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那曾毀滅的
阿蒙的嘴角勾起，祂看著自己身邊的安提哥努斯，對著祂沒有一點邊界感的指示道：
「差不多可以把你手裡那個秘偶放下來了，現在這裡沒有我們的事情了。」
祂剛才所做的唯一一件事情是，在關鍵時間竊取走了「知識之妖」在西大陸所存在的信徒的信仰，儘管涉及不到太強的恩賜者，但是這直接導致「知識之妖」最後的防禦失衡，沒能抵擋住高維的全力攻擊。
誠然，這其中有著高維用「空想家」的權柄編織了命運劇本的因素，但是更多的卻是阿蒙本身對於這種時機的把握的能力十分精確。
聽到阿蒙的話，安提哥努斯撇了撇嘴：
「我都已經把這個天使轉化成我自己的秘偶了，現在放手，你怕不是在消遣我？」
「你，很想要一個『隱者』途徑的恩賜者作為自己的分身，然後將這份恩賜『偷』走？」
被識破的阿蒙輕輕搖了搖頭，但是卻沒有反駁。這讓安提哥努斯頓時有些惱火：
「阿蒙，伱老實一點和我說，你剛才是不是想偷走我好不容易抓住的這個秘偶？」
「沒有哦、你想多了、怎麼可能呢。」
阿蒙搖了搖頭，直接否認三連，表示自己並不清楚安提哥努斯對自己所說的事情……對自己的污衊。
就在兩人的臉越湊越近、快要貼到一起的時候，站在祂們身邊的前「門」先生伯特利·亞伯拉罕卻在中間做起了調停：
「與其現在『內訌』，剩下的時間不如處理一下你們弄出來的爛攤子。雖然高維和你們說過了，不用擔心會引起什麼問題，但是這裡畢竟是克萊恩的故鄉。」
伯特利看了一眼剛才玩的很開心的阿蒙，對著祂說道：
「還是說，你覺得你換了一個克萊恩·莫雷蒂的名字，就能讓他看不出來這人是你了？」
「雖然他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責怪你，但是會在心裡將你的地位再調低一點，對你來說，終究不好。」
「嘖，父親當時都沒有這麼管過我。」
阿蒙有些不滿的嘖了一聲：「算了，就按你說的辦吧，反正後續他應該也沒有別的忙要我們去幫了。我們只要等待這件事情的結束就好。」
「嘖嘖，幫詭秘之主做事真是麻煩。」
伯特利無言的點了點頭，看向了自己頭頂那一片似乎被烏雲遮蔽的天空，緩緩的開口說道：
「是啊，我們只要等待就好了。」
此時的「知識荒野」之內，高維的源質和「知識荒野」在緩緩的融合，不，這不算融合，反而像是一種吞噬——「帷幕庭院」正在吞噬「知識荒野」。
在祂的身邊，有一道門的輪廓逐漸勾勒了出來。高維輕輕抬起頭，看著這道被自己打開的門，開口對著門的另一面站立的那人說道：
「出來吧，我知道你想要幹什麼。阿曼妮西斯，我會給你展現那我要給你展現的東西。」
此時出現在高維身邊的正是身穿一身黑色修身長裙的黑夜女神，她的手中提著那柄紅色的長槍。
在聽到了高維的呼喚之後，黑夜女神阿曼妮西斯抬腳跨過那道虛無的門扉，然後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高維，久久沒有言語。
黑夜女神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的做出了一個動作：
從祂的手中緩緩的浮現出了一枚珍珠，這枚珍珠是由破碎的、已經無法修復的靈性所構成。
即使是黑夜女神也完全無法逆轉這破碎的靈性，只能將這些靈性暫時保存下來，而無法將它還原成完整的靈體。
在這枚珍珠之中，這些破碎的靈性註定死亡，因為曾殺死這靈性的主人的權柄屬於「永恆之暗」，祂的權柄本身就代表著無法復甦的死亡。
而黑夜女神現在給這枚珍珠附加了一個祝福，將這枚珍珠之中靈性的狀態定格在了即將死去的前一秒，不讓這珍珠之中的靈性走出最後一步，不讓它完全的死去。
那徹底死去的，徹底在靈界之中消失的靈，即便是狀態完整的詭秘之主也無法將其復活。
