起,只能打哈哈笑了兩聲,「這都能抽到。」
想抽孟劭騫的女人失望了。
程安寧聽到孟劭騫說是他的車鑰匙時,她心情很複雜,今晚得跟霍邵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