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神都洛陽，舉世無雙，繁華昌盛，心馳神往。
這座古老的城池，像一顆明珠般璀璨奪目，引得無數行商旅人在此駐足，對它的繁華富庶驚嘆不已。
城中各式建築飛檐斗拱，雕樑畫棟，亭台樓閣宛如天上宮闕，金碧輝煌。
街邊店鋪彩旗飄揚，吆喝聲此起彼伏，茶樓、酒樓、客棧熱鬧非凡，古色古香的錦旆隨風飄揚，招攬著過往的旅人。
洛陽的美麗與繁榮使得它聲名遠揚，神都成為了眾人心目中東洛最美好的形容詞。就連遠在都城長安的皇上，也常常被這座城市所吸引，無法抵擋其魅力。棄朝東行之事對國相大人來說已是司空見慣，但他明白皇帝對洛陽的喜愛並非毫無緣由。
這裡不僅有美景如畫的自然風光，更有著悠久燦爛的歷史文化底蘊。每一處古蹟都承載著歲月的記憶，訴說著曾經的輝煌與滄桑。浪子們紛至沓來，只為領略這座千年古都獨特風情。
然而在這表面的浮華背後隱藏著怎樣不為人知故事呢？或許只有那些深入其中才能探尋到真正答案……
試問這世間有誰能夠抵擋得住如此繁華盛景帶來的誘惑呢？哪怕貴為蛇尊的蘇荷亦不能免俗。
時近端陽佳節，粽香四溢。蘇荷悄然自水中探出她那如羊脂白玉般溫潤嬌嫩的纖纖素手，輕而易舉地攀上了積翠湖上的拱形石橋，緊接著一個輕盈的縱身飛躍，宛如一朵盛開的蓮花般，那雙小巧玲瓏的玉足穩穩噹噹地落於長滿青苔的石橋之上。
橋上人頭攢動、熙來攘往，但此時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目不轉睛地凝視著眼前這位美艷絕倫的女子，眼中滿是驚艷之色。尤其是那些個紈絝子弟和風流倜儻的書生們，更是死死盯著蘇荷胸口若隱若現的溝壑，目光貪婪猥瑣，仿佛要透過那層薄薄的白紗將裡面的春光一覽無餘。然而，儘管他們心中遐想連篇，卻也只能無奈嘆息，因為那片誘人的景致看似近在咫尺，實則遠在天邊，遙不可及。
蘇荷頭頂一方黑紗斗笠，與她那一襲潔白素雅的長裙形成鮮明對比，整個人透露出一種神秘莫測而又高雅清麗的氣質。眾多年輕才俊早已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紛紛開始想像起蘇荷面紗之下究竟隱藏著怎樣一張傾國傾城的面容。
蘇荷並不在乎眾人驚羨的眼光，依舊我行我素地走自己的路，孤身一人，就像淤泥里一朵潔白無瑕的白荷，也如她的名字一樣。
突然，一陣輕風吹過，緊接著便聽到眾人的一聲驚呼。不過這聲驚呼並不是對著蘇荷的，而是對著積翠湖中那個忽上忽下的小腦袋。
蘇荷沒有多想，凌空一躍跳向湖中，碧波微盪，白浪濺了路人一身的水漬，眾人的目光也轉向橋中央。姑娘已經平穩落地，懷裡抱著那個失足落水的頑童，身上卻滴水不沾，整潔的很。
頑童見自己得救了，小眼一眯，哈哈大笑起來。他看著蘇荷蒙著面紗的臉，笑嘻嘻地摘下了她的斗笠，蘇荷的容貌一下子展現在了眾人面前。
她的面龐輪廓柔美，線條流暢，恰似精雕細琢的玉器。眉如遠黛，細長而婉轉，輕輕上揚的弧度透露出一種靈動的氣息。眼睛猶如深邃的湖泊，清澈而明亮，長長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顫動。那眼神中蘊含著溫柔與堅定，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鼻樑挺直而精緻，鼻尖微微翹起，給她的面容增添了一份俏皮。
蘇荷並沒有介意，毫不吝嗇自己甜美的笑容，看得一眾郎君心花怒放，神魂顛倒。
等大家反應過來，蘇荷早就沒了影兒，只剩下原地發呆的頑童。大家也覺得沒趣，一鬨而散。
頑童有點小失落，卻又悲喜交加。那張美麗動人的臉龐，成了他這輩子無法抹去的回憶。
一、雲岫
五月初三，佳節又至，富貴繁華的洛陽城比往日更加熱鬧。龍舟匠人忙得熱火朝天，汗流浹背，卻不知疲倦；廚子們也興高采烈地推出剛剛做好的粽子；裁縫們更是擺出了精心縫製的香囊，個個小巧玲瓏，讓人目不暇接。
同時，一位清純可愛的少女也鑽進了熱鬧的人堆里，看著這熱熱鬧鬧、充滿生機的景象，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這位姑娘叫雲岫，本姓唐，今年十八歲。作為江南有錢人家的小姐，雲岫的相貌和氣質都非常出眾。正值青春年華的她，身材對於那些放縱不羈的紈絝子弟來說，是最理想的選擇，無論是豐滿還是苗條都恰到好處。然而，她那精緻的臉蛋上卻還保留著些許少女才有的純真和清新，全身上下雖然沒有一件貴重的首飾，但也散發著只有王公貴族才有的高貴氣質。她身著一襲素雅的淡白色長裙，裙擺隨風輕舞，宛如仙子下凡。她的面容嬌嫩，肌膚如羊脂般白皙，微微上挑的眼角帶著幾分傲嬌。青絲如瀑，隨意地垂落在雙肩上，偶爾有幾縷被風吹起，更添幾分飄逸之感。
她的一顰一笑都充滿了清純可愛的氣息，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然而，當她輕啟朱唇時，卻又流露出一種不易察覺的傲慢。她時而獨立於花間，輕嗅芬芳；時而倚欄遠眺，眼神中透露出對世界的好奇與探索。
在她的身上，清純與傲嬌完美融合，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魅力，讓人不禁為之傾倒。
「姑……姑娘……能不能……讓……我……瞅瞅……大長腿呀……」一陣賤兮兮的聲音從雲岫背後飄來，打斷了她的美好幻想。她一臉嫌棄地轉過頭，瞅見一個穿著華麗、渾身酒氣的公子哥，滿身的黃金首飾，走路歪七扭八的，一看就是剛從酒樓出來的紈絝子弟。
雲岫心裡雖然很不爽，但是還是很有禮貌地行了個禮，麻溜地掀起裙子，露出一雙又長又白的美腿。那腿又細又嫩，跟藕一樣，瞬間讓這個痴漢心花怒放，慾火焚身。可這傢伙還不滿足，又死盯著雲岫那雙穿著綾襪繡鞋的小腳，眼睛都看直了，半天不捨得挪開。
雲岫一眼就看穿了男人的心思，對他的無恥和猥瑣感到無比厭惡。她微微眨了眨秀麗的睫毛，心中湧起一絲惡念。
她麻溜地鑽進男人懷裡，嬌嗔起來，小手撫摸著男人圓潤的下巴，嗲聲嗲氣地開口：「官人，咱們這麼有緣分，亥時來飛鳳樓後找我唄~」男人此時已經暈乎得找不著北了，差點就把他那張臭嘴貼到雲岫白嫩的小臉上，不過為了顧全自己的臉面，還是爽快地答應了姑娘的邀約。
待到亥時，夜已深，人也靜，男子喝得酩酊大醉，晃晃悠悠地鑽進了飛鳳樓的小暗巷。嘿，果然，雲岫沒有食言，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呢。這下男子可就忍不住了，像餓虎撲食一樣沖了上去，開始用力撕扯雲岫的衣服。雲岫也不吭聲，不一會就露出了自己白嫩的肌膚。男子正想繼續，突然脖子被咬了一口，疼得他趕緊鬆手，退了幾步，酒也醒了。
他摸摸脖子被咬的地方，居然有兩個小窟窿，借著月色一看，手掌滿是鮮血。不過他也不生氣，只是憨笑著抱怨：「美人，你也太使勁了吧……不過，我喜歡！」
雲岫咯咯壞笑，露出兩顆尖尖的牙齒，目光也變得兇狠起來，眼睛竟漸漸充血。男子的笑容瞬間僵住。眨眼間，眼前的美人化作一條巨大的褐色蟒蛇，朝男子吐出帶血的紅信。
「啊！！！」男子的慘叫聲在晴朗的夜空中迴蕩。但夜深人靜，沒人在意這聲音，更多的人因睏倦而不願起身，默許了這慘劇的發生。
「掌柜的，外面怎麼那麼吵，我要不要出去看看？」在前台干雜活的小夥計好奇地問。
「別去了，估摸是哪個醉鬼混混鬧事，你別湊熱鬧，免得把小命搭上。」掌柜頭也不抬地回答，繼續翻著帳本。
「色字頭上一把刀，怎麼就這麼執迷不悟呢？」雲岫舔舔嘴角的鮮血，心滿意足地嚼著那帶著恐懼的血肉。她整理了下被揉皺的衣服，輕快地離開了現場，只留下一攤模糊不清的血跡，這是那個色鬼為自己的淫慾付出的慘痛代價。
二、子沂
次日拂曉，雄雞報曉，明媚的陽光灑遍了整個喧囂繁華的洛陽城，亦照亮了那處幽暗小巷中已開始變黑的血污。此刻，血污並未消散，在炎炎烈日的烘烤下，竟咕嘟咕嘟地冒出氣泡，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場面驚悚，令人毛骨悚然。
「酒……給我……酒……」兩名醉漢相互攙扶，跌跌撞撞地走進了後巷。其中一人滿臉絡腮鬍，身材高大，腰間佩著朴刀，似是習武之人；另一人亦是膀大腰圓，滿臉橫肉，長須及腹，背著長劍，應是武林中人。
二人胡言亂語，不知天地為何物，絲毫不顧方向。絡腮鬍不慎踩到血污，腳下一滑，帶著長鬍子一同摔了個四腳朝天。
「嘶……」長鬍子手扶著摔得生疼的後腰，攙起東倒西歪的絡腮鬍子，忍不住埋怨道：「你瞧瞧你，喝成這樣，也不看著點兒路！」絡腮鬍子仿佛失去了痛覺，只覺得背後有黏糊之物，好奇問道：「俺背後粘了什麼東西，你幫俺看看。」長鬍子好奇地看向絡腮鬍子的後背，不禁嚇了一跳，酒意瞬間全無。
「老……老兄，是血！怕是出人命了！」長鬍子聲音發顫地回復道。武林中人對血並不陌生，但在洛陽這繁華太平的東都，發生血案實在罕見。
絡腮鬍子雖不以為意，仍好奇地俯身查看，只見腳下的血漬忽然冒出黑色霧氣，嚇得他轉身就跑，留下摸不著頭腦的長鬍子呆立原地。
長鬍子後撤數步，同時拔劍出鞘，輕觸劍身，橫於胸前，似已做好戰鬥準備。
「可惡……還是……那麼粗暴啊……」血污中忽地天旋地轉，最終化為一張詭異人臉，竟正兒八經開口道：「老子……回來了……」
一旁的長鬍子不禁頭皮發麻，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巨大的黑影籠罩了自己……
黑影愈發清晰，竟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他通身覆蓋著黑色鱗片，閃爍冷光，雙眼似燃燒的烈焰，威嚴流露。
長鬍子驚懼地望著男子，持劍之手不自覺顫抖。他企圖用劍刺向男子，然劍卻似被無形之力所阻，難進分毫。
男子冷漠地看著長鬍子，口中噴出一股黑色煙霧。長鬍子霎時感到呼吸艱難，身軀無力地倒在地上。
「哼，無謂的掙扎。」男子輕蔑說道。
此時，絡腮鬍從遠處奔回，見此情形，酒意瞬間消散大半。他抽出朴刀，沖向男子。
「兄弟，當心！」長鬍子艱難喊道。
然而，絡腮鬍的攻擊對男子毫無效果，反被男子一腳踢飛，摔在了長鬍子身邊。
「你們這些凡人，不自量力。」男子嘲笑道。
繼而，一條黑氣沖天的紫鱗巨蟒映入二人眼帘，目光兇狠，朝二人撲來。二人痛苦萬分，緊緊相擁，等待死亡的降臨……
午時一刻，正值午飯時分，一男子踏入了喧鬧的天上香酒樓。他一身遊俠打扮，身姿挺拔，步伐穩健。黑髮隨風飄拂，眼神冷漠殘虐。其面容輪廓如雕，緊閉雙唇微露不屑。
他衣著簡潔不失風雅，古舊長袍隨風而動，腰間系粗布腰帶，佩鋒利長劍9。臂綁護腕，腳穿磨損靴子，似歷經長途跋涉。
他的存在與周遭世界格格不入，每一個動作都帶著無形威壓，令人膽寒。目光似寒星冰冷，仿佛能穿透人靈魂，使人不敢對視。他身上散發著孤獨傲慢氣息，似已看透世間繁華虛妄。
男子直步走向櫃檯，對周圍客人異樣的目光視若無睹。
王掌柜畢竟見多識廣，結交過不少大俠豪傑。即便來人不像揮金如土的貴人，他依然笑容可掬地問道：「大俠，您想吃點什麼，儘管吩咐。」
「把好吃的都送上來，路上吃的兩隻羊太噎人，根本吃不飽。」男子面無表情地回答，掌柜的熱情如同貼在了冷屁股上。
王掌柜不敢遲疑，趕忙走向後廚，親自端出一碗香噴噴的肉菜，送到男子面前。男子一把接過菜碗，仰頭倒入嘴中，將一碗肉菜吃個精光。
此時男子眉頭緊皺，眉毛豎起，直把掌柜嚇得心驚肉跳，額頭冷汗嘩嘩直冒。就在這時，男子突然睜大眼睛，揚起手就往掌柜臉上扇去。掌柜嚇得臉色蒼白，緊閉雙眼。然而，那隻粗壯有力的大手並沒有落在掌柜的臉上，而是輕輕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好！」男子原本陰沉的臉上露出笑容：「這菜真不錯！快告訴我，這是什麼菜！用了什麼料！」掌柜輕輕鬆了口氣，穩穩答道：「這菜名叫二龍戲珠，用的是上等雞湯，還有雞蛋、蛇肉……」此時男子臉色大變，忍不住大口嘔吐，兇巴巴地說：「你說這菜用了蛇肉？」
「是啊，大俠，小人哪敢欺騙您啊？本店的特色菜就是蛇菜，這是招牌二龍戲珠。」掌柜還想繼續好言好語地勸，怎料男子更加暴躁：「你竟然敢傷害我的族人，你可知道我是誰！」
說著，男子變回了原形，正是之前那條紫鱗巨蟒，嚇得眾人四散逃跑。掌柜見情況不妙，剛要開溜，卻被巨蟒的尾巴擋住了去路，眼看著巨蟒的血盆大口就要湊近自己，緊急之下，王掌柜趕緊抓起就近的一壺新釀的雄黃酒，不管不顧地扔進了巨蟒嘴裡。
巨蟒吃了雄黃酒，疼得在地上直打滾，又變回了人形，他顫抖著爬起來，指著掌柜的臉，惡狠狠地罵道：「你這個混蛋，傷我族人，還想害死老子，這筆帳老子跟你算定了，不報此仇，老子唐子沂的名字就倒著寫！」
說著便慌慌張張地溜出了天上香，眾人紛紛回到座位上，一邊稱讚著王掌柜的有勇有謀，一邊又嘻嘻哈哈地多點了幾道酒菜。
三、閒遊
洛陽的天空，一如既往地湛藍如寶石，陽光明媚得仿佛能穿透人們心底最深處的陰霾。望著眼前這片熟悉而又親切的景象，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慨。
還差幾步便可踏入洛陽城，回憶起上次來到此地時，還是陪同聖上一同遊玩。然而今年，貴妃娘娘似乎對這個地方失去了興趣，皇上縱然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於是乎，此番行程竟只剩我一人獨自前來。
說實在的，並不是不願意來此，但孤身一人總歸會感到寂寞難耐。這種滋味著實不好受，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自己，無處傾訴內心的孤獨與苦悶。