就像是曾經的靈界，那個靈界隨著舊日時代的消失而徹底毀滅，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高維抬起手接過黑夜女神手中的珍珠，隨著高維的手指輕微用力，珍珠外層的那一層淡淡的黑色瞬間破碎，帶著其中的靈性徹底消散在了這裡。
「永恆之暗」的權柄逆著時間向著來時的方向流淌著，將這抹靈性徹底消融毀滅，不在靈界之中留下絲毫的痕跡。
但黑夜女神的神情並未發生變化，此時此刻祂將阿里安娜的殘存靈性取出就是為了測試高維——不，現在應該稱祂為真正的高維者。
祂就是為了測試高維者在容納了全部成為支柱的條件之後究竟是否有著逆轉時間的權柄才前來此處的。
下一刻，在高維手中再度出現了星星點點的靈性——這是憑空浮現的靈性，不來自靈界、也不來源於空想。
這些靈性還原成珍珠，然後逐漸增殖，變成了一個完整的靈體。阿里安娜的虛影閉合著自己的雙眼，靜靜的漂浮在空中。
黑夜女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祂現在能夠確定高維者的權柄層次了。
祂將阿里安娜的靈魂收起，對著高維輕輕的開口：
「現在你的目的已經暴露在了所有外神的面前，幾乎所有的外神都清楚，你現在如果要容納這份源質，會遭到很多人的圍攻。你要考慮好究竟要怎麼做。」
「所以我需要你們的幫助。之前在混沌海之中，我已經在真實造物主的體內植入了一份種子，隨著真實造物主成為真正的舊日，這種子已經開始生根發芽。」
高維誠摯的對著黑夜女神說道。黑夜女神沉默了半晌：
「那我呢？」
「當然也有。」高維笑了笑，露出了一抹和藹可親的笑容。
「命運的饋贈都在暗中標記好了代價，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和墮落母神一起，強行把你拖入夢境，讓你提前容納『永暗之河』？」
「其中一個原因嘛，自然是想要到現在讓你能夠幫到克萊恩，而且在夢境之中容納『永暗之河』也會讓你的意識保留的更加完整。」
高維對著黑夜女神輕笑了一聲：
「你看，再怎麼說，在我明確的表示都要傾覆這個宇宙之後，你都沒有因為自己體內最初的意志直接對我拔刀相向，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嗎？」
「你們並不像其他的最初的孩子一樣在乎這個宇宙，你們的視野很小，只能看到你們的故土，這顆小小的星球。」
「你……」黑夜女神斟酌了一下，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緩了一點，像是想要確認一般的說道：
「你和對真實造物主的時候一樣，在我的體內也留下了那枚種子？」
儘管是疑問句，但是黑夜女神的語氣顯得格外的篤定。高維也並沒有什麼想要反駁的地方，只是點了點頭：
「你說的沒錯，在那個時候對你進行的超脫手術就已經開始了。感謝那幾位當了我的實驗品的外神吧，祂們讓超脫手術的成功率高了許多。」
「你現在有感覺到有著不屬於你的意志在你的體內發芽嗎？這就是超脫手術的真相，讓高維者的一部分融入低維生命的體內，低維生命自然超脫。」
黑夜女神再度沉默，祂輕輕的嘆息了一聲：「這樣也好。」
那場夢境是祂晉升「永恆之暗」的「儀式」，也是高維在黑夜女神身上做的超脫實驗。
實際上在已經實驗過幾個外神之後，現在這種實驗已經變成了一種完全可控的手術了。
「在我們的頭頂上一直高懸著那名為最初的存在，你們無力破局，因為你們都是最初的孩子。」
高維平靜的對著黑夜女神講述道：
「但是我不接受這樣一直輪迴不止的紛爭，力量在最初的身邊沉澱，而沉澱便滋生出了詭譎恐怖的外神。」
「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瘋狂了，我不接受，也不應該接受，所以我選擇顛覆正做著噩夢的最初所創造的世界。」
「對於普通的人類來說，沒有非凡力量的世界或許會更好一些。」
高維抬起頭，發現黑夜女神已經消失在了祂的面前，祂有些無奈的笑了一聲，緩緩的站起身，向著前方走去。
