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幽說他只是在和師弟玩鬧。✊🍟 ❻❾𝓼ⒽỮ𝔁.c𝕠𝕄 ✌♧
邱父邱母當然不能接受這種說法,但孔幽這回不給他們機會了。
「如果您二老非要咬定是我在懲罰成河師弟,那我為何要罰他呢?我從入門起就被收為大長老座下真傳,從未在明錚堂修習過。我和李堂主都沒有相處過很長時間,更別說是剛入宗門沒兩年的成河師弟。
想要罰人,總得有個原因吧?我與成河師弟素不相識,在此之前都沒有交集。我是鴉首山的首席,一言一行都被師門上下看在眼裡,我不會做這種師出無名的事。
反過來說,我是師出有名的。
所以我方才說了,我偶然聽見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論,心中不悅。我看許曜師弟和若雪師妹現在應該是有三分清醒了。到底發生了什麼,兩位如今應該能說清楚了吧。
我弟弟孔暝也在這裡,他明察秋毫。要是我做錯了,有違師門門規和孔家家規,我自然會認罰。
要是我被誣衊了,孔氏也不會任由旁人構陷於我,還拍拍屁股若無其事地走人。
當然,要是成河師弟真的說了那番言論,那就是蔑視宗主,冒犯首席。上一個犯了此罪的弟子,大概是在鎖妖陣看門呢,也不知道現在還是不是活著……」
孔幽從進入議事堂就沒說幾句話,這會兒是把想說的一股腦全說了。
他要邱家人仔細斟酌。
如果他們認定孔幽是在懲罰邱成河,那麼順藤摸瓜,必然會揪出孔幽罰人的原因。
這次孔暝在,他肯定不會讓這件事被「沒聽見」「未曾聽說」這種言論含混過去。
一旦這件事坐實,那麼孔幽頂多落得個處罰不當的罪名,但邱成河就麻煩了。
藐視宗門、冒犯已故的老宗主,還編排門內首席……
邱成河不但會被重重責罰,而且還會被踢出鴉首山,連帶著邱家一起丟人。
邱父還在瑤台任職,他們這種家族,最重視的就是清譽。
但孔幽也說了,他和邱成河是在玩鬧。
如果這件事被定為同門之間的嬉戲打鬧,這件事就好辦一些。最起碼邱成河不會被掃地出門。
但邱成河倒立上山是件丟人的事,邱家為了這點事興師動眾,又在丟人。
不殺人,但誅心。
邱父邱母仍然渾身不爽利。
現在孔家兩兄弟是把邱家架在火上烤,何去何從,自己看著辦。
邱母是不甘心的。她就是要過來為兒子出口氣,結果惡氣沒出成,還被反將一軍?!
她一手捏住椅子的扶手,待要開口,邱父卻按住了她。
「老爺……」
邱父輕輕搖頭。
邱母細長的眉毛一豎,兒子廢物,老子也窩囊。
孔家只是財大氣粗,他們邱家是在瑤台供職的,要真論起權勢,還不一定是誰更勝一籌呢!
她待要開口,這時議事堂門口又傳來喧囂。
竟然是邱成河回來了。
邱成河風塵僕僕。他正在和同堂的師兄師姐們捕捉靈獸呢,就見宗門來人給他傳信,說他爹娘來了。
邱成河頓時懊惱無比。他之前都給爹娘去了書信,讓他們別來,結果二老還是要來問罪。
他急匆匆地趕回山中,議事堂內的氣氛已經僵硬到了極點。
爹娘的臉色黑沉得能滴出水,大長老和兩位堂主的臉色也都不好看。
許曜師兄呆立著,連大氣都不敢喘。穆若雪似乎是在生誰的氣,但這股氣沒能及時宣洩掉,所以她的臉頰憋紅了。
剩下那些弟子面面相覷,因為他的意外到來,還有些吃驚。
至於那兩位孔家人……
孔幽十分泰然,見到邱成河,還心情頗好地對他揮揮手。
而坐在孔幽旁邊的那位……大概是孔家的現任家主。
邱成河之前沒見過孔暝,孔暝和孔幽長得也不是很相像。但他們兩個同時出現的時候,旁人總是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兄弟。
孔暝也在審視他。
「爹、娘……」
邱成河先開口給父母問安,邱母見到兒子來了,眼睛一亮。
「孩兒,終於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
邱成河剛來,還不清楚他們到底談到什麼程度。
但議事堂這氣氛……估計邱孔兩家是鬧翻了。
這回兩個當事人都到場,只要聽他們說就好。
邱母讓邱成河上前。
「成河,你說,那日在山門口,是不是孔幽有意罰你。」
邱母讓兒子親自開口,只要邱成河說一句「是」,今天不管是孔家,還是鴉首山,誰來阻攔,邱母都不會善罷甘休。
然而邱成河瞟了孔幽一眼,回給他父母,還有鴉首山眾人的卻是——
「不,我和大師兄那日……只是在玩鬧。」
「什麼?!」
邱母萬萬沒料到,最大的叛徒竟然就在他們邱家。
邱成河竟然替孔幽說話!
其他人也驚了。他們以為邱成河會趁著父母都在場,趕緊倒一倒苦水,讓邱家鬧得更厲害點。
然而邱成河沒有這麼做。
他想要的是儘快結束這場鬧劇。
那日邱成河的確對孔幽說了很過分的話,所以後來孔幽罰他,他也認了。
再說孔幽也沒有很過分。他嘴上說讓他爬主峰兩千階,可到了一百階時,孔幽就放過了他。
這麼看來,大師兄還是心地善良的。
要是邱父邱母能聽到他的心聲,聽到他這句「心地善良」,恐怕要當場氣昏過去。
實際上,就算聽不到心聲,邱家夫婦也快要氣死了。
邱母氣得說不出話,邱父深深皺著眉。
「成河,若是你受了什麼委屈,大可直說。眼下鴉首山的宗主和堂主都在,自有人為你做主。」
邱成河的身體素質不錯,就算倒著爬了一百個台階,歇息一兩個時辰,就恢復了體力,半點不覺得疲累。
於是他老老實實地回。
「爹,孩兒心中並無委屈。」
「……」
邱父回望邱母,眼睛裡有著濃濃的困惑。
他們夫婦二人皆是聰慧機敏的人物……該不會正正得負,生了個傻子吧?
兒子這是有什麼毛病?
孔暝從邱成河進入議事堂的那一刻起,也起了戒心。那時他還不清楚另一位當事人到場,會帶來怎樣的變化。
結果現在,變化是有了,而且好像……還有利於他們?
孔暝也看向孔幽,眼神同樣在問——這邱成河是什麼毛病?
孔幽眼睫翕動,嘴角揚起,對著弟弟無聲道——
「都說了,只是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