不過還好，我也早就習慣孤獨了，一路上都算相安無事，這也是最好的結果。
如果帶著誰讓誰丟了小命，估計又是我挨訓了。
三步並作兩步踏入洛陽城，放眼望去，滿大街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似乎都沒有閒下來的時候：小孩子們胸前掛著精緻的香囊，手腳上也繫著五彩斑斕的絲線，他們手中握著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像一群小鳥一樣嘰嘰喳喳地四處亂跑；大人們則三三兩兩地圍坐在一起，手捧著雄黃酒暢快痛飲，偶爾還會隨手抓起幾個粽子往嘴裡塞。
眼前所見尚屬平常，但當我繼續往前走時，卻漸漸發現一些異樣之處。最為引人注目的便是城東集市，不知為何，那裡竟然又擴建出一大片區域，並且在路口豎起一塊醒目的招牌，上面赫然書寫著"蛇市"二字。
"蛇?"看到這兩個字，我心中不禁湧起一陣驚愕。實不相瞞，我個人對蛇類多少有些懼怕，即便如今身上沾染了些許妖氣，這種恐懼依然難以消除。或許是因為那些又長又滑溜溜的生物總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實在讓人覺得噁心反胃。原本我並不打算深入探訪這個蛇市，但內心的好奇心終究戰勝了恐懼，於是我下定決心進去一探究竟。
「姑娘，怎麼一個人來咱們這髒地了，要買點啥嗎？」一個粗獷的聲音突然在我背後炸響，驚得我渾身一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我不是姑娘......」話到嘴邊，我又咽了回去。畢竟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似乎沒有必要對他解釋太多。於是我心一橫，索性默認了這個稱呼，同時轉過身打量起對方來。
只見眼前站著一個人過中年的胖大叔，長得五大三粗、膀大腰圓。他光著膀子，露出一身腱子肉，古銅色的皮膚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雖然身材魁梧，但他的手腳卻異常麻利——就在說話間，他已經從案板上抓起一條拼命掙扎的青蛇，左手死死按住蛇頭，右手緊握菜刀，手起刀落之間，蛇頭應聲落地。接著，他像沒事兒人一樣將仍在扭動的蛇頭扔進旁邊的木桶里，然後運刀如飛，眨眼間就把還在抽搐的蛇身剁成了七八段，鮮血四濺，場面血腥至極，看得我心驚膽戰，頭皮一陣陣地發麻。
"叔，你這是......賣蛇肉的？"我瞪大眼睛，滿臉好奇地問道，但不知為何，話一出口連帶著我的語調都開始有些發顫了起來。
"那可不！俺就是專門幹這個的，甭管它是啥百步蛇還是大王蛇，只要到了老子手裡，那就別想活著離開這塊案板！"那位大叔滿臉自傲之色，說起話來也是豪氣十足。
聽完他這番言論後，我渾身一顫，急忙轉過頭去，低著頭快步朝前走去，甚至都不敢再多瞧那個大叔哪怕一眼。
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整個蛇市仿佛都被一股恐怖而殘忍的氛圍所籠罩。那些關在籠子裡的蛇一個個無精打采、半死不活；而擺在案板之上等待宰殺的蛇則更是慘不忍睹，它們的屍體七零八落、血肉模糊。不僅如此，沿途還能時不時看到一些滾落至路邊的蛇頭，即便已經失去生命氣息，這些蛇卻依舊不願向命運低頭，張大嘴巴露出猩紅的信子，眼角處還閃爍著晶瑩的淚光，也不知道那究竟是水漬還是淚水。
"救......救......"就在我茫然失措之際，一陣若有似無且極其虛弱的求救聲傳入耳中。儘管這聲音細若蚊蠅般微不可聞，但卻連綿不斷、此起彼伏。
終於，我再也無法忍受內心的煎熬，徑直走到一個售賣蛇藥的老爺爺攤位前，深吸一口氣後鼓起全身的勇氣開口問道：「老爺爺，您們怎麼會從事這樣的生意呢？難道您不覺得這實在太過殘忍了嗎？」
「殘忍？」老爺爺聞言先是一愣，隨後便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來，連他額頭上那如霜般潔白的眉毛也隨著笑聲彎成了一彎月牙兒形狀，「小姑娘啊，你說這話可就不對嘍！殺蛇固然殘忍，但平日裡你這小傢伙又何嘗沒吃過香噴噴的雞肉、鮮嫩多汁的豬肉呢？難不成宰雞殺豬就不算是殘忍之事啦？」
聽到這裡，我剛想要出言辯駁幾句，腦海中卻突然浮現出自己大快朵頤享用那些美味肉食時的場景。一時間，我竟語塞難言，不知該如何回應才好。仔細想想，老爺爺說得倒也並無差錯——對於豬肉和雞肉這些食物，我的確沒有少吃過；只是不知為何，面對它們的時候，我們心中似乎少了那份對生命應有的愧疚與憐憫之情。
「那，您總得告訴我，為何要這般對待它們吧？畢竟，咱們宰殺的豬和雞都是自個兒養大的，其中有著咱們辛勤的勞作。哪怕是朝廷的楊夫長，也曾親口感慨過蛇難以大規模養殖。很明顯，這些蛇都是你們抓來的。」儘管明知理虧，但我仍試圖規勸這位老爺爺。瞧上去，他似乎應是這兒最通情達理之人了。
「唉......」老爺爺無奈地嘆息一聲，緩緩揮了揮手道：「這些蛇可是我們豁出性命才捉到的呀，同樣也是我們努力所得。若不從事這門營生，老夫又靠何維持生計呢？還有官府那邊，又將會如何相待我們呢？」
「官府？！」聞及此語，我不禁驚愕萬分。倘若牽涉到官府，那麼問題勢必遠比預期更為嚴峻。一時間，我也不便再多追問什麼，順手拿起一隻裝滿蛇的草籠問道：「老爺爺，這一籠需要多少銀兩？我買下了。」
「一兩就夠了，拿去玩吧。」老爺爺漫不經心地回答著，還不忘補充了一句：「沒錢也拿去吧，這活我也早就不想幹了。」
我咬咬牙，一狠心從懷中掏出了三兩碎銀，毫不猶豫地放到了那位白髮蒼蒼、滿臉褶皺的老爺爺手中，並輕聲說道：「爺爺，這些錢您拿著吧，也不用找了。」說完之後，我不敢有絲毫停留，提起草籠就大步流星地轉身離去。
這個地方實在讓人感到非常不愉快，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背後盯著自己一般，渾身都不自在。而此刻，我只想儘快逃離這裡，遠離這詭異壓抑的氛圍。然而，就在我腳步匆匆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老爺爺那略顯沙啞低沉的呼喊聲：「丫頭啊！快回來！我可沒叫你給這麼多呀！」
我並未多加理睬，只是走著我自己的路，一直走到了城郊那片茂密的樹林之中。此時此刻，夜幕即將降臨。
我輕輕地打開籠子，將被困其中的蛇放了出來。這個籠子看上去很大，但實際上裡面僅僅關押著一黑一紅兩條蛇而已。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輕柔地撫摸起那條黑色蛇的頭部。令人驚訝的是，這條黑蛇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抗拒之意，反而十分溫順地豎起了身軀，宛如一隻乖巧的狗狗般任憑我摩挲。最後，它們一同蜿蜒前行，逐漸消失在了那片幽深的林子裡。
四、故人
其實於我而言，洛陽最讓我留戀的，自然是可愛的小戚郡主。
幾經波折，我終於走進了東洛郡王府，穿過絢麗的庭院，見到了天真可愛的郡主小戚。她明艷動人，眼睛裡閃爍著熱情的光芒，笑容像陽光一樣燦爛。
「姐！」郡主小戚歡快地向我奔來，如同一隻輕盈的蝴蝶，全然不顧身後侍衛侍女的阻攔。她的裙擺隨風飄動，髮絲在微風中輕輕拂過臉龐。我們彼此相視一笑，仿佛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在郡王府的花園中，我們漫步其間，欣賞著盛開的花朵和翠綠的草木。小戚不時停下腳步，欣喜地指向一朵嬌艷的花朵，分享著她對花卉的熱愛。她的活潑與天真讓我忘卻了一切煩惱，沉浸在這暫時的歡樂之中。
我們坐在寧靜的小池邊，池水波光粼粼，倒映著夜空的晴朗。小戚輕輕唱起了一首動聽的歌曲，歌聲婉轉悠揚，如同天籟之音。我靜靜地聆聽著，感受著她的情感在旋律中流淌。
這段時光好似一場美夢，令我沉醉在郡主小戚的溫柔和歡樂里。不過，我也明白這只是短暫的美好，現實的危機和災禍好像從來不曾走遠。但我會好好珍惜這片刻的快樂，把它藏在心底，成為人生中的一段美妙回憶。
"姐......"小戚宛如一隻乖巧的小貓，靜靜地依偎在我懷中，宮廷中的陰暗與狡黠仿佛絲毫未能侵蝕她那顆純淨無瑕的心靈。望著眼前天真無邪的她，我不禁心生感慨，驚嘆於她竟能如此堅定地守護住那份最為珍貴的善良，同時也暗自艷羨她那毫無憂慮的生活狀態。
"小戚啊，跟你講過多少次啦，我可不是你姐姐哦......"對於自己的真實身份，小戚心知肚明，但不知為何，她總是執拗地以"姐姐"來稱呼我。
"我曉得的......"小戚的語調中流露出絲絲感傷，但轉瞬之間，她卻猛地伸出手抓住我的胸脯，臉上洋溢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嬌嗔道："可是沒關係呀，反正你長得這麼漂亮，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我最愛的姐姐！"
這般幼稚的舉動和言語，讓人忍俊不禁。然而，只要看到這個小傢伙綻放出燦爛的笑顏，我便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畢竟，能讓她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
來時就已經是天色暗淡，如今也是飯點了，小戚興奮地領著我去用膳，她可不只是個色批，更是個小吃貨。
宴席之上，各種美食色香味俱全，令人眼花繚亂。山珍海味羅列其中，散發出誘人香氣，仿佛在向人們招手示意。這些珍饈佳肴不僅種類繁多，而且製作精美，每一道菜都猶如一件藝術品，讓人賞心悅目。
與之相得益彰的是那精緻無比的餐具——金碗和玉筷。金光閃閃的碗碟，質地溫潤的玉筷，無一不彰顯著尊貴與奢華。這樣的搭配使得整個用餐氛圍更顯高雅大氣，讓人在用餐之時倍感愉悅。
小戚對美食毫無抵抗力，一上桌便如狂風掃落葉般席捲而來，眨眼間好幾盤菜餚已被掃蕩一空，絲毫不顧及自己的淑女形象，但那張圓潤可愛的包子臉卻依然令人心生憐愛之情。
見此情景，我也小心翼翼地夾起幾筷子送入口中。由於身體緣故，平日裡我食慾不佳，但面對這桌佳肴美饌實在難以抵擋其誘惑，於是索性放下矜持放肆朵頤起來。更何況同桌共餐之人皆未拘束，個個吃得滿嘴流油、不亦樂乎。
彼時，御廚端著最後一道壓軸大菜徐徐走來，將其置於圓桌中央。待鍋蓋開啟後，我眼前出現一鍋形態怪異的肉食。此菜貌似甲魚湯，然而湯麵上卻漂浮著幾樣奇異的肉段，狹長纖細，不知是何物的肉。雖香氣四溢，但僅是一瞥，便令我一陣眩暈和噁心，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油然而生。
「大廚，這個是......」我滿臉疑惑，指著面前這道奇形怪狀的菜餚，向站在一旁的廚師發問。
「嘿嘿，這可是一道絕世美味——玄武百歲湯！」大廚臉上洋溢著自豪的笑容，得意洋洋地回答道。
看著這碗奇怪的東西，我心裡直犯嘀咕。尤其是當我注意到裡面那些形狀奇特的肉段時，好奇心更是被徹底勾了起來。
「那麼，這些肉段究竟是用什麼肉做的呢？」我忍不住追問道，同時目光緊緊盯著大廚，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找到一絲端倪。
大廚似乎對我的疑問感到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恢復了鎮定，大聲說道：「過山風的肉啊，怎麼啦？有什麼不對勁嗎？」說著還自顧自地撈起一條肉段塞進嘴裡，津津有味地嚼了起來。
過山風？聽到這個名字，我心中不由得一驚。關於這種蛇的傳說，我可是聽過不少。據說它不僅身型巨大，而且毒性極強，性情更是暴躁無比。此外，過山風還屬於蛇類中的異類，它們最喜歡以其他蛇類為食。如果一座山里出現了一隻過山風，那麼附近幾乎就看不到其他蛇的蹤跡了。
沒想到如此兇猛的毒蛇，如今竟然也成了餐桌上的美食。即使過山風再怎麼強大，終究還是難逃被捕殺烹飪的命運啊。想到這裡，我不禁感慨萬分。
然而最讓我擔憂的，還是那碗菜隱隱約約透露出來的邪氣，讓我感到驚恐不安，但是小戚和那些僕人各個都吃得很香，我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麼，只能眼睜睜地望著這盤菜見了底。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小戚府上燈火通明。僕人們熱情周到，特意為我安排了一間舒適的客房，供我歇息。儘管心中隱約預感到此次出遊可能會不盡如人意，但在事情尚未發生之前，我決定暫且放下憂慮，盡情享受這段難得的時光。畢竟，保持良好的精神狀態才能更好地應對將來的挑戰。想到此處，我心情釋然，很快便沉沉睡去。
"姐姐......" 睡夢中，一陣輕柔的呢喃聲傳入耳際。我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只見小戚身披一襲粉嫩的褻衣，懷中緊緊抱著一隻精美的繡花枕頭，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心頭猛地一緊，下意識地伸手輕敲了一下她那毛茸茸的小腦袋瓜，故作嗔怪道："你這個小傢伙，深更半夜不好好睡覺，跑到我這兒來做什麼？"
