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異變
黑暗籠罩了幾乎整個貝克蘭德的天空，和幾乎所有人都經歷過的黑夜不同，此刻浮現在天空中的是純粹的黑暗、在黑暗之中還摻雜著些許讓人脊背發涼的寒氣。
這冰冷的寒氣就像是實質性的死亡一般覆蓋在了貝克蘭德的天穹之上。這樣的情形頓時讓貝克蘭德的多數人慌亂了起來，包括正在給為數不多的那幾個血族家庭做著思想工作的「月亮」先生。
埃姆林·懷特看著天上突然浮現出的黑暗在向著外面不斷的擴散的純粹的黑暗就像是有著實質一般從天上降下，吸收了肉眼可及的一切光亮；他的心中先是一跳，然後才壓下自己剛在心中湧現的恐懼。
這位血族的救世主神色不善的看了一眼被自己召集起來的幾個血族家庭的家長，感覺自己剛才被嚇到的樣子有些丟臉，為了掩飾而趾高氣揚的說道：
「我之前和你們說了什麼讓你們搬走，你們不願意搬走，現在怎麼辦？啊？」
他本來還想要再怒斥這幾個序列七的吸血鬼，但是他看著那幾個吸血鬼略微顫抖的身體和有些恐懼的眼神，埃姆林頓時心軟了下來，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我記得伱們也在貝克蘭德的政府進行過非凡者登記吧？你們的實力相當於世俗世界的序列七層次的非凡者，你們是去政府那裡尋求庇護，還是和我走？」
就在這時，幾聲敲門聲從門口傳來。埃姆林有些疑惑的向在那裡看去，在他身邊的一個吸血鬼連忙說道：
「埃姆林大人，他有可能是愚者教會的成員、是和貝克蘭德政府合作的負責非凡者事務的成員……」
說到這裡，他連忙低下頭，唯恐自己身邊的大人會對此感到不滿。在血族的傳聞之中，這個原本算是小輩的血族在很短的時間內就一路晉升，最終成為了尊貴的半神。
他更是受到紅月的青睞，自稱為血族的救世主。
當然，隨之而來的就是他那並不算太好的名聲，與他所受眷顧相對的是，埃姆林·懷特似乎比那些年老的血族還要古板，一心想著恢復血族的榮光，同時有著收集人偶的怪癖。
儘管收藏的癖好很多吸血鬼都有，但是現在收藏人偶和古老年代收藏屍體的吸血鬼都不是太受吸血鬼社交圈的待見——更何況埃姆林收藏的都是女性人偶呢？
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害怕身為半神的埃姆林會和愚者教會的人發生衝突和矛盾。
然而，當這個血族抬起頭、鼓起勇氣想要勸阻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是眼前的埃姆林已經在自己的胸口別上了愚者教會的聖徽，向著前方快速走了兩步，擰開了門。
擰開門後，一個身高偏高、穿著黑色西服、頭戴禮帽和身上穿著軍裝，臉上戴著金色面具的人在看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個陌生的非凡者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
然後在他們看到埃姆林身上戴著的愚者教會的聖徽之後，他們的神色又再一次緩和了下來，沒有因為眼前的未知身份的非凡者而惡語相向：
「請問您是？」
埃姆林大人不會是用偽造的聖徽想要過來騙愚者教會的成員吧？他們都是有相對應的身份檢測裝置的……這個血族先是愣了一下，緩緩的張了張嘴。
然後，他就看到自己眼前的埃姆林神色自如的對著眼前愚者教會的成員和軍方的成員說道：
「我是愚者教會在廷根市的大主教，之前接受到了『愚者』先生的命令，配合貝克蘭德的教會進行血族的疏散工作，這是我的任務指令和身份證明。」
在簡單的查看了埃姆林遞交給自己的核驗身份的證件、確定這個看似年輕的血族是愚者教會的成員之後，這兩人語氣帶上了些尊敬的對著他說道：
「我們現在執行政府和愚者教會共同簽發的命令，要求我們將所有的非凡者集中起來統一管制。」
這莫非也是「愚者」先生的命令？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現在貝克蘭德的教皇應該是「倒吊人」先生啊……埃姆林思索了片刻，對著他們點了點頭：
