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思翰皺了皺眉。
「是......誒？好像還真沒有。」
他臉上帶著不確定的看了看宋熙。
宋熙心下一松。
從她知道原書的結果反推。
最終受益者是戶部尚書盧木仲。
那麼此局不是盧家所設，也跟盧家有關聯。
她能猜測盧家是怎樣栽贓陷害的，但要是沒有人證，她也白搭。
幸好，她的運氣不算太差。
她轉頭。
「皇上，臣女想，如果在看不清臉的情況下，或者說只有側臉的情況下，以假亂真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
昌德帝挑眉，眼裡有著意外。
懷公公心裡大呼震驚，這迦南郡主當真大膽。
「如何證明？」
昌德帝一臉他要看證據。
他知道這事蹊蹺，但宋熙無法自證就只能掉入敵人的陷阱。
宋熙垂頭思索了一下。
「臣女想借幾個您宮中的侍女用用，順便給臣女一炷香的時間。」
她眼底帶著自信，還未張開的小臉上滿是稚嫩。
一個年僅十四歲，家族經歷如此大的變故，如今又牽扯到命案上被栽贓陷害。
還能如此冷靜應付，大善！
昌德帝眼底滑過一絲滿意，懷公公明了。
示意太和殿內的宮女跟著宋熙去偏殿。
宋熙一走，昌德帝的目光就指向盧大人。
盧木仲後背浮上一層冷汗。
他發現，事情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順利。
這個十四歲的迦南郡主，根本沒有傳說中好騙。
眼瞧著她就要自證清白。
既然如此，只能啟動第二套計劃了。
第一套計劃，他盡力而為就好。
一炷香後。
妙清帶著六個身著相同衣服的人走進來。
六個侍女站成一行，手裡舉著團扇遮住面容，無論髮型服飾團扇都一模一樣。
妙清給皇上行禮。
「請張公子在其中找出我家郡主」，她微微欠身。
張思翰看著站在面前一溜的六個人，懵了。
「這，這一模一樣我要如何找？」
他面帶為難的看向妙清。
太和殿，高坐上位的昌德帝也來了興趣。
他換了個姿勢，頗感興趣的看著下首。
妙清微笑。
「那張公子可否告知那天您看到的人是怎樣朝著您的？」
張思翰想了想，告訴妙清。
妙清示意六個人按照張思翰的描述擺好位置。
「現在，請張公子辨認。」
張思翰猶猶豫豫，倒也沒有人催他。
他眼睛一閉，指著最像的那個。
妙清上前拿走被指著的侍女身前的團扇。
「這個不是。」
張思翰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又指了旁邊一個。
「這個也不是。」
團扇被拿開，一張平平無奇的臉出現。
他有些懷疑自己，又指了一個。
妙清繼續微笑。
「這個依然不是。」
「這不可能，分明很像郡主才是」，張思翰踉蹌的後退兩步。
妙清示意所有侍女放下團扇。
「都不是，你們耍人！」
張思翰還在瞪大眼睛，盧夫人尖銳的聲音就響起。
「皇上，臣婦覺得這根本沒有什麼可狡辯的，迦南郡主這是敢做不敢當了？！」
「盧夫人說的好！」
其實剛剛進殿的有七個侍女，只是宋熙臨時起意，站在了殿尾。
她穿著一身侍女服，和面前站著的六個侍女裝扮樣式並無區別。
可那周身沉靜自信的氣質，就是獨特。
「請皇上原諒臣女的不告之罪，也是臣女為了自證出此下策」，她跪的儀態端莊。
昌德帝眼底的興趣更濃。
「迦南和盧夫人都起來吧，迦南繼續，朕倒要看看，你有什麼鬼點子」。
他語氣溫和，言語間對宋熙的親近顯而易見。
盧夫人內心打鼓 。
她敢上太和殿，就是打著摁死宋熙的主意。
當然，這個必須要快、准、穩，一擊制勝。
她算準了這個養在深閨大院的郡主遇到命案會慌了神，卻沒有想到她如此冷靜，條理清晰的指出漏洞。
只要給了宋熙喘息之機，就算她有罪，皇上和那群大臣都會幫她盡力脫罪。
過個三年兩載的，誰還記得她的罪？誰還記得她死去的孩兒！
她心裡痛哭，捏著盧大人的手收緊。
「迦南遵命」，宋熙起身，舉起剛剛拿在手裡的團扇遮住面容。
回到侍女中間。
張思翰看著眼前七個人，有些暈。
早已經被賜坐的佳德長公主也一臉興趣的看著。
她本來以為，今天就是宋家要給盧家一個交代了。
沒想到，宋家這個小丫頭如此機靈。
宋熙往前走了一步，放下團扇。
她清了清嗓子，才開口。
「要證明張公子口中的不是我，有兩個辦法。」
「其一，有人為我作證。不過可惜當時只有我和我的侍女在池邊亭子，我和我侍女的證詞不具有實際意義。」
連著出差幾天，回來才睡了一會又被皇上緊急叫來的蕭宴，聽到這番話眼睛一亮。
他趕忙上前行禮。
「蕭愛卿來了，不過此事估計用不著你了，你且配合著」，昌德帝好心情的看著蕭宴。
蕭宴應是，站在旁邊看著邏輯清晰的少女。
這應該就是皇上著急忙慌想把他找來幫忙擺脫嫌疑的人吧。
不過，看來小姑娘自己就很有主見。
盧家夫婦看著蕭宴，一臉菜色。
這豈不是說明了皇上很早就想幫迦南郡主調查了，連蕭宴都請上了。
宋熙被打斷也不生氣，她帶著謝意看了一眼昌德帝。
「我自己的話不具有參考性，我的侍女因為和我關係親近也不具有參考性。」
蕭宴心中思索著，參考性。
「那麼就只能用第二個辦法，證明張公子看見的人不是我，或者說，不是真正的我！」
「首先我們確認張公子並沒有看清我的臉，所有我讓侍女們都用團扇遮住臉，保證變量！」
「我和六個侍女裝扮一模一樣，我讓妙清告訴張公子在六個侍女中找出我。」
「但其實，我並沒有在這六個人之中！」
「為什麼張公子依然還是會在六個人中選了一個，甚至是第二個？」
「因為有人告訴他，我就在這六個人之中，也就是妙清告訴的。」
「這就叫，先入為主，思維定式！」
「如果我告訴張三這其中有一個人是李四，他就不會去想，這其中到底有沒有李四。」
「所有這，是我自證的第一個點，張公子存在被人引導，誤認為那是我的可能性！」
宋熙的一番話，擲地有聲。
盧夫人有些驚愕，盧大人則內心越發不安。
照這樣下去，她會不會發現志銘的真正死因。
他有些害怕。
而蕭宴則是有些欣賞。
雖然小姑娘很多詞都很陌生，但仔細琢磨一下又覺得很是意味深長。
昌德帝看著大殿上臨危不懼，條理清晰，邏輯嚴明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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