小戚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眸，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我想和姐姐一起睡嘛！" 語氣堅定而真誠。
"你......" 我一時間氣得語塞，不知如何回應。然而，面對她那清澈如水、充滿渴望的眼神，我終究還是心軟了下來。無奈之下，我只得挪動身子，緊貼著牆壁躺下，騰出一塊空間給她。
小戚見狀，興高采烈地爬上床，像只乖巧的小貓般蜷縮在我身旁。她輕輕閉上雙眼，嘴角掛著滿足的微笑，仿佛置身於最溫暖、最安全的港灣。看著她恬靜可愛的模樣，我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或許，今夜將會是一段特別的經歷呢。
小戚的睡眠質量堪稱一流，沒過多久就沉浸在甜美的夢鄉里，輕柔的呼吸聲伴隨著微微的鼾聲一同響起。然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我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覺，心中隱隱約約有種不好的預感——似乎即將有什麼重大事情降臨到我們身上。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門口快速閃過，並逐漸向房間靠近！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心生警惕，一股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於是我趕緊翻身下床，迅速穿上衣服，順手抓起辭雲，然後躡手躡腳走到門邊，靜靜地躲在門背後嚴陣以待。
須臾，一道壯碩的身影猛地踹門而入，我不禁渾身一顫。那身影莽撞地沖向屋內的床，舉起手中的兇器，朝著仍在熟睡的小戚狠狠地砍了下去。
還好我眼疾手快，沖向來者的背後，對著來人脖頸一記手刀，來者悶哼一聲便倒了下去，兵器也落在一旁。
我點亮油燈定睛觀瞧，眼前倒地之人正是今晚負責烹飪佳肴的大廚師傅。而那把放在地上閃著寒光的兵器，則毫無疑問就是他平日裡最為珍愛、視若珍寶的菜刀。然而此刻這位廚藝精湛的大廚卻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風采，竟然像一頭熟睡的大蟲般發出震耳欲聾的鼾聲，那響亮的呼嚕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仿佛要將整個房間都震得顫抖起來，實在令人心生厭惡和反感之情。
不過從大廚目前這副模樣來看，他顯然並非有意想要加害於我，莫非……他竟是在夢遊不成？
正當我苦思冥想之際，忽然間又有一名侍女迅雷般地闖入屋內。只見她雙手緊握著一條柔軟的絲巾，二話不說便徑直朝我撲來，並試圖用手中的絲巾緊緊勒住我的脖頸！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我大驚失色，急忙揮劍斬斷那條致命的絲巾，隨後又以劍身輕拍她的後背，將其擊倒在地。好險哪！剛才若不是我反應夠快，恐怕此時早已命喪黃泉了。
這並未結束，隨後進來的，是兩名全副武裝、佩刀而立的侍衛，雖是嘴角流著口水，睡態可掬，但動作卻極為麻利，雙雙舉刀朝我劈來。
我本欲轉身帶上小戚，未料想她亦如此，舉起繡花枕頭，重重向我打來，不偏不倚，正中我的臉。
我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但此刻保命為要。念及此處，我急忙推開兩名侍衛的阻攔，沖向屋外，卻見滿院皆是府中之人，狀態無異，須臾便將我團團圍住。
「呦呦呦，我們的小美人，這就不行了嗎？」我仰頭望去，不遠處的賞景亭頂，立著一位身姿婀娜、嫵媚動人的女子，正似笑非笑地凝視著我，眼中充滿敵意。
五、子悅
「你是什麼人？」看著眼前這個神秘而危險的女人，我心中暗自揣測，她應該就是這一切背後的主謀。既然已經被發現，我決定不再逃避，直接質問她。
「告訴你也無妨，」她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然後用一種帶著些許稚嫩卻又充滿挑釁意味的嗓音說道，「因為你也活不過今晚了，姑奶奶正是赫赫有名的趙子悅。」
「沒聽過。」聽到這個名字，我皺了皺眉，表示非常無奈。
「沒事，你馬上就會知道老娘的厲害了。」趙子悅似乎有些惱火，她一邊冷笑著，一邊揮動左手。只見她的左臂突然閃爍起奇異的光芒，原本光滑的皮膚上竟漸漸浮現出一片片鮮艷如血的鱗片。這些鱗片緊密地貼合在一起，宛如一件華麗的鎧甲。
緊接著，趙子悅毫不猶豫地伸出右手，猛地用力一扯。伴隨著一陣清脆的聲響，那片閃耀著紅光的鱗片竟然被硬生生地撕扯下來。光芒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散發著凜冽寒氣的紅色鞭子，鞭身通體鮮紅，猶如燃燒的火焰，隱隱還能看到上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顯然這並非普通武器。而她的手臂也恢復如初，似乎根本毫髮無傷。
趙子悅手握長鞭，眼神中透露出冷酷與自信。她輕輕一揮舞，鞭子立刻發出尖銳的破空聲，仿佛要將空氣撕裂一般。面對如此威勢，我不禁心頭一緊，意識到接下來可能會面臨一場生死較量……
還沒等我回過神來，那鞭子就如同一條兇猛的毒蛇一般向我猛撲而來。我驚慌失措地連忙跳起來躲閃，好在運氣不錯，驚險地保住了自己這條小命。然而，可憐的石獅子卻沒能倖免，它瞬間被抽得粉碎，伴隨著一陣刺耳的碎石聲，轟然倒在地上。
趙子悅的實力相當厲害，而且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判斷，其修為恐怕至少有數百年之久。更要命的是，她手中握著那條詭異的鞭子，使得他變得愈發難以應對。面對如此強敵，我別無選擇，只能咬牙施展出自己體內的部分妖氣。剎那間，熊熊的狐火如潮水般湧上我的身軀，手上的辭雲也被一層漆黑的狐火所籠罩。
「青丘狐火？」趙子悅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臉上露出一絲懼意，顯然對這狐火有所顧忌。然而，儘管心中有些畏懼，她仍然試圖挑戰一下狐火的威力，小心翼翼地朝著我甩出幾鞭子。
只見那鞭子如靈蛇般舞動，帶著凌厲的風聲呼嘯而來，但因為有狐火護身，這些攻擊顯得軟弱無力。當趙子悅再次揮動鞭子時，我決定不再被動挨打，果斷伸手抓住了鞭子。
剎那間，狐火順著鞭子迅速蔓延開來，仿佛一條火龍緊緊纏繞著它。趙子悅眼見形勢不妙，急忙想要抽回鞭子，卻發現火勢已經失控，眨眼間就燒到了鞭柄處。
她驚慌失措地鬆手，任由鞭子掉落在地上。而我則趁機用力一扯，將鞭子拉到手中，並立刻釋放出一團更猛烈的狐火，瞬間將整個鞭子化為灰燼。
隨著鞭子的消失，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燒焦的味道。趙子悅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滿臉驚愕與不可置信。她怎麼也想不到，這看似微弱的狐火竟然如此厲害，輕而易舉地毀掉了她的武器。
「好傢夥，看來老娘小瞧你了。」趙子悅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之色，緊接著她手臂一揮，手中竟瞬間多出一根與之前一模一樣的鞭子！這一幕著實令我大吃一驚，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料。
只見她身形如鬼魅般迅速閃動，眨眼間便消失在我的視野之中。我定睛望去，卻發現此刻她已揮舞著長鞭，帶著凌厲的氣勢朝屋門口站立的小戚狠狠抽去！
情況危急，我來不及多想，立刻飛身撲上前去，一把將小戚緊緊抱入懷中。與此同時，我背部燃起一層熊熊狐火，企圖抵擋住趙子悅兇猛的攻擊。然而，迎接我的卻是一陣鑽心刺骨的劇痛。
「啊！」我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只覺得後背像是被撕裂開來一般，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衫。
「好一個不知死活的小鬼。」趙子悅滿臉鄙夷，冷笑著譏諷道：「身為妖族，而且還是尊貴的青丘狐，居然不自量力地去保護那些卑微的人，簡直恬不知恥。」
「你根本不懂！」我緊咬牙關，強忍著劇痛，憤怒地反駁道：「至少我不會像你這般卑鄙無恥，從背後偷襲別人，欺凌弱小！」
"那老娘這些同胞的命該怎麼清算了！難道他們就活該被當成食物吃掉嗎？難道他們就活該成為別人手下的冤魂嗎?" 趙子悅的聲音突然拔高，語氣中的憤怒和不甘讓人無法忽視。我驚愕地轉過頭去，只見她手中的鞭子如同蛟龍出海，再次朝著我狠狠地抽了過來。
面對這凌厲的一擊，此刻的我已經毫無還手之力，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絕望。既然無法逃避，那就乾脆選擇默默承受吧......我無奈地低下頭，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痛苦。
然而，此時一陣低沉神秘的咒語聲傳入我耳中：「嗡嘛呢叭咪吽……嗡嘛呢叭咪吽……」此咒音節冗長，晦澀難懂，但不知為何，卻給我一種似曾相識之感。緊接著，奇蹟發生了——整個院子頓時被耀眼佛光籠罩，原本氣勢洶洶的鞭子也在半空中停滯，仿佛失去力量。
我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一切。這神秘咒語究竟有何來歷？它又是如何抵禦趙子悅如此強大攻擊的呢？無數疑問湧上心頭，答案似乎唯有那念動咒語之人知曉。
我下意識地回過頭，一個俊朗秀氣的身影驀然出現在眼前。他通體散發著耀眼的佛光，身披金色袈裟，頭頂剃得乾淨利落，使佛光更為耀眼，也讓我瞥見了趙子悅驚訝的神情。
「你……你是？」幾乎同時，我與趙子悅不約而同地開口，詢問這位不速之客。
「貧僧法海。」僧人語氣平緩地回答，目光中充滿著沉穩與淡定。
六、法海
「死禿驢，要活命就趕緊撅著屁股滾開，別打擾本姑奶奶辦正事兒。」趙子悅氣鼓鼓地罵道，對僧人的鄙視簡直要溢出來了。
「阿彌陀佛，」法海清了清嗓子，面對趙子悅的惡語，他還是那副儒雅隨和的樣子，語氣也十分溫和平靜：「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啊，莫要再造殺業，否則天劫難逃，怕是要魂飛魄散哦。」
明明是很溫柔的嗓音，說出來的話卻不太中聽，趙子悅氣得又一次揮起了鞭子，狠狠地朝法海的面門抽了過去。
然而，法海師傅卻不慌不忙，迅速脫下了身上的淡黃色袈裟，露出了一身白皙而結實的肌肉，這時我才注意到他背後那奇特的紋身，看上去像是一隻老鷹，不過全身都是金色的羽毛，眼神凌厲，兇猛彪悍得很。
眼看著鞭子就要抽到他那張小白臉了，他卻還是一動不動，仿佛是故意站在那兒等那妖女來抽他似的……
果然不出所料，法海師傅瞅準時機，如同變戲法一般將袈裟丟出，那袈裟立刻變成一尊金光閃閃的大佛，擋住了那來勢洶洶的鞭子。趙子悅似乎受到了反力，整個人如遭重擊般不受控制地退後了幾步，差點仰面摔倒。
「死禿驢，看來本事還不小。」趙子悅嘴角揚起一抹壞笑，隨後她的手指也如同靈動的蛇一般扭動起來。剛才還像石像一般屹立不動的府中之人，此刻都顫顫巍巍地動了起來。離我們最近的是一個手持粗木棍的家丁，他舉起手裡的木棍便劈頭蓋臉地朝著法海師傅打了過去。
法海師傅把袈裟丟在了我身上，還順便關照了一句：「施主，還請自保。」隨後便如離弦之箭一般沖向了家丁。我懷裡抱著小戚，壯著膽子掀開了一角袈裟，只見那和尚手持一根古樸精緻的禪杖，輕輕一擊，正中那位家丁的面門，家丁應聲倒地。
緊接著其他府上的人員也如潮水般紛紛朝著法海禪師圍了過來，都被法海禪師依次擊倒，這時候趙子悅也如餓狼一般緊隨其後，試圖一鞭擊倒和尚，然而和尚似乎早有預料，隨手一禪杖打向身後，不偏不倚正中趙子悅的胸口。
趙子悅痛得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般，連連退後了好幾步，嘴角已經開始滲血，這時候她也感覺到了身體的異樣，定睛一看，自己的雙臂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長出那血紅色的鱗片。
「雄黃！臭……臭禿驢，你真卑鄙……」趙子悅恨恨地罵著，但是說話間已經明顯變得虛弱起來。
「阿彌陀佛，」和尚不禁微微一笑，語氣也略帶幾分戲弄之意：「若是老衲以雄黃驅邪是卑鄙之為，試問施主，方才以無辜人質為要挾，先後傷小施主和老衲，可否算卑鄙之事？」
趙子悅被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轉身便想逃離此處。然而那和尚卻絲毫沒有放過她的意思，步步緊逼。眼見如此情景，趙子悅急中生智，一把抓住身旁的一名侍女，用力朝和尚扔去。和尚見狀，不得不縱身躍起，救助人質。而那名仍處於酣眠狀態的侍女，則安穩地落入了和尚懷中。
趁著和尚分神之際，趙子悅迅速施展輕功，如飛燕般飛上屋頂。我亦趕忙來到和尚身側，與他一同仰頭望向屋頂。此時，屋頂之上似有一道人影。從身形來看，此人顯然也是一名女子，但體型較趙子悅要嬌小許多。