「好的，我明白了。」
「愚者」先生讓我去疏散血族恐怕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埃姆林只是略作猶豫就對著自己面前的兩人說道：
「既然如此，那麼我就不打擾二位的任務了。我身後的這幾位，就拜託你們了。」
「感謝您的理解。」
埃姆林看著自己身後的那幾個血族跟隨著愚者教會和軍方的成員一起離開，不由得「嘿」的笑了一聲：
「就叫你們之前不趕緊收拾東西從貝克蘭德走，現在出不去了吧？」
「現在還是要讓我這個血族的救世主，來協助『愚者』先生來維持秩序了呢……」
一邊這樣的想著，埃姆林一邊念誦起了「世界」先生的尊名，但是卻並沒有得到回應。在疑惑之中，他聽到了「白塔」先生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
「『愚者』和『世界』正在解決貝克蘭德上空籠罩的災難。」
「來這裡。」
埃姆林下意識的順著靈性的指引向著貝克蘭德的中心看去，在那裡一群身穿黑色軍裝的護衛踩著長皮靴護送著一批又一批的人進入政府區之內。
他只是略做猶豫，就化身陰影迅速的向著中心靠了過去。
在離開自己之前對那幾個血族說教的地方的路上，埃姆林·懷特看見在官兵的引導下，一份份食物被發往了每一扇門之中。而在街道上，一塊塊的銀白色金屬迅速浮現，向著上方綿延生長，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支柱一般直抵雲霄。
埃姆林隱約感覺天空多了些什麼東西，連在天空上方不停涌動的黑暗也變得模糊了起來。
「貝克蘭德的變化可真大啊……」
……
「所有人隨時做好準備，如果發現形跡可疑的非凡者，允許就地格殺。」休一臉嚴肅的對著自己面前身著整齊軍裝，帶著金色面具的人說道，空氣之中帶著些許肅殺的氣味，讓這黑暗變得更加冰涼。
在簡單的分工之後，這些人分成了一個又一個的隊伍，順著大街小巷展開了地毯式的搜尋。休看著天空的一片黑暗，不由得有些擔憂自己的幾個朋友。
……
「『白塔』先生，『世界』先生和『愚者』先生不在，你我恐怕就要負的起對貝克蘭德整體的責任。」教皇「倒吊人」阿爾傑對著自己面前扮做阿道夫樣貌的高維說著，高維用自己的手指輕點眼前的辦公桌：
「現在黑夜教會的狀態如何？」
黑夜教會之中有很多的守夜人都是「黑暗」途徑，包括塔羅會的成員「星星」先生倫納德。
阿爾傑緩緩搖了搖頭：「現在黑夜教會的情況很不好，我已經安排愚者教會之中的一半人手去看管那些黑夜途徑的非凡者。嗯，現在我已經安排人員將他們帶到了貝克蘭德的下層，防止他們因為直視天空的黑暗而失控。」
高維做出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很合理的選擇，確實是明智的判斷。一旦黑夜教會的值夜者大批量失控，那麼貝克蘭德的人民對於黑夜女神的錨就會發生動搖，到了那時候狀態只會變得更加惡化，形成一個死循環。」
確實如此……知道這次災難來源的阿爾傑思索了片刻：「『白塔』先生，你有沒有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時機？」
「之前我們完成『愚者』先生吩咐下來的任務的時候，總有些人百般阻撓——雖然影響不大，但是對我們還是造成了一定的影響，在短時間內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將教育普及進行下去。」
「貝克蘭德的狀態還算好，但是其他的地方狀態就不盡人意。」
「怎麼，你認為我能夠在這黑暗的封鎖之中對其他地方也傳達信息？現在不光是電報和電話停擺了，這裡的非凡能力也在『死去』。」高維似笑非笑的對著阿爾傑說道，阿爾傑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後嘴角才緩緩勾起：
