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農家子的遺憾5

  「那你姐姐也不用去了，先回去做作業。」

  「先弄柴，作業寫不了多久！」劉晨還沒說話，姐姐先出聲了，奶奶聽了也沒再說什麼，就一起去撿柴了。家裡一年四季都要燒柴，爺爺會出去幫別人家砍柴，也會請別人來幫自己家砍柴，所以平時出去撿柴就是撿掉在地上，幹了的小枝丫，回家引火，每天做飯，煮豬食，到了冬天還要烤火，一年到頭用的柴還不少。

  「姐，你剛剛怎麼不回去和我一起寫作業？」劉晨實在好奇，因為回去寫作業，就不用撿柴了，小孩子其實都是不喜歡幹活，他以為姐姐也是。

  「作業不多，你的作業也很簡單，該做的還是要做。」劉晨愣了一下，也沒再說什麼，跟著她們一起撿柴

  「奶奶，你再給我捆一些，我覺得我力氣變大了。」既然要改變，就先從力氣開始。

  「你那麼大點人兒，力氣能有多大？就背這麼多，背多了以後長不高。」你也知道長不高，姐姐比我還瘦小呢，你每次都叫她背的很多，劉晨撇了撇嘴，但這話他不能說，說出來可能在她心裡就是另一個意思了，可能還會懷疑姐姐為了少幹活教我說的，會看姐姐不順眼。

  「再給我加點嘛，我要練力氣，這樣我以後的力氣會越來越大。」「行行行，再給你加點，看你有好大的力氣，以後長不高不要怪我們。」奶奶一般不會拒絕我的撒嬌，邊笑罵道，邊加柴。

  「你給姐姐少捆點，她沒我壯，力氣沒我大，不如我，我要背最多的。」沒辦法，如果直接說姐姐是女孩子，要少背點，奶奶肯定會覺得是她在背後攛掇的，所以只能以爭強好勝的姿態，讓姐姐少干點，我多干點。

  「你最厲害，我給你多捆點，背不起再說，看能不能把你壓趴在地上起不來。」奶奶笑罵，劉夕在旁邊看著我有是奇奇怪怪的眼神，我想說，姐啊，你以後真的要習慣。

  「才不會，我感覺我就是一個大力士，以後力氣會越來越大！」奶奶雖然平時偏心劉晨，但也不是完全不疼愛劉夕，就像他說他比姐姐壯，背的多，讓姐姐少背點，奶奶也聽進去了，真的給劉夕捆的比平時少一些。可見平時她的舉動有多下意識，不過沒關係，以後他會慢慢培養讓奶奶下意識覺得他應該多干點活，姐姐少干點！

  回到家爺爺也回來了，打了招呼就繼續各自干各自的事，家裡只有老人小孩，所以也沒有坐一起聊天的習慣，最多問一兩句這一天都做了些什麼，彼此之間都很關心對方，但是並不會直接表達出來，所以都是問幾句日常來了解對方，以此表達關心，含蓄內斂，這大概是這個時代特有的，因為如果一個人太會表達，大家都會覺得他油腔滑調，空架子。我和姐姐一起寫作業，這時候天也要黑了，今天也沒想到什麼辦法，主要按部就班，對周邊也了解不多，不知道怎麼解決現狀，如果有機會去鎮上看看，多了解一下，估計能想到辦法，做完作業劉夕繼續看了會作文書，同樣是昨天那個點，上床睡覺。

  按部就班生活了一個多星期了，也沒找到機會去鎮上，每天還要上學，也找不到理由去鎮上，這幾天每天放學回家劉夕幹什麼，劉晨就在後邊跟上，一起干，最開始奶奶還會說「就讓姐姐干，她比你大，等你長大了再干」，劉晨每次都很無語，姐姐本來就比他大，就算他長大了，姐姐永遠也比他大，大的就該幹活，那姐姐豈不是該一直幹活，他就該一直玩。算了，反正她就是嘴上說，慢慢的看他不聽，也就不說了，只是一抓到空閒就給姐姐洗腦「你看你弟弟多在意你」「你看你弟弟那麼大點就曉得幫你幹活」「你看你弟弟多聽話，你以後要多幫他」等等等等，我看姐姐好幾次都背對著她翻白眼。劉晨一直覺得他這個姐姐情緒是相當穩定，惜字如金，不喜歡聽的話，就當沒聽見， 奶奶說了不好聽的話，她就算心裡不高興，也不說話不反駁，奶奶經常說她三棍子打不出一個響屁來；但是在外面，一見到村裡的人，立馬變臉，笑吟吟的打招呼喊人，有時候還能聊幾句，所以村裡的人都覺得她是個非常不錯的丫頭，那麼大點，每天放學一聲不吭的跟大人們去幹活，見到人又肯喊人，還會笑吟吟的打招呼，最重要的是，村裡的孩子都在村小學讀書，都知道她成績還好，所以大家都覺得這個姑娘熱情開朗成績好，還勤快，是個頂頂好的姑娘！

  奶奶也並不在乎她在家和在外面兩副面孔，因為外人誇了姐姐，就是在給她長臉，證明她會養孩子，在農村，名聲是很重要的，一但家裡出了一個不聽話，不好的人，經常就會看到一堆人在那討論批判。誰都不想被村里人當成話題，除非是好的話題。

  但是劉晨每次看他姐姐變臉，都覺得驚奇，一個人還可以這麼分裂的嗎？特別是有一次，村子裡有個特別愛說閒話的嬸子，經常西家長東家短的，很多人都討厭她，但大家為了彼此面子好看又不會直接說，姐姐也很討厭她，那天她路過，姐姐在掃地，本來姐姐假裝沒看到她，一直在低頭掃地，但她主動跟姐姐打招呼，姐姐也立馬抬頭笑吟吟的喊了她，還跟她聊了起來，中途聊到我們的父母，那嬸子說的話也不怎麼好聽，或者以為我倆小，聽不懂，姐姐也是不理解的樣子，倆人也一直笑嘻嘻的聊，我也沒看到姐姐生氣。但等那嬸子一走，姐姐立馬變臉翻了個白眼，還把掃帚都快舞成打狗棍了，嘴裡一直嘀嘀咕咕罵罵咧咧，還罵那嬸子八婆！

  「姐，你剛剛不喜歡聽她說為啥不直接生氣，把她趕走啊！」

  「你說的容易，就她那張嘴，今天我在她面前翻臉，明天不知道村里會說我什麼呢，現在的很多人都活要面子死受罪，我也不例外，村里人現在對我的印象好，覺得爺爺奶奶會教孩子，就算為了他們，我也得裝下去知道吧」

  「那你累不累啊，整天這麼裝！」劉晨是真的覺得她這麼分裂，會很累！

  「不累啊，習慣了，人嘛，只要外圓內方，是可以避免很多糾紛的，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在她們那些無關緊要的人面前裝一下而已，就當無聊消遣找樂子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