「沒想到這洛陽城中，竟隱藏著如此眾多的高手。」一個甜美卻又帶著幾分驕傲的聲音傳入耳中。很明顯，說話之人並非趙子悅，想必就是那個屋頂上的神秘女子了。
那個甜甜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充滿了輕蔑與挑釁：「今晚的遊戲就到此為止啦！本姑娘和子悅可沒時間陪你們這些無聊之人繼續玩耍咯~不過呢，我倆還準備了一些小驚喜留給你們喲！」
話畢，那兩個妖女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我環顧四周，發現剛才倒在地上的人們紛紛站起身來，如餓狼般朝我們猛撲而來。和尚見狀，立刻緊緊抱住我，並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小施主啊，閉上雙眼吧。」儘管我嘴上爽快地答應著，但內心的好奇心作祟，仍忍不住偷偷睜開眼睛。只見和尚抱著我縱身一躍，飛到了夜空中，離地面起碼有十幾丈之高。低頭俯瞰，底下全是張牙舞爪、面目猙獰的府中之人。
「嗡嘛呢叭咪吽……嗡嘛呢叭咪吽……」和尚又開始念起那令人震耳欲聾的咒語，我被他吵得頭暈目眩，幾近昏厥。就在這時，只見他輕抬右手，毫不費力地將懸掛於脖頸之上的那串金色佛珠摘落下來，並隨手朝著地面用力拋擲出去。剎那間，一道璀璨奪目的佛光如閃電般迅速擴散開來，眨眼之間便照亮了整個郡王府。
待我稍稍緩過神來之後，卻驚訝地發現，我們竟然奇蹟般地重新站立在了堅實的地面之上。然而，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剛才還氣勢洶洶、咄咄逼人的那群人此刻卻仿佛變成了一群毫無生氣的木頭人一般，紋絲不動地矗立在原地。
"神佛歸位!"伴隨著和尚口中發出的一聲低沉喝令，那道耀眼至極的佛光再度浮現。緊接著，只見那些人的身軀之中紛紛冒出一道道閃耀著金色光芒的奇異光束，它們如同受到某種神秘力量的吸引一般，一同朝著和尚緩緩伸出的手掌心匯聚而來。
當所有的光芒逐漸消散之後，一串製作精巧細緻、通體漆黑的念珠赫然出現在和尚的手中。與此同時，那些原本僵直挺立的人們也紛紛失去支撐，如被抽走靈魂般軟綿綿地跌倒在地。
"這...這怎麼可能...那麼厲害..."我瞪大雙眼，滿臉驚愕之色，簡直難以置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這個看起來細皮嫩肉的臭和尚，其真實身份和實力顯然遠超乎常人想像。若不是親眼所見，我恐怕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人存在。此時此刻，我心中暗自思忖，如果說他真的是從天上降臨凡間的神仙，或許我也會深信不疑吧。
「小施主，你也是妖吧。」和尚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猶如一道驚雷，嚇得我渾身一顫。
我轉過身來，看著眼前這位神秘莫測的和尚，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疑惑。我咽了口唾沫，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是，然後……你要處置我，是嗎？」
我深知自己的身份可能會引來麻煩，但同時也對這個和尚的來意感到十分困惑。我不知道他是如何發現我的真實身份的，更不知道他是否會對我不利。
然而，令我意外的是，和尚並沒有露出絲毫敵意，反而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小施主，不必驚慌。好人壞人老衲還是分得清的，妖也同樣是生靈，為何要平白無故遭受殺業呢？」
聽到這裡，我心中的恐懼稍稍減輕了一些，但仍然對他的話半信半疑。我遲疑地問道：「那……那他們怎麼辦？」我的目光投向了正在酣睡的眾人，心裡惦記著那些曾經善待過我的人們。他們的生死此刻都掌握在這個和尚手中，如果他真的有能力解救他們，那麼我自然願意相信他的善意。
和尚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微微一笑，安慰道：「方才老衲已經施展佛法，驅散了他們體內的妖力。放心吧，他們不會有事的。」他頓了頓嗓子，接著說：「不過，那個東西可真是不簡單啊。」
「這應該就是傳聞中的素心翡翠了，由千年蛇膽所煉化而成的寶物。它既有吸食魂魄精血為己所用的能力，又能蠱惑人心，實在是一件邪物。」
「可是……」我撓了撓頭，疑惑地問，「那我怎麼沒事？」
「體內有妖力的人可以不受素心翡翠的控制，施主體內的妖力不容小視，不過卻能保持人性，屬實是世間罕見啊。」法海也不禁感嘆道。
「這件事恐怕不會那麼簡單，明日正是端午佳節，屆時百姓們必定會湧上街頭歡慶節日，估計那時候才是他們正式行動的最佳時機吧。」我若有所思地對和尚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施主所言極是，」法海微微頷首，表示贊同，隨即便重新披上袈裟，戴上念珠，似乎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禪師，要不帶上我一同前去吧，或許我能夠助您一臂之力。」此時此刻，我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責任感。
「也罷，那就算你一個吧。」和尚輕揮手中的禪杖，倒在地上的眾人宛如被施了咒一般，井然有序地四散開來，各自尋覓到合適的位置躺下，繼續沉浸在甜美的夢鄉之中。
「嗡嘛呢叭咪吽……嗡嘛呢叭咪吽……」和尚口中再次念起經文，聲音低沉而莊重。與此同時，他的背部突然閃耀出一道耀眼的金光，緊接著，一隻通體金黃的巨鳥從天而降，準確無誤地抓住了我和和尚的後背。然後，它振翅高飛，帶著我們如離弦之箭般直衝雲霄，朝著高懸在夜空中的明月疾馳而去……
七、聚首
洛陽城外首陽山，自古以來就是洛陽人不敢踏足的禁地。這裡樹木蔥蘢、枝葉繁茂，堪稱天然的寶庫，但同時也是萬蛇匯聚之所。五顏六色的蛇盤亘於山間，四處遊動。儘管這些蛇不會主動傷害人類，但它們的存在仍讓當地居民心生恐懼，視首陽山為禁地。除了極少數膽大妄為的勇者外，無人敢於踏入這片神秘之地。
時過境遷，如今的情況已大不相同。蛇類在當地人眼中成為了實實在在的財富。自從人們發現雄黃能夠克制蛇類後，蛇的命運便發生了改變。只需隨身攜帶一枚雄黃香囊，就能讓蛇群望而生畏。隨著時間的推移，蛇肉的鮮美和蛇藥的神奇功效也逐漸被洛陽城的廚師和郎中們所知曉。於是，一場瘋狂的捕蛇熱潮應運而生，無數的蛇在過度捕殺中喪失生命。這不僅使得蛇類變得異常暴躁易怒，就連蘇荷本人也對這種濫捕濫殺的行為深感不滿。
然而隨之而來的，卻是無休止的伐木開荒，首陽山的綠色如潮水般褪去，山腳下的民房如雨後春筍般多了不少，靠山的上百戶人家，家家戶戶都是捕蛇戶，依靠捕蛇可以減免賦稅，即使越來越多的捕蛇人以身殉職，進山捕蛇的人卻從未減少。
首陽陵，這個神秘而鮮為人知的地方，隱藏著一段歷史的秘密。它的主人正是那位在三國時期聲名赫赫的一代梟雄——魏文帝曹丕。這座陵墓雖然規模可觀，但卻以儉樸著稱。
金銀財寶是最容易招惹災禍的身外之物。正因如此，首陽陵中的陪葬品僅有一些毫不起眼的瓦製品。對於那些經驗豐富的盜墓賊來說，這些東西毫無吸引力；即使是初入江湖的新手，也對這裡不屑一顧。於是，首陽陵得以保持數百年的安寧，從未遭受過盜竊之擾。
然而，這片風水寶地並非僅僅是一座普通的陵墓。事實上，它成為了洛陽群蛇的聚集地和棲息地。儘管從外表看，陵墓樸素無華，但其內部卻別有一番天地。一條長達數百丈的小道直接通向大殿，而走廊兩側深陷著兩條長長的溝壑，無數的蛇類在此繁衍棲息，它們安靜地生活著，仿佛守護著這座古老的陵墓。
這裡的氛圍靜謐而神秘，讓人不禁想起那個風起雲湧的三國時代。曹丕作為魏國的開國皇帝，他的一生充滿了權謀與爭鬥。如今，他靜靜地躺在這座陵墓之中，似乎也在訴說著那段輝煌而又曲折的歷史。而這群蛇，則像是他忠誠的衛士，默默地守護著這片屬於他的領域。
大殿裡，卻是一番恬靜唯美的景象，花團錦簇，草綠樹茂，一派生機勃勃，大殿中央是一個造型古典雅致的祭壇，只有蛇類的高層才能享有，這也是他們精神的支柱。
唐雲岫此時已經帶著身負重傷的趙子悅來到了這裡，所幸二人手腳麻利，行動迅速，否則都將死於非命。
伴隨著殿內微弱的燭火，趙子悅的身影也逐漸清晰起來。她的容貌姣好，如同仙女下凡一般。身姿曼妙婀娜，輕盈飄逸，仿佛不食人間煙火。衣裝風格獨特，既大膽開放，又灑脫自然，仿佛這世間的規矩和束縛對她來說毫無意義。衣衫輕薄如紗，隨風舞動，若隱若現地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肢和修長的美腿。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白皙的鎖骨和一抹誘人的曲線，但卻沒有絲毫的低俗之感，反而透露出一種不羈的風情。
儘管身受重傷，趙子悅的眼神依然冷漠而堅定，宛如寒星般閃耀，卻又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寂寞。她是一名殺手，也是一個孤獨的行者，時常在生死邊緣徘徊，但始終堅守著自己內心的信念。
「不擇手段是最好的手段……」
"好累啊......" 唐雲岫經過了一番長途跋涉，再加上之前的施法消耗，現在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不得不把趙子悅安置在大殿上，自己也靜靜地坐在一旁，喘口氣歇歇腳。
然而，就在這時，一隻粗糙的手突然放在了她最為敏感的胸部位置。雲岫本能地向後猛地一揮巴掌，同時憤怒地轉頭看去。
"誰？！"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驚愕和憤怒。
出現在眼前的人並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被吃得連渣滓都不剩的那個變態。此刻，他的臉上多了一個醒目的巴掌印，雖然面積不大，但卻腫得老高。
"你不是已經......" 雲岫的語氣也不禁變得驚恐起來。
"好啦好啦，老子可沒興趣跟你繼續玩這種遊戲了。" 變態一邊說著話，一邊那張原本猥瑣油膩的臉迅速扭曲變形，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副冷酷清俊的模樣，就連身材也變得更為壯碩了一圈。
「唐！子！沂！」唐雲岫憤怒至極，抬起手來就要給唐子沂一巴掌，然而唐子沂眼疾手快，迅速出手抓住了唐雲岫抬起的手腕，並順勢將其拉到身後緊緊抱住，雙手開始不老實地在唐雲岫身上遊走摸索著。唐雲岫又羞又惱，想要掙脫束縛卻無能為力，心中充滿了無奈與憤恨。
「諸位，不要再鬧了。」就在這時，一個低沉而又溫和的聲音傳來。聽到這個聲音，所有的蛇妖都立刻豎起身子，恭恭敬敬地等待著首領的出現。唐子沂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鬆開了唐雲岫，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
子悅身上的傷勢很重，但她還是強忍著劇痛艱難地站起身來，努力掩飾著自己的傷痛。唐雲岫雖然對唐子沂剛才的行為感到無比氣憤，但此時也不得不暫且放下怒火，不再與唐子沂糾纏不休。
「這段日子以來，真的是讓諸位受苦了。」眾蛇紛紛仰頭望向祭台，只見蘇荷正端坐在祭台中央，面容憔悴至極，雖然還是那樣光彩奪目，但明眼人都能從她臉上瞧出那濃重的疲倦之態。
一時間，群蛇騷動不已，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各自訴說著所遭遇過的苦難折磨。那些從同伴屍骸中僥倖逃生的倖存者們，更是義憤填膺，怒不可遏，嘴裡嚷嚷著要吞食人肉以泄心頭之恨；當然，也有沉默不語的蛇妖，但其神色間亦難掩內心的不快。
此刻，蘇荷的心情也愈發難以平復，淚水如決堤般湧出，她哽咽著說道：「對不起了，各位同胞，我們翹首以盼的那一天，恐怕再也不會到來了。」蘇荷抬手抹去眼角的淚痕，繼續道：「曾經，我信誓旦旦地承諾與人和平共處，互不侵犯，沒想到最後竟成了一句空談。而今，連天災也即將降臨人間。」
「蛇尊大人，您是說……」唐子沂此刻也十分震驚，但是很快他又故作鎮定，語氣變得十分興奮：「那可真是太好了！這簡直就是上天眷顧啊！現在連老天爺都要來幫助我們，給我們力量去掃蕩那些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的可惡猴子們！」唐子沂的話語如同激昂的戰鼓聲，激勵著眾蛇妖們。
聽到這話，所有的蛇妖都興奮不已，開始歡快地扭動起身軀。它們在一陣狂笑中逐漸化為人形，但由於大多數蛇妖修行尚淺，他們上半身雖然變成了人形，卻顯得異常粗糙猙獰；而下半身則依然保留著粗壯的蛇尾，無法完全轉化成人腿。
然而，在這喧鬧的場景中，有一個人始終靜靜地觀看著這一切，她就是蘇荷。她沉默不語，心中的情緒卻愈發沉重。對她來說，無論是懷念的過去還是曾經期待的未來，此刻都將成為泡影。
就在這時，首陽山上空突然湧現出一片陰霾，並且迅速地擴散開來。原本晴朗的天空開始不斷響起陣陣雷聲，讓人不寒而慄......