「無論您做不做得到，我都相信您，我同樣也相信您背後的那位聖光之神。而且……」阿爾傑看了看天空，像是墨水一般的黑色還在向著外邊滲透，似乎要直接滲透到遠處，將整個世界都吞沒。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開口說道：
「我認為從貝克蘭德開始的災難會向著外界不斷延伸，雖然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這黑暗究竟是怎樣的災難。」
「雖然現在只引起了恐慌，不過總有些事情是要未雨綢繆的。我們能夠掌握住貝克蘭德的發展情況，但是對於那些偏遠地區、那些甚至只有序列七的非凡者駐紮的鄉村和小鎮，我們很難做到完全的控制。」
在安靜的聽完阿爾傑的話之後，高維才開口不急不緩的說道：「我現在已經發布了一個命令：所有在政府工作的成員以及那些註冊過的商人都必須要藉助教育的手段安撫當地人民，而且在三天之後，就會有貝克蘭德的特派專員前往那裡。」
阿爾傑愣了一下，不知道高維是什麼意思，高維則是繼續說道：
「而因為貝克蘭德是災難的發源地，所有貝克蘭德的非凡者都在維持貝克蘭德的秩序、調查災難的源頭並且對此做出應對，因此這些特派專員都是沒有非凡力量的『普通人』。」
「剩下的，就看那些商人和地方官員的態度了。」
這樣一說，阿爾傑就明白高維是什麼意思了：「你準備用那些特派專員作為誘餌來試探出那些反對『阿道夫』的人？」
「畢竟，現在因為失控神力的影響，常規的通訊工具現在都無法啟用。如果特派專員死亡，也沒有人能夠查到是誰做的。」阿爾傑分析道：
「但是這樣一來，我們必然要分出一批非凡者潛藏在特派專員的身邊，還要小心不要被識破。畢竟有這能力想要復辟舊時代的人手上基本上都掌握著一些中序列的非凡者。」
「而且按照共和國的立法來看，個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而政府也不能直接號召那些曾經擁有貴族爵位，現在不在政府工作的貴族。這樣的效果恐怕不會太好，畢竟他們多數人都是靠打擦邊球去剝削底層民眾的，算是鑽了法律的漏洞」
「你的意思是法律不能監管到他們是嗎？」高維輕笑了一聲：「『倒吊人』先生，你在成為教皇之後思想有些僵化呀。」
「嗯？」阿爾傑看向了高維，沒理解高維準備用這些專員做什麼布置。
「程序正義當然是必要的，不過，我可不是『世界』先生那樣的好人。」高維晃了晃腦袋：「你剛才所說的那些人大多都是打著法律的擦邊球、阻礙平等教育法案推廣的貴族和農場主。」
「就和你所說的一樣。他們憑藉自己在當地的勢力，讓那些只有低序列的教會非凡者們寸步難行……憑藉溫和的改革能夠終結這樣的場面，不過溫和的改革是需要時間的，而我們現在最缺少的就是時間。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一點？」
高維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第一，那些特派專員過去遞送文件的行為自然能夠引起一部分人的貪婪，這也是我給他們的機會。畢竟，雖然我不在乎程序正義，但是我個人還是很仁慈、很有道德底線的。」
阿爾傑睜大了眼睛，似乎覺得高維的第二句話屬實是有些荒謬。
「第二，即使程序再怎么正義，結果如果不是正義的，那麼一切都是白費。這些人頂著法律的擦邊球害得那麼多人家破人亡，我覺得我也應該給他們小小的復仇一下。」
「第三，那些特派專員將都由我的化身組成。」
高維看著阿爾傑，嘴角似乎有著笑容：「我還是真的很希望有人能夠來刺殺『一位真神的眷者』，來刺殺一位……」
「『天使之王』。」
高維實際上還是說的保守了，除去守衛屏障、和伯特利帶阿蒙和安提哥努斯這兩熊孩子和治療克萊恩所需要的力量，他現在這個化身的力量幾乎等同於一位完整的真神。
說實話，他很期待。
期待到底有沒有人，敢在黑暗瀰漫的時刻因為不想讓普通人上學而去……刺殺一位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