祂已經在自己力所能及之處做到了最好。無論是黑夜女神，真實造物主還是克萊恩，三人的身上都已經留下了超脫的種子和可能性。
事已至此，高維並不奢求事事如意，現在的場景已經是祂在這千萬個世界線中給自己尋到的效果最好的儀式。
祂雙手張開，周圍那層不存在的景象再度浮現。這並非「空想家」空想出的畫面，而是實實在在存在過的，那曾經出現在這裡但又消失的舊日景象。
現在「知識荒野」和「帷幕庭院」相融合之下，祂就相當於這方小世界的「造物主「。
並非上帝，而是最初。如果說這個世界是最初的一場夢，那麼這個小世界就是高維所做的夢。
高維臉上帶著笑容，向著前方走去。
七種不同的權柄融合在了一起，讓高維的身影膨脹著、不停的膨脹著。
祂身邊的一切都開始崩裂，毀壞，化作了構築世界的最小單元。
似乎有著什麼東西即將撕裂三層不同世界的屏障，自世界之外而來。
星空變得赤紅。
……
在籠罩著灰色霧氣的星象山山頂，宿命之環和命運編織者對立著站立在那裡。
宿命之環隱晦的看著自己手中的銀色戒指，對著命運編織者緩緩的開口說道：
「你決定好了？」
「沒錯，入侵者選擇成為最初。那身為最初的一部分的我們，在祂成功後就會迎來滅亡，這是命運告訴我的答案。」
命運女神溫和的聲音在宿命之環的聽覺器官旁邊響起，宿命之環對此沉默不語，將那枚銀色的戒指按在了自己面前神似一個太極圖案的凹槽之上。
周圍一個個的符號逐步亮起，然後，這裡的黑霧便以一種非常之快的速度匯聚到這裡，甚至在空中浮現出了一個漩渦。
「我們需要趕緊走，否則等天尊歸來，我迎接我們的就是天尊的目光。」
宿命之環對著命運女神難得好心的提醒道，然而命運女神卻像是雕塑一般矗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良久，命運女神幽然的開口：
「天尊，不、歸來的不是詭秘之主，而是我們的父、我們的母，那位至高至上的最初。」
「詭秘之主，不過是父親的一個人格罷了……」
命運女神的聲音自宿命之環的身後傳來：
「你對父親不夠忠誠，但好在你並沒有背叛父親，否則當父親歸來的那時，你就會被父親做清算。」
「而我……將作為父親歸來的食糧，永別了，我的哥哥。」
灰霧將命運編織者的身影吞噬。
宿命之環看著自己手中散發著銀色光芒的帶有網格紋路的銀色環狀印記，不由得長出一口氣：
「命運，真是一個容易被最初吞噬的途徑。命運女神，你真的是在編織命運嗎？」
宿命之環有些低沉的聲音響起：
「的確，我們所復甦的並不算是完全的天尊，在祂體內更多的是父親混沌的意志。祂需要一份非凡特性來作為自己能力的基石，但是我卻不願意徹底喪失自我。」
「最初的甦醒是不可違抗的宿命嗎？或許，超脫者會帶給我答案。」
「而且我直至今天也不明白高維究竟是入侵者，還是父親的那份人性面。」
「祂創造了整個宇宙，創造了擁有人性的生靈，祂就是非凡定律的化身，那麼父親究竟是否有著人性呢。」
噠，噠，噠。
一道身影逆著灰霧的潮水而行。
宿命之環注視著祂，看著烏洛琉斯將那柄由光芒鑄造成的鑰匙握在了自己的手中，讓光芒融入了自己的身體。而在烏洛琉斯的身後，一個巨大的十字架緩緩升起。
一個像是太陽一般的人影從中走出，祂伸出手，一道屏障就在天與地之間凝固，似乎隔絕了高維的源質和山峰之上凝固的灰霧。
在周圍浮現出了一雙雙的眼睛，在眾目睽睽之下，那些本來不算是相鄰途徑的源質和特性發生了無與倫比的聚合，而在那之中有著一道影子在逐漸孕育，逐漸成長。
高維者，開始最後的晉升了。
有存稿力（喜），順帶一提，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預計五月初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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