八、官情
府衙內，知府大人冷鶴此時正興致勃勃地品嘗著眼前的全蛇宴。這些蛇類，從無毒到有毒，從蟒蛇到幼蛇，可謂是應有盡有。他一邊大快朵頤，一邊還發出公豬般的嚎叫聲，似乎對這頓豐盛的美食感到無比滿足。
冷鶴如今已至知順耳之年，回首過去的四十年，十次鄉試成為了他心中永遠無法抹去的噩夢。那時的他，不過是洛陽鄉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秀才罷了。每一次，他都懷揣著滿心的期待進城趕考，但每一次，都未能如願以償地等到信使前來報喜。而每一次看榜時的心碎，更是讓他刻骨銘心。
然而，正所謂「皇天不負有心人」。隨著時光的流逝，鬢角漸白的冷鶴終於迎來了與那些年輕有為的才子們一同受人追捧的機會。而這一切，還要歸功於他當時向考官送上的那一筆筆豐厚的賄賂。那是他生平第一次向他人低頭彎腰，只為了能在官場上有所作為。在那一刻，無論是良心還是尊嚴，都變得不再重要，因為他深知，只有這樣，才能為自己的未來鋪就一條光明大道。
所以，他不惜放下尊嚴向他看不起的地主借債以便賂賄考官，也是無奈之舉。
俗話說得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冷鶴自從踏入宮門之後，心中就一直憋著一口氣。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揭露那些考官們醜陋的真面目！
想當年，這些考官們把監考當成了自己的發財之道，把考場變成了他們收斂財富的聚寶盆。而像冷鶴這樣真正有才華、有能力的人，卻因為考官們的徇私舞弊，遲遲無法金榜題名。好在，皇帝得知此事後，龍顏大怒，下令徹查全國各地的考官。這一查不要緊，結果讓人大跌眼鏡，許多考官都被查出了問題。
一時間，冷鶴聲名鵲起，成為了眾人眼中的廉潔官員。終於，他如願以償地坐上了洛陽官府的太師椅，開始實現他年輕時無法施展的抱負。
冷鶴這個人性情剛烈，做事嚴謹認真，從不敷衍塞責。然而，他卻有一個與眾不同的癖好——愛吃蛇肉。
早年間，冷鶴曾南下遊歷至廣東，偶然間嘗到了蛇肉的鮮美滋味。自那以後，他對蛇肉的喜愛便一發不可收拾。回到家鄉後，他深知首陽山上蛇類眾多，於是時常壯著膽子去捕捉蛇來解饞。人對於蛇的恐懼仿佛是與生俱來、深入骨髓的，即便知道當地的蛇類並不會傷害人類，百姓們心中仍舊充滿了畏懼之情。這恰好迎合了冷鶴的心意，他隨即下令在全城範圍內徵召捕蛇戶。只要符合條件的人家，便可以享受減免賦稅的優待，同時被安排到首陽山下專職捕蛇。
在接下來的十年裡，洛陽城因這一獨特的產業而聲名鵲起，成為全國各地艷羨的富饒之地。蛇肉備受洛陽本地人的喜愛，此外還銷往各個地方。蛇藥更是成為市場上最為緊俏的良藥，具有祛風除濕、通經活絡、解毒止痛等神奇功效。人們親身感受到了它的絕妙之處，紛紛前來搶購，導致蛇貨供不應求。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首陽山上的蛇類數量逐漸減少，如今已不足原來的十分之一。
不可否認的是，無論冷鶴所作所為究竟是對還是錯，但洛陽確實在他的治理之下變得繁榮昌盛、熠熠生輝。百姓們過著安居樂業、豐衣足食的生活，並對冷鶴的功績讚不絕口。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冷鶴的性格逐漸變得暴躁易怒。他心裡很清楚眼前這一切得來不易，即便蛇類即將面臨滅絕，他仍然捨不得放下這塊「肥肉」，堅持命令捕蛇戶繼續大肆捕捉。沒想到，經歷過多次捕殺後，蛇類變得異常兇猛殘暴，甚至還有罕見的劇毒蛇頻繁出沒。每個月都有數十名捕蛇人被咬傷，非死即殘。然而，冷鶴的態度依然強硬，不僅沒有絲毫退讓，反而將那些殘廢的捕蛇人和死去的捕蛇人一起當場活埋或火化。
曾經那個兢兢業業、勵精圖治的冷鶴是否早已不復存在了呢？
冷鶴自己其實也陷入了迷茫之中，但事已至此，怕是早已無路可退。他深知如今的自己已然面目全非，變成了曾經最為厭惡的模樣。然而，那得來不易的官帽，他實在難以割捨。
「稟報大人，您所交代之事均已安排妥當，午時即刻開場，不知大人是否打算親身前往？」一名小吏畢恭畢敬地跪拜於朝堂之上，聲音輕柔而諂媚，成功打斷了正悠然自得品嘗著生蛇刺身的冷鶴。
冷鶴微微抬了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語氣和藹可親地回應道：「有勞各位了，稍後備好轎子，本官將親自前去慶賀。」
每年端午節，洛陽都會耗費巨資舉辦盛大的廟會活動，這自然離不開冷鶴的不懈努力與鼎力支持。哪怕是那些整日遊手好閒、流落街頭的乞丐們，此刻也能夠盡情享受美味的粽子，甚至吃得腹脹難耐。這無疑成為了冷鶴最為自豪的政績之一。
他絕不允許任何人或何事破壞這美好的一切，儘管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摧毀蛇族生存環境的基礎之上。
「大人，天似有陰雲，您看，是否要考慮將廟會延期。」轎外官員好意提醒道。
「無需，想來只是些許毛毛細雨罷了，況且本官若不去，亦是對百姓的不義。」冷鶴面色沉靜地回應著，卻渾然不覺地下深處，在泥濘中不斷遊走的蛇群。
它們積壓十年的憤恨，此時已難以抑制，一觸即發。
九、往事
「大師。」伴著我們安穩落地的聲音，我終於忍不住內心強烈的求知慾，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
「有何事，但說無妨，免得把自己憋出病來。」和尚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同時順手從懷中拿出一隻質地細膩、做工精美的陶缽，接著了一碗從樹上滴落下來的露水。
「您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何要出手救我於危難之中呢？」自從被和尚救下之後，這個疑問就一直縈繞在我心頭。我實在想不通，這和尚究竟有何能耐，竟能擁有如此高深莫測的法力。而且，他為何會突然現身並拯救了我？
「我啊……」和尚輕抿了一口露水，潤了潤喉嚨，然後緩緩開口，講述起他那不為人知的過往。
原來，法海禪師自幼便在少林寺中長大，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然而，他天生堅韌頑強，吃苦耐勞。年僅十歲時，方丈便將原本屬於五位師兄的挑水任務全部交由他一人承擔。要知道，寺內僧侶眾多，足有數百人之眾。日常生活中的洗衣、做飯等瑣事幾乎都離不開水。即便是五位身強體壯、武藝高強的師兄聯手合作，完成這些工作也會累得氣喘吁吁，更何況是像他這樣年幼體弱的孩子呢？但是法海緊咬著牙關，頑強地堅持了下來。這三年時間裡，他日復一日地挑水，其堅韌不拔的毅力令人驚嘆不已。經過如此漫長的勞作磨練，他的耐力和力量已經超越了普通人的範疇。即便是重達數百斤的巨大岩石，他也能夠輕鬆扛起，並保持數個時辰之久，甚至連身體都不會晃動一下。
然而，命運的轉折就發生在那一天。那天，充滿好奇心的法海無視方丈多次的嚴厲警告，偷偷摸摸地潛入了藏經閣。儘管方丈屢次勸阻，但終究還是沒能阻止他的冒險行為。
藏經閣內琳琅滿目的武學秘籍和珍貴的佛經聖典讓法海如痴如醉、愛不釋手。然而，好景不長，看守藏經閣的僧人很快便察覺到了異常情況，他們高聲呼喊著「閣中有人」，並紛紛手持棍棒衝進閣樓。法海在驚慌失措之中不慎觸碰了機關，瞬間掉進了一個密室里。而那些守閣僧們卻並未發現這個意外，依舊在四處搜尋。
那個密室似乎隱藏著只有歷代方丈才知道的秘密，它仿佛是一個被時間遺忘的角落，靜靜地等待著有緣人的到來。
朦朧之中，法海突然感覺到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引導他的視線。他的目光漸漸聚焦在密室中的一點——那是唯一的光源所在之處。仔細一看，原來是一本端端正正供奉在佛像前的古老經書。這本經書散發著一種奇異的光芒，仿佛是用純金印製而成，璀璨奪目，照亮了整個密室，也照亮了大佛那和藹可親的面容。
強烈的好奇心驅使著法海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觸摸那本佛經。就在他的指尖觸碰到經書的瞬間，光芒驟然熄滅，整個空間陷入一片黑暗。緊接著，一股陰冷的寒風撲面而來，吹拂得法海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這陣陰風似乎有著某種靈性，竟然自動翻動起了佛經。書頁在風中翻飛，閃爍著微弱的金光，每翻過一頁，都會浮現出無數深奧難懂的梵文字符。這些梵文如同小蝌蚪一般，在空中游弋著，然後一點點地鑽入了法海的七竅之中。
當佛經重新合上古樸的封面時，光芒也隨之徹底消失不見。此時此刻，整個密室恢復了平靜，只剩下法海一個人靜靜地站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動彈不得。
"誰！" 突然間，身後傳來了方丈驚恐而又憤怒的喝問聲。原來，方丈和一眾武僧察覺到了密室內的異常情況，匆匆趕來。他們破門而入，見到眼前的情景，都不由得大吃一驚。兩位師兄迅速上前，一把按住了法海，生怕他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方丈則快步走到佛像前，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翻開了那本已經黯淡無光的佛經。然而，無論他怎樣反覆翻閱，所見之處皆是空白一片，沒有任何文字的痕跡。方丈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最後忍不住面露慍色，怒喝道："好啊，法海！你竟敢私自闖入密室，還亂動寺中的珍貴佛經！今日，我便要將你關入木人巷受罰，讓你好好反省自己的罪過！"
少林自古以來便享有崇高的地位和聲譽，這得益於曾經發生過的一件驚天動地之事——十八棍僧救太宗先皇。正因如此，少林寺一直備受世人敬仰與尊崇。
而木人巷，則被視為少林寺武學試煉的巔峰之境。這裡駐守著十八位身懷絕技的少林弟子，他們身形魁梧、強壯無比，個個身負千斤神力。他們身穿特製的木質鎧甲，堅如磐石、刀槍不入；手中握持著各式各樣的兵器，彼此間默契無間、配合得天衣無縫。
古往今來，無數武林高手都渴望挑戰木人巷，但成功者寥寥無幾。更多的時候，挑戰者會遭受重創，遍體鱗傷，甚至命喪黃泉。
然而，此時此刻站在我們面前的，卻是年僅十餘歲的法海。按常理而言，這樣年幼的孩子無論如何也承受不住如此殘酷的考驗。就連平日裡最愛欺負他的大師兄，此時也不禁心生憐憫，為之求情。但令人意外的是，方丈卻毅然決然地拒絕了，並流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老衲深信，他定能成功。」
那一天，成為了一段鮮為人知的傳奇故事。那位看似平凡無奇的小和尚，竟然以驚人的身手將那號稱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十八木人打得手忙腳亂，最終紛紛敗下陣來。
"法海啊，是時候下山歷練一番了。"隨著方丈飽含深意的送別話語落下，法海心中湧起一股使命感和責任感。他深知此番下山意義非凡，不僅是個人修行的必經之路，也是為了拯救蒼生、驅除妖邪。
臨行前，方丈親自將從不離手的玄鐵寶杖賜予了他。這根寶杖由萬年玄鐵錘鍊而成，堅韌無比，無堅不摧。更為難得的是，歷任方丈都曾將自己深厚的佛門真氣注入其中，使得它蘊含著無窮無盡的法力。法海雙手緊握寶杖，感受著其中蘊含的力量與智慧，暗自發誓要用此寶杖斬妖除魔，守護世間正義。
在古老的菩提樹下，法海靜心打坐參禪。菩提樹神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浩然正氣深深打動，欽佩不已。於是，樹神主動取下十八顆珍貴的菩提子，運用神力將它們化為一串念珠贈送給法海。這些菩提子閃耀著神秘的光芒，每一顆都蘊含著無盡的佛力與祝福。
當法海遠遊至天竺恆河時，不幸遭遇了一條兇猛的黃龍作祟。面對強敵，法海毫不畏懼，挺身而出與之展開一場驚心動魄的激戰。這場戰鬥持續了整整三天三夜，雙方都已疲憊不堪，但仍互不相讓。就在關鍵時刻，一隻金色的大鳥——迦樓羅從天而降。它以雷霆萬鈞之勢沖向惡龍，經過一番激烈廝殺後成功將其擊斃。迦樓羅對法海展現出的高深佛法心生敬意，決定附身於他的背部，與他並肩作戰。
而惡龍的皮則被天竺的能工巧匠們巧妙地縫製成為一件袈裟，披上這件袈裟的法海猶如受到神靈庇佑一般，金身不壞，刀槍不入。至此，法海擁有了三樣強大的法寶：玄鐵寶杖、菩提念珠以及金龍袈裟。
也正因為如此，法海禪師才有這般通天之能。
其實我一直認為法海師傅所說的那些話都是一些誇大其詞的傳說罷了，但自從親眼目睹了他施展出的強大法力後，我便不得不對他心悅誠服。
「那麼，敢問是何方神聖，能請動我們這位神通廣大、法力無邊的法海大師啊？」我也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開玩笑地問道。
「別無他因。」法海一臉憂慮地回答道：「洛陽城內的邪氣如今已到了失控的邊緣，妖邪們即將現世為非作歹，如果不能及時加以遏制，恐怕整座洛陽城都將毀於一旦。」
說話間，他還順勢抬手朝著我們頭頂的天空一指：「你瞧，瞧瞧咱們上方的這片天啊。」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仰頭望去，只見此時的天空已是烏雲翻滾、電閃雷鳴，而在那片漆黑如墨的雲層之中，仿佛存在著一個巨大無比的裂口，源源不斷地有妖氣從中溢出。
「時不我待啊！」法海的語氣越發急切起來，「一旦洛陽城完全被這股妖氣籠罩，周圍的所有生靈都將會遭受妖氣侵蝕，化作妖魔，塗炭蒼生。」很明顯，目前的形勢相當嚴峻，容不得半點馬虎。
我亦不由自主地在原地踱步，卻不想一腳踏空，掉進了一個洞穴之中，幸得法海禪師反應迅捷，緊緊抓住了我的左手。
我心有餘悸地向下望去，洞穴中密密麻麻儘是蛇類，皆吐著信子仰頭望著我，從它們的眼中，可以看到難以言喻的憤怒與仇恨……
十、劫難
"下次注意點......"這次連一向穩重的法海禪師都忍不住抱怨起我來。看著他那略帶責備的眼神，我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愧疚之情，剛想開口道歉，卻突然感覺到腳下一陣劇烈的震動，整個大地似乎都在搖搖欲墜。
和尚也險些站立不穩，身體隨著晃動而左右搖擺著。就在這時，我眼角餘光瞥見下方的洞穴中開始源源不斷地溢出清澈的水流，這些水不知從何而來，但洞穴內的所有蛇都沉浸其中，宛如在享受一場舒適的藥浴。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我驚愕不已。只見那些蛇的身軀開始散發出詭異的紫色妖氣，它們的身體也在迅速膨脹變形，逐漸呈現出人類的特徵。轉眼間，這些原本蛇形的生物變成了一個個身材魁梧、人首蛇身的怪物，眼中閃爍著兇狠的光芒，紛紛爭先恐後地向我攀爬而來。
其中一條體型最為龐大的綠蟒妖更是直接縱身躍起，朝我撲了過來。眼看著它那猙獰的面目越來越近，我的心跳瞬間加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兒。千鈞一髮之際，和尚眼疾手快，一把將我拉回到安全的地面上。
"這...難道他們已經被邪氣附體了嗎?"望著眼前這詭異的景象，我的內心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和不安。
「沒錯，正是如此，這裡就是他們的老巢，要想儘可能減輕損失，也只能先儘快把這裡給封住，不然蛇群下山，麻煩可就大了！」法海說罷，便毫不猶豫地脫下了身上的袈裟。只見他身後瞬間浮現出無數道耀眼的佛光，這些佛光如同無數顆璀璨的星辰一般，團團包圍住了他的身體。
緊接著，法海深吸一口氣，然後用盡全身力氣猛地一甩手臂，將手中的袈裟拋向了高空之中。那件看似普通的袈裟，竟然在眨眼之間變成了一條威風凜凜的金龍！這條金龍身軀龐大，張牙舞爪，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氣息。
只見那條金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空中的那團陰雲，並迅速纏繞上去。它的動作猶如巨蛇捕食一般迅猛而準確，讓人不禁為之驚嘆。片刻之後，金龍又化作了一個閃耀著金色光芒的結界，將那團陰雲緊緊地包圍在其中。此時此刻，陰雲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完全停止了擴散。
就在這時，一陣嘈雜的聲音從洞穴里傳來，不絕於耳。伴隨著陣陣悽慘的叫聲，讓人毛骨悚然。我好奇地低頭看去，卻驚訝地發現那些原本囂張跋扈的蛇妖們都已經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只是此刻它們一個個都顯得萎靡不振，毫無生氣。更有甚者已經僵直不動，顯然已經失去了生命。
「這...這是...」眼前發生的一切讓我瞠目結舌，心中充滿了疑惑和震驚。我實在無法理解眼前所看到的景象，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些蛇妖會突然間變回原形並且失去生機？無數個疑問湧上心頭，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這邪氣可不是什麼純正的妖力補藥啊！普通的小妖怪，尤其是那些沒有修行過或修行水平較低的，如果貪嘴吃下它，恐怕會丟掉性命呢！」法海連頭也沒回一下就這樣回應著，緊接著他又對我下令說：「我們趕快返回洛陽城去吧，估計那幾隻老蛇妖早就已經進城了。」此時此刻，我內心充滿了恐懼，畢竟上次僅僅遇到一條老蛇就讓我吃盡了苦頭，倘若這次再來幾條，恐怕我連自己的性命都難以保住了。
「還剩下多長時間？」我焦急地問道。
「老衲的袈裟最多只能困住陰氣一個時辰而已，如果想要徹底解決問題，只有等蛇尊親自解除才行。」和尚無可奈何地嘆息一聲，很明顯，危險已經近在咫尺了。
而在洛陽城中，此刻正洋溢著一片歡樂祥和的氣氛。家家戶戶張燈結彩，老百姓們盡情享受著節日的喜悅；就連街邊的乞丐也吃得滿嘴流油，他們所品嘗的並非平常所見的紅棗素粽，而是散發著誘人香氣、用蛇肉製作而成的葷粽子，那味道簡直香飄十里。
飛鳳樓內，燈火通明，人聲鼎沸。蘇荷與三位將軍圍坐在一張精緻的八仙桌旁，靜靜地等待著佳肴上桌。這裡曾是唐子沂和唐雲岫昔日最愛光顧的地方，他們常常在此開懷暢飲，品嘗美味。當然，屋後的破巷子也是開葷的好地方。
掌柜站在櫃檯後，面沉似水，但手腳卻十分麻利。他恭敬地端上一盤盤香氣撲鼻的菜餚，都是些燒雞、醬牛肉之類的美味。然而，雄黃和蛇肉卻並未出現在這些菜品之中，這讓蘇荷等人心中稍稍安定下來。畢竟，雲岫和子沂本來就是貪吃的人，此時見到這些美食，更是如同餓虎撲食一般，風捲殘雲般地吃了起來。
儘管掌柜似乎察覺到這次的來客有些不同尋常，所以保持著沉默寡言的態度。但在退回後廚之前，他還是忍不住又多看了蘇荷幾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和思索。
就在這時，掌柜突然瞥見了放在角落裡的一頂破舊不堪的斗笠。那頂斗笠已經失去了原本的面紗，顯得殘破而落寞。他緩緩走過去，輕輕拿起斗笠，凝視著它，仿佛透過歲月的塵埃看到了曾經的往事。
「好久不見了……難道，真的是你嗎？」掌柜喃喃自語道，思緒漸漸飄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天……
十一、鬼宴
此時此刻，洛陽城的廟會已然拉開序幕，熱鬧非凡。冷鶴知府登上講台，開始發表他那激動人心的演講。與此同時，數百筐香氣撲鼻的蛇肉粽子被擺放在一旁，供百姓們盡情品嘗。
就在這時，蘇荷和她的三個同伴也來到了這個熱鬧的地方。他們四人出眾的容貌瞬間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但他們犀利的眼神卻使得那些心懷不軌的好色之徒望而卻步。
百姓們口中咀嚼著美味的蛇肉粽子，甚至連台上敲鑼打鼓所使用的樂器都包裹著一層厚厚的蛇皮。這一切讓子沂憤怒不已，他緊緊握住拳頭，以至於發出了骨頭碎裂般的響聲。
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小男孩格外引人注目。他毫不吝嗇地將手中的粽子遞給了蘇荷。蘇荷用充滿慈愛的目光凝視著他，但由於知道粽子是用蛇肉製作的，她只能婉言謝絕，並報以一絲微笑。
就在這個時候，戚舞雪也帶著她家僕一同出現在這裡。當她看到蘇荷時，立刻被她絕美的容貌所吸引，不禁打了個招呼，那雙大眼睛甚至鼓成了杯子大小。
而蘇荷也回以微笑，但此時此刻，她心中卻開始猶豫起來。她一直懷念著過去洛陽人民的善良與真誠，那是她一直不願動手的束縛。然而，無數族人被屠殺的事實也是無法迴避的，每晚在睡夢中，她都會夢到同胞們悽慘的死狀，這些成為了她內心充滿愧疚和悔恨的刺痛。
如今，面對眼前的洛陽百姓，他們似乎並沒有那麼壞。或許這一切都是上層的壓迫和統治所致，百姓本就是無辜的。蘇荷逐漸明白了這一點，可是那三位將軍又該如何處理呢？
此時冷鶴的演講也愈加起勁：「我們要繼續加把勁干，讓這些害人的東西，永遠消失在洛陽，這樣各位也換得一片安寧，迎來……」
「迎你奶奶個娘！」趙子悅再也按耐不住了，只見她怒目圓睜、滿臉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開來一般。她伸手便化出了赤血鱗鞭，手腕一抖，那鞭子就如同一條呼嘯的巨蟒般朝著台上飛射而去。只聽得「砰」的一聲巨響，整個台子瞬間變得一片狼藉，無數的裝飾品和木材紛紛落下，揚起了漫天的灰塵。
冷鶴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大跳，他連滾帶爬地跳下了台，一邊跑還一邊回頭張望著，臉上滿是驚恐之色。而台下的眾多百姓們也都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他們瞪大了眼睛，望著眼前這驚人的一幕，嘴巴張得大大的，久久合不攏。
然而，這一切僅僅只是個開始。就在眾人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緩過神來時，整個地面突然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伴隨著陣陣沉悶的轟鳴聲，一道道巨大的裂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擴張開來，眨眼間便形成了一個個一丈見方的窟窿。緊接著，一股強大的氣流從那些窟窿中噴涌而出，帶著尖銳的呼嘯聲向四周席捲而去。
與此同時，更為恐怖的事情發生了。那些窟窿中竟然開始源源不斷地湧出湍急的水流，它們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控制著一般，迅速匯聚成了一道洶湧澎湃的洪流。那洪流越升越高，轉眼間便已經高達七八丈，如同一座巍峨的水牆般矗立在人們面前。隨之鑽出來的是一個個人首蛇身的小妖，他們的頭髮凌亂不堪，上身赤條條的裸露在外。驚恐萬分的百姓們見狀，嚇得魂飛魄散，四處逃竄。然而，這些積怨已久的蛇妖們此刻絕不會手下留情，它們如餓虎撲食般紛紛向前猛撲過去，有的拳打腳踢，有的張嘴撕咬，甚至有些蛇妖已經張開血盆大口開始吞食人類，整個場面慘不忍睹，鮮血四濺、令人作嘔。
趙子悅也混在其中，不斷地揮舞著鞭子進行廝殺。就在這時，子沂意識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咦？說好的陰氣怎麼還沒來呢？」唐子沂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盲目衝動，他冷靜地抬起頭仰望天空，只見那片陰雲已然籠罩在洛陽城上空，但奇怪的是，陰雲表面竟然多出了一層本不應存在的東西——一層晶瑩剔透的金色結界！那強大的妖力就像被困在鐵籠里的猛獸一般，雖然兇猛異常卻無處施展，只能徒勞地咆哮掙扎。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唐子沂倍感困惑：「到底是誰在暗中搗鬼？」
與此同時，雲岫也毫不客氣地出手了。只見她輕盈地將手中的素心翡翠拋向空中，瞬間一股神秘的力量爆發開來。許多人被這股力量抽取了精氣和魂魄，他們面色蒼白如紙，無力地倒在地上……而在場的小妖們，則像是一群飢餓的野獸一般，貪婪地吞噬著那股從裂縫中溢出的邪惡氣息。他們的眼睛裡閃爍著兇狠的光芒，殺意變得愈發濃烈起來。
在這群小妖之中，蘇荷靜靜地站立著。她並沒有像其他小妖那樣對人類痛下殺手，也沒有選擇保護這些脆弱的生命，只是默默地觀察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北城城門，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平靜。只見一名身手矯健、腿腳麻利的傳令兵如旋風般疾馳而來，直奔北城門。他來到城門口後，氣喘吁吁地向守城將領林宗盛報告道：「將軍大人，大事不妙啊！城內不知何時闖入了一群蛇妖，現在情況十分危急，請您速速決斷！」
林宗盛聽聞此言，心中猛地一震，但他很快便恢復了鎮定。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別急，詳細說說具體情況。」待傳令兵匯報完畢後，林宗盛當機立斷：「好，既然如此，我們不能坐視不理。眾將士聽令，隨本將軍立刻趕往廟會，務必要將這些妖蛇驅逐出城！」
隨著林宗盛一聲令下，數百名整裝待發的將士們迅速行動起來。他們整理好自己的兵器和鎧甲，邁著堅定的步伐，跟隨著林宗盛一同向著城內的廟會進發。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堅毅和果敢，仿佛已經做好了與妖蛇決一死戰的準備。
卻不料，一隻體型巨大無比、渾身散發著陣陣腥臭氣息的巨蟒蛇妖毫無徵兆地從高聳入雲的城樓上突然墜落而下，眾人甚至來不及反應，就眼睜睜看著這隻巨蟒張開獠牙密布的血盆大口，一口便將陣前的一名毫無防備的官兵像吃糖一般塞進嘴裡咀嚼起來，隨後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聲後，又對著周圍已經目瞪口呆的眾將士們張開了足以吞下一頭大象的血盆大口。
林宗盛眼見情況危急，來不及多想，連忙親自手提長槍上陣，只見他一個箭步衝到巨蟒面前，使出全身力氣將長槍猛地戳進了巨蟒的喉嚨深處。巨蟒遭受重創，頓時痛苦不堪，但卻並未如眾人所願那般立即倒下，反而伸出了那對猶如鋼鐵般堅硬且粗壯有力的大手，試圖抓住近在咫尺的林宗盛並將其撕碎泄憤。
然而，林宗盛並非泛泛之輩，其身手矯健、動作敏捷，很快便輕鬆躲開了巨蟒的攻擊，並迅速跳到一旁與它拉開距離。巨蟒見狀，愈發惱怒，張牙舞爪地想要繼續撲向林宗盛，但就在這時，一支利箭如同閃電般疾馳而來，準確無誤地射中了巨蟒的要害部位——七寸之處！
這一擊可謂是致命傷，巨蟒瞬間仰面倒下，龐大的身軀在地上劇烈掙扎了兩下之後，便開始口吐白沫，最終氣絕身亡。
林宗盛和一眾軍士目睹此景，皆是驚愕不已，待回過神來，紛紛好奇地轉頭望去。不遠處，一位神色嚴肅而又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正端坐於一匹腳力絕佳、毛色油亮的大宛馬上，其身旁圍繞著數位身著遊俠服飾之人，而在他們身後，則整齊排列著數輛裝滿不明物資的馬車。
「老孔？！」林宗盛滿臉驚愕之色，難以置信地盯著眼前之人，此人竟然就是那位聲名遠揚、財大氣粗的山東富商孔雲！傳聞他乃聖人孔子嫡孫，不僅擁有巨額財富，更以仁義著稱，被譽為富可敵國的儒商。
「老孔，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林宗盛既驚訝又欣喜地問道。孔雲微微一笑，伸手一指身後整齊排列著的一隊馬車，緩緩說道：「這些都給你帶過來了，全是最純淨的雄黃，用來對付那些毒蛇必定效果顯著。原本我還指望靠它們賣個好價錢呢，但如今嘛……權當少吃幾頓美餐罷了。」
二人相視而笑，心情愉悅。緊接著，孔雲帶領商隊轉身離去，留下林宗盛和一眾軍士們。林宗盛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深知這些雄黃的價值不菲，但孔雲卻毫不猶豫地將其贈予自己，這份情誼實在難得。
待孔雲等人漸行漸遠後，林宗盛率領眾人馬不停蹄地朝著廟會疾馳而去。他們肩負著重要使命，必須儘快抵達目的地，保護百姓免受蛇患威脅。一路上，林宗盛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充分利用這批珍貴的雄黃，不負孔雲的慷慨相助。
十二、屠戮
法海禪師領著我總算是抵達了廟會現場，此刻此處同樣正在舉行一場廟會。不過，操持這場廟會的主人卻換成了一群蛇妖。而我跟法海禪師則藏身於天上香酒樓屋頂的匾額後面，並未被他們發現。
禪師曾經告訴過我，蘇荷原本乃是一條修行頗深且天性純良的千年白蛇，一直以來都守護著洛陽這片土地，其功績和品德堪與神靈媲美，只可惜由於某些不為人知的緣由引發了這場災難，著實令人惋惜。
至於其中緣故，我暗自思忖，恐怕唯有當地民眾對蛇類無休止的捕殺，嚴重威脅到了它們的生存，它們才會如此孤注一擲，試圖謀取一線生機吧。
放眼望去，整個廣場已然被積水淹沒，水深及膝，對於普通百姓而言可謂舉步維艱。然而，那些蛇妖仗著自身靈活的蛇尾，依然能夠進退自如。眾多百姓皆被困在廣場中央，四周被蛇群重重包圍。
我注意到小戚也在其中，眼神中也充滿了驚恐，惹人憐愛，我本想上去救人，卻奈何和尚死死攔住了我，制住了我的衝動。
我看到一個容貌絕美、氣質高雅的少婦靜靜地站在已經破爛不堪的主台上，她沉默不語，但那出眾的外表和沉靜的神態，讓人一眼就知道她肯定就是法海禪師口中所說的蘇荷。周圍的眾多蛇妖們似乎也領會了她的意圖，它們僅僅圍困住了那些無辜的百姓，並沒有再次發動攻擊傷害任何人。在蘇荷的身後，站著三個人，從站位來看，他們應該是這批蛇妖的頭目。其中兩個年輕貌美的姑娘正是之前曾經見過的趙子悅和唐雲岫，而在她們中間，還站著一個身材高大魁梧、氣勢威猛的壯漢。雖然還未曾與他有所接觸，但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強烈殺意可以判斷出，此人的實力恐怕遠勝於其他兩人。
"請冷知府出來說話吧。" 蘇荷語氣平靜地開口說道。緊接著，一個略顯蒼老、身穿官服的男子被推搡著走上前來。只見他頭上戴著一頂有著兩道橫樑的帽子，按照古代官員的品級劃分，這應該表示他是一名五品官員，或許這位就是此地的知府大人了。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當冷知府一見到眼前這些人時，他立刻驚恐萬分地縮起了腦袋，渾身顫抖不止。這樣的表現顯然令蘇荷感到十分不滿。但是並未動怒，而是十分和氣地說道：「冷知府不必緊張，我等只是想和您商量一下，我們蛇族從未冒犯當地百姓，為何還要苦苦相逼我們呢？難道就因為我們是異類嗎？」
看來蘇荷還是挺講道理的，我心中暗想著，感覺她根本不像壞人。冷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但他似乎很快又恢復了鎮定，變得油嘴滑舌起來：「多年前有多位百姓上山採藥，為何一去不復返？除了被你們吃掉，還有什麼其他可能的原因嗎？他們可都是無辜之人啊！」
蘇荷聽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似乎對冷的話表示理解。她轉過頭，目光犀利地看向身後的三位頭目，聲音低沉地問道：「三位，你們可否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這些百姓真的是被我們蛇族所害嗎？」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威嚴，但是還是那般溫柔可親。
那隻男妖蛇猶豫片刻後，終於支支吾吾地開口回答道：「首陽山乃是我輩安身立命之地，每次這些人進山都會擾亂我們的清修，更有甚者，許多兄弟被他們踩踏致死、致傷。無奈之下，我才將他們當作食物看待。」
蘇荷聽聞此言，心中雖有些許不滿，但仍深施一禮，向著在場眾人盈盈拜倒，輕聲說道：「既然事情屬實，那麼妾身在此向諸位鄉親表示歉意。希望從今往後，我們之間不再有任何紛爭......」
然而，話未說完，一支箭矢如閃電般疾馳而來，直朝蘇荷的面龐飛射而去。蘇荷反應迅速，側身一閃而過，但臉頰仍被箭矢擦傷，一道血痕赫然顯現。她驚愕不已，不禁心生疑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何會突生變故？
待蘇荷回過神來，轉過頭時，只見她那原本嬌俏動人的臉龐已添上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與此同時，身後的三位頭目亦突然發難，那隻男妖更是高聲怒吼：「快快備戰！務必守護好蛇尊大人！」
就在此時，所有的蛇類仿佛吃了猛藥一般，突然間同時恢復了暴怒狀態，它們嘶嘶地吐著信子，虎視眈眈地看向箭矢射來的方向。
我定睛仔細一看，發現竟然是守城的林將軍！只見他此刻正身先士卒，率領著眾多將士們嚴陣以待。他們渾身上下閃爍著明亮的光芒，甚至能夠清晰地映照出人的影子，而且微微呈現出黃色，想必是塗抹了大量的雄黃粉以作防護。
然而，眾蛇妖卻絲毫沒有畏懼，它們一窩蜂地湧上前去，與諸位軍士展開了激烈的肉搏戰。將士們見狀，紛紛迅速拔出隨身攜帶的大刀，奮不顧身地進行反擊。可惜的是，儘管雄黃能夠對蛇妖產生一定的克製作用，但由於現場已經有大片地方被積水所覆蓋，只要稍有風浪掀起，雄黃就會被沖刷殆盡。因此，對於將士們來說，他們依然處於劣勢地位。
正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那位和尚終於也坐不住了，只見他雙手緊握禪杖，用盡全力猛地撞擊了一下地面。隨著這一擊，周圍的積水如潮水般迅速褪去，百姓們見狀，急忙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四散奔逃。而我也在人群中驚喜地發現了小戚，她在自家僕人的護衛下平安無事地離開了，這讓我心中懸著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地投入戰鬥了。
法海禪師所面對的敵人，除了那隻男妖之外，還有雲岫。至於我，則再次遭遇了之前的老對手趙子悅。儘管之前吃過虧，但此時此刻，我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感到畏懼了。
那隻男妖主動亮明了自己的身份：「歸秋客——唐子沂。」話音剛落，他便迅速抽出腰間的重劍，並用力一扯，將其分成了兩把砍刀。緊接著，他手持砍刀與和尚展開了激烈的搏鬥，雙方一時間難分勝負。雲岫也不甘示弱，立即施展出她的素心翡翠，以此來滋養唐子沂體內的妖力，使得他們二人能夠繼續僵持下去。
相比之下，趙子悅依舊是那副老樣子，只會擺弄她的鞭子。對於我來說，狐火輕輕鬆鬆就能將其抵消掉，根本無需過多關注。這場戰鬥簡直如同兒戲一般無趣。
然而，沒過多久，三位頭目竟然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撤退。他們一同朝著頭頂上方的陰雲疾馳而去，並竭盡全力想要破開結界，企圖孤注一擲、魚死網破。和尚也沒慣著，又念叨了那句咒：「嗡嘛呢叭咪吽…嗡嘛呢叭咪吽…」背後的光再次亮起，金色巨鳥從天而降，擊落了三個頭目，他們紛紛墜回地面，似乎也傷的不輕。
就在這時，蘇荷用手捂住了那張受傷的臉龐，眼神里充滿了憤恨與不甘，死死地盯著林將軍。
「為什麼要這樣做！」蘇荷的聲音帶著憤怒和不解，向林將軍發出了質問。
林將軍卻只是冷笑了一聲，語氣冰冷地回答道：「哼，妖怪始終都是妖怪，就算你們不曾傷過人，但也絕不能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上。」
話音剛落，他便揮動起手臂，示意周圍的士兵發動攻擊。
蘇荷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但她並沒有退縮或畏懼。她迅速轉過身去，對著身後的蛇妖們高聲喊道：「今天這場戰鬥，恐怕已經無法避免了。但是，我們絕對不能坐以待斃，任由這些人類肆意宰殺！」
蛇妖們聽到蘇荷的呼喊，紛紛齊聲咆哮起來，它們摩拳擦掌，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戰鬥。
看到眼前這一幕，我心急如焚，因為這場災難其實完全可以好好解決的，一旦打鬥過猛，必然是損失慘重，一定要想辦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我沖向林將軍，擋在他面前，「將軍，不要再戰了，會兩敗俱傷的！」
林將軍瞪著我，「你讓開！妖怪作亂，我豈能坐視不管！」
我據理力爭，「但蘇荷她們並非惡妖，她們也只是想求得一席生存之地啊！」
林將軍思考片刻，仍態度堅決，「即便如此，人妖殊途，她們也不該留在世上！」
此時，蘇荷插話道，「我們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共同生活在這片土地上。」
林將軍冷哼一聲，「荒謬！此事沒得商量！」
說罷，他拔劍出鞘，指向蘇荷。剎那間，氣氛緊張到極點。
蘇荷並未躲閃，而是靜靜地佇立於原地，緊閉雙眸。此時此刻，她不再是那位統領全族、威嚴莊重的蛇尊大人，反倒更似一名嬌柔脆弱、不堪一擊的平凡婦人。
猩紅的血液濺灑在蘇荷的面龐，但她竟未察覺到絲毫痛感。好奇心驅使著她緩緩睜開眼眸，然而眼前所見之景卻令她驚愕萬分。
原來，飛鳳樓的掌柜挺身而出，替她擋住了這致命的一劍！利劍已然穿透掌柜的胸口，鮮血如泉涌般噴涌而出。
在場眾人皆驚得目瞪口呆，就連早已殺紅了眼的林將軍亦不例外。林將軍憎恨妖邪，因妖怪殘害了他的恩師；他同樣痛恨毒蛇，因為毒蛇曾奪走其胞弟寶貴的性命。然而，此刻他心中的憤恨煙消雲散，僅餘對自己衝動行事的悔恨與自責。他默默收劍，向後退了數步，重新回歸軍隊之中。
掌柜的身體軟綿綿地靠在蘇荷懷中，仿佛隨時都會倒下一般。他艱難地從懷中摸索出一件陳舊物品，那是一頂破舊的斗笠，上面還掛著殘破的黑色面紗。蘇荷一眼認出了這頂斗笠，心中頓時明白了掌柜的身份。
「從前你救我，現在到我救你了……」掌柜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並將斗笠輕輕戴在了蘇荷頭上。此時的掌柜已過而立之年，但歲月似乎並未在他臉上留下太多痕跡；而蘇荷雖然歷經滄桑，卻依然保持著少婦般的動人風姿。
「別再說話了！好好休息！」蘇荷緊咬嘴唇，強忍著淚水。然而，掌柜似乎並不想就此罷休，他努力睜開雙眼，繼續說道：「你真美，和當年一樣，你怎麼可能是做壞事的……」話未說完，他的雙眼再次合攏，雙手也無力地垂落下來。
蘇荷心如刀絞，她知道掌柜已經撐不下去了。她緊緊抱著掌柜，感受著他漸漸微弱的氣息。曾經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那些質樸淳厚的百姓們，他們的笑容、善良和純真仿佛還歷歷在目；還有那座枝繁葉茂的首陽山，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是那麼熟悉。然而，如今這一切都已成為遙遠的過去，再也無法回到從前了。
蘇荷心中的最後一絲防線也在這一刻徹底崩潰，她無法再抑制內心的憤怒和絕望。她的身體開始發生驚人的變化，伴隨著一聲怒吼，一條巨蟒赫然出現在我們面前。這條白蟒身軀龐大，光是身寬就足有好幾丈之巨，而它的身長更是達到了令人咋舌的上百尺！
與此同時，天空中的結界也承受不住這股強大的力量，破開了數道猙獰的裂縫。從這些裂縫中，源源不斷地湧出邪惡氣息，如瘟疫一般迅速蔓延開來，侵蝕著在場的每一個蛇妖。原本倒在地上的那三個頭目也重新站了起來，他們的眼睛全都變成了血紅色，充滿了暴戾和殺意，直直地朝我們撲了過來……
十三、劫至
和尚這時臉上浮現出擔憂之色，他喃喃自語道：「看來到了真正危險的時候了！」只見那個傻大個唐子沂身形一閃，率先朝著和尚撲來，手中的雙刀再次合併成為一把重劍，帶著凌厲的氣勢，毫不留情地朝著和尚砍去。和尚見狀不敢有絲毫怠慢，他運足內力，全力抵擋著唐子沂的攻擊。經過一番激烈的交鋒後，和尚終於成功地擊退了那條兇猛的公蛇，但同時他心中也不禁暗自感嘆道：「這個傢伙的力量竟然提升了這麼多，真是越來越難以對付了啊！」
就在我準備上前協助和尚之時，趙子悅揮舞起長鞭，如一道閃電般攔住了我的去路。我試圖再次施展狐火進行抵禦，但依然能夠感受到一股刺骨的疼痛傳來。而此時，唐雲岫則靜靜地站在一旁，她那雙冷漠的眼睛注視著周圍那些尚未逃脫的居民們。隨著她的輕輕揮手，這些無辜的人們瞬間被吸乾生命力，化為一堆堆白骨。
然而，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他們似乎對我們並沒有太多的興趣，既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採取進一步的行動。相反，他們繼續凌空天行，徑直衝向那層包裹著陰雲的結界。與此同時，唐子沂、趙子悅和唐雲岫三人同時釋放出強大的靈力，紅色、紫色和褐色三種光芒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強大的衝擊力，結界上頓時破開了好幾個巨大的窟窿，源源不斷的邪氣從中洶湧而出，瀰漫在空氣之中，顯得愈發濃烈了。
「大威天龍，世尊地藏，般若諸佛，般若巴嘛轟……」伴隨著和尚低沉的誦經聲響起，四周的氣氛變得越發凝重起來。就在這時，和尚口中再次念起一段從未聽聞過的咒語。我定睛望去，只見他已摘下掛於脖頸處的佛珠，並奮力朝空中拋擲出去。剎那間，佛珠散發出耀眼光芒，而後竟幻化成一名周身閃耀金光的金剛護法！其身軀龐大無比，近乎足有十丈之高！
金剛護法甫一現身，便以雷霆萬鈞之勢揮出一掌，生生將那三名頭目拍回地面。然而正當他欲接續攻勢時，卻冷不丁被蘇荷死死纏住手臂。於是乎，他不得不改變策略，轉而與蘇荷纏鬥起來。
金剛護法身形魁梧、力大無窮且筋骨堅硬如鋼；蘇荷則動作輕盈、身姿矯健且行動迅捷如風。雙方你來我往，一時之間難分勝負。此刻，法海禪師亦全神貫注地操控著金剛護法，已然無暇分心旁顧其他事務。
那三位頭目眼見形勢不妙，亦紛紛顯露真身——原來是三條顏色各異的大蛇：一條紅色、一條紫色、還有一條褐色。雖然它們體型較蘇荷略小一圈，但仍可歸入龐然大物之列。無需細思，便可知曉此三者必定極難對付。
他們此時已然不再區分敵我，巨口張開，無盡吸力洶湧而出。即便是我，也幾乎難以抵禦這股強大的力量。無數無辜之人、士兵，乃至它們的同類蛇妖，皆被無情吞噬。有一些士兵試圖用雄黃箭射向它們，但這些箭矢皆射中它們堅硬無比的鱗片，而它們自身卻未受任何傷害。
仿佛是酒足飯飽，它們聚集力量，共同將身體化為利箭，直衝向天空中的結界。它們用堅硬的頭部生生撞碎結界，陰雲此刻完全展露於洛陽上空。與此同時，中間的缺口猶如虎口一般迅速擴張開來，強大的邪氣從中噴涌而出，開始侵蝕地面上的一切事物。同時，一股強烈的吸引力從缺口中產生，首先將那三條大蛇吸了進去。這三條大蛇似乎仍在苦苦掙扎，妄圖逃脫被吞噬的命運，然而終究未能倖免。
緊接著，如同傳說中的天塌一般，洶湧澎湃的洪水如銀河倒瀉般從天而降，繼續以摧枯拉朽之勢席捲了整個洛陽城。此時此刻，無數無辜的百姓和兇殘的蛇妖都在驚濤駭浪中拼命掙扎遊動著，而和尚此時也略顯疲憊之態，滿臉汗水淋漓。蘇荷更是變得愈發狂躁，金剛漸漸難以抵擋。
「和尚，你還好嗎？」看到這一幕，我也不禁憂心忡忡地問起了他。
「沒事兒，我還撐得住！」和尚仍然咬緊牙關苦苦支撐著，他身後的迦樓羅再次掙脫了他的身體，振翅高飛沖向了正在激戰正酣的金剛。迦樓羅死死抓住蘇荷的身軀，並竭盡全力地啄擊她的頭部，絲毫沒有手下留情，蘇荷劇痛難忍漸漸力不從心，金剛逐漸占據了上風。然而，仿佛老天爺故意與我們作對似的，洪水越來越洶湧澎湃，許多百姓都不幸被洶湧的潮水無情吞噬。和尚迫不得已只好用力拋出手中的禪杖，由於和尚的分神，金剛也隨即消散無蹤，只剩下迦樓羅和蘇荷仍在繼續纏鬥不休。
禪杖如同一道劃破天際的閃電，急速飛馳而來，最終懸停在洛陽城的上空。眨眼之間，它散發出耀眼光芒，形成了一個巨大而透明的罩子，將整座洛陽城緊緊籠罩其中。這層結界宛如堅不可摧的護盾，將洶湧澎湃的洪水阻擋在外。令人驚嘆不已的是，洪水似乎受到某種神秘力量的控制，竟然緩緩升空，與結界隔離開來。此時的洛陽城宛如老龍王的水晶宮一般，從內部看去依舊平靜如昔，但從外部望去，卻被湛藍的水幕所環繞。
面對如此驚險的局勢，我實在無法再坐視不管。儘管和尚多次告誡我切勿濫用妖力，但現在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我集中精神，全力凝聚起體內強大的妖力，瞬間，我的狐尾和狐耳迅速生長而出。緊接著，我奮力御氣而飛，徑直朝著蘇荷所在的方向疾馳而去。蘇荷顯然也察覺到了我的行動，她毫不猶豫地揮動起巨大的蛇尾，猶如一面轟然倒塌的城牆向我猛砸過來。如果不幸被這股巨力擊中，恐怕會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幸運的是，我身手還算敏捷，巧妙地避開了蛇尾的攻擊，同時成功地攀上了蛇身。
然而，蘇荷並非靜止不動的石像，她正與迦樓羅展開激烈搏鬥，身體不斷扭動掙扎著。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如同置身於狂風巨浪之中，被甩得頭暈目眩。不過，憑藉著強大的妖力支撐，我依然能夠勉強保持凌空狀態。我亦嘗試改變前進方向，筆直地沖向蘇荷的致命弱點——七寸處。自古以來，打蛇都需擊中其要害七寸，而蘇荷自然也無法逃脫此法。經過一番艱難困苦後，我終於成功抵達蘇荷的七寸位置，並迅速取出「辭雲」，全力刺向蘇荷的七寸之處。
就在這一瞬間，數不清的思緒湧上心頭，仿佛是那些早已支離破碎的過往記憶，但每一個細節卻依然清晰可見。與此同時，我也回憶起了其他的妖怪好友們，心中著實不忍心對蘇荷下狠手。於是，我改變了攻擊目標，轉而將力量集中於六寸之地，狠狠地插入其中，撬下了她幾片潔白如雪的鱗片，並將隨身攜帶的雄黃塗抹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膚之上。
蘇荷猶如遭受到了電擊般痛苦不堪，再加上迦樓羅再次猛力啄擊她的頭部，最終難以忍受這般劇痛，被迫變回了人類形態。原本她即將筆直地跌落至地面，但關鍵時刻我緊緊抱住了她，小心翼翼地將她帶回了地面。
隨著蘇荷的戰敗，天空中的烏雲漸漸散去，洪水卻還堆積在結界上，就像一座積年的破屋，隨時都可能崩潰。結界本身也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裂縫和破綻，真讓人擔心它能不能撐得住這麼大的壓力。
就在這時，蘇荷和和尚同時伸出手，施展出神奇的法術。只見洪水像退潮一樣迅速退去，一眨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同時，結界也像沒有了支撐一樣，悄悄地在空氣中消失了。
街頭巷尾開始下起了毛毛雨，仿佛這場雨是為了洗刷所有的污穢和罪惡。雨水輕輕地敲打著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音，讓人心情愉悅。這場雨讓整個洛陽城煥然一新，散發出五月的清新和夏日的氣息。
就在此時此刻，一大群蛇妖氣勢洶洶地把我圍得水泄不通，看起來似乎是想要報仇雪恨，但奇怪的是，其中有兩條蛇妖，一條黑色、一條紅色，竟然守護在了我的身旁。而領頭的那隻銀色環蛇妖顯得極其不滿，憤怒地吼道：「你們兩個到底在幹什麼？這個可惡的小鬼頭害得咱們尊敬的蛇尊大人遭受重創，簡直就是我們不共戴天的仇敵啊！」
那條黑蛇妖活脫脫像一個膚色黝黑的年輕小伙兒，雖然身材並不算高大威猛，但他說話時的語氣卻格外堅定：「這位姑娘絕對是大好人吶，我們倆的性命可都是她救下的呢！」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條紅蛇妖宛如一個肌膚紅里透白的妙齡少女，外表看似嬌柔脆弱，實則性格剛烈如火，脾氣暴躁至極：「倘若有人膽敢傷害恩人半根毫毛，那就必須先從我這裡闖過去才行！」
難道，他們是之前被我放走的那兩條小蛇？
面對此情此景，銀環蛇妖並未再多說半句話，而是迅速將目光轉移到身後，其他眾多蛇妖也紛紛跟隨著它朝後方狂奔而去，並不斷聲嘶力竭地呼喊著：「將軍……將軍啊！」
我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街道上那三條僵硬倒地的大蛇身上。它們毫無生氣，顯然已經沒救了。然後，我又看到了一具慘不忍睹的屍體，他的身體被啃得面目全非也被水泡的腫脹肥大，手裡卻緊緊握著那頂二梁官帽。不用想也知道，這個可憐的人就是冷知府。
蘇荷此時緩緩地睜開了眼，嘴裡嘟囔著：「你們快點逃走吧，逃得越遠越好，逃到一個沒有任何人的地方，安安穩穩地活下去。」眾蛇妖儘管心中充滿了不舍，但還是聽從了蘇荷的話，乖乖地一起鑽進了地下，眨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小傢伙……」蘇荷的眼中流露出了她獨有的溫柔與真情，然而此刻她的模樣也是十分狼狽不堪，頭髮散亂地披在肩上，衣裳凌亂不堪，胸口處還有一個醒目的傷口，鮮血正源源不斷地從那裡流淌出來，毫無疑問這都是拜我所賜。不僅如此，她後背的衣物也有多處被撕裂開來，露出了她嬌嫩柔軟的肌膚以及那密密麻麻令人痛心不已的傷痕。
「實在抱歉了，傷你至此，這本來不是我想要的……」此時此刻，我再也無法抑制住自己的情感，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罪大惡極之人。但我強忍著內心的痛苦，任憑淚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轉，卻怎麼也不願意讓它們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十四、終焉
「我不怪你……」蘇荷的語氣依舊那麼溫柔，就像是春天裡最溫暖的陽光，輕輕地灑落在大地上。然而，在這輕柔的話語背後，我卻能感受到一股深深的哀傷和自責。她微微顫抖的嘴唇，仿佛在訴說著內心無盡的痛苦。「我也有錯，這場災難也是我的責任，差點就要毀了我曾愛過的一切……」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變成了呢喃自語。
我靜靜地凝視著她，注意到她那美麗的眼眸中，閃爍著晶瑩的淚花。這些淚花如同璀璨的寶石，鑲嵌在她動人的美瞳之上，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柔情似水，令人心疼不已。
就在這時，一旁的和尚突然又開始念叨起來：「阿彌陀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的聲音低沉而莊重，似乎帶著一種神秘的力量。然而，此時此刻，我卻對他的念叨感到無比厭煩。我心中湧起一股無名火，正準備抬起頭來訓斥他幾句，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臉上。
眼前的和尚竟然變得如此蒼老！他的面容憔悴不堪，皺紋如溝壑般縱橫交錯，原本明亮的雙眼也變得黯淡無光。與此同時，我發現周圍還聚集了一群心生怨恨的百姓。他們一個個手持各種工具，表情憤怒而決絕，顯然心懷不軌。
「這…這是…」我驚愕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完全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事情。和尚為何會突然變老？這些百姓又是怎麼回事？他們想要做什麼？無數疑問湧上心頭，讓我感到一陣恐慌和不安。我緊緊地握住拳頭，生怕他們會對蘇荷做出什麼危險的舉動。
「施主啊，貧僧的大限已至，不能再陪施主走下去了。施主應該珍惜未來的時光，好好把握自己的人生。如果真的有緣，或許幾百年後，我們還能夠再次相遇......」和尚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他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最終化為一道耀眼的光芒，緩緩消散在空氣之中。與此同時，一串佛珠從空中飄落，恰好落入我的手中。這串佛珠工藝精湛，每一顆珠子都光滑圓潤，散發著淡淡的光澤。我輕輕撫摸著念珠中央串著的那枚舍利子，隱約間似乎還能聽到一陣清脆的雕鳴聲。
一旁的蘇荷同樣眼中飽含淚水，但她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然而，淚水還是在她眼眶裡打轉，差一點就要像決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她默默地閉上嘴巴，不再說話，唯有我能夠聽到她內心深處的聲音：「若是還有來生，只願那時亦是太平盛世......」
就在那一天，天空中雲霧瀰漫，細密的雨絲交織成一張朦朧的網。洛陽城的百姓們紛紛手提竹編的籠子，成群結隊地湧向首陽山。他們要將困在籠中的蛇群放歸大自然，讓它們重獲自由。山腳下，無數的蛇蜿蜒而行，仿佛一條巨大的彩色河流，向著山林深處流淌而去。而山頂之上，則是一場特殊的迎親禮正在舉行——一群蛇妖正在迎接它們的親人。整個場面看起來既熱鬧又神秘，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冷清肅穆。
我的目光也被吸引過去，尤其是那位領著全家老少放生蛇群的老爺爺。他滿臉笑容，十分和藹可親，看著自己親手釋放出的那一窩蛇，眼中滿是欣喜和滿足，還不忘了和我揮手致意。
無論是人類還是蛇類，他們每個人的手中都拿著粽子，有的粽子是甜口的，裡面包裹著豆沙和紅棗；而有的則是咸口的，用蛋黃和醃肉做餡料。然而，曾經存在過的蛇肉粽卻成為了永遠的歷史，再也不會被人們提起。
我的目光被吸引到了那口白玉棺上，只見蘇荷靜靜地躺在裡面。她看起來依然是那麼純潔無瑕，身上穿著一襲乾淨整潔的素紗裙，仿佛只是安靜地睡著了一般。
百姓們像往常一樣歡度著端午廟會，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興奮和喜悅。龍舟在河流中疾馳而過，濺起一片片水花，與天空中飄灑而下的濛濛細雨相映成趣，構成了一幅絕妙的水墨畫。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美好的場景讓人心醉神迷。
又到了分別的時候，當初來到這裡時，就只有我一個人，現在離開，也仍然是我獨自踏上歸途。但我並不覺得孤單，因為戴在手上的菩提念珠不時閃爍著佛光，似乎在默默陪伴著我，告訴我不要害怕孤獨。
未來，洛陽的人和蛇是否能夠不再有矛盾呢？還有蘇荷......我在心中默默祈禱著，希望一切都能變得更好。
就在這時，我突然間又聽到了一陣震耳欲聾的蛇鳴聲！聲音之大，仿佛要刺破蒼穹一般！我不由得渾身一顫，急忙回頭看去。只見不遠處的首陽山上，一條巨大無比的白色蟒蛇騰空而起，直衝向天際！那白蛇身軀龐大，宛如一座小山般粗壯，身上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它速度極快，如閃電般穿越雲層，眨眼間便消失在了雲端之中。然而，更讓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隨著白蛇的離去，它的身體開始發生奇妙的變化。原本光滑的鱗片逐漸凸起，形成尖銳的犄角；而原本短小的爪子也變得修長鋒利，散發出令人膽寒的寒光！
眼前這一幕實在太過震撼，以至於我完全忘記了呼吸，只是呆呆地望著天空，心中充滿了敬畏與恐懼。難道，是蘇荷嗎？已經渡劫化龍了？
片刻之後，當我回過神來，那條神秘的白蛇早已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一片空蕩蕩的天空和我滿心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