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何為瘋狂
「對，你說的沒錯。真實造物主快你一步晉升支柱，所以你只能是排在第三位了。」
高維笑著看向克萊恩。而站在不遠處的克萊恩嘴角勾起，然後咧到了耳朵根——在那裂開的嘴角處，蠕蟲有規律的、不斷的扭動著，顯得分外滲人。
「很好……按照我們之前說的那樣，我提前喚醒了天尊的意志，不知道在這個時間有沒有幫到伱？」
「當然幫到我了，周明瑞。倒不如說，你現在喚醒天尊的意志就是我成為最初的儀式的準備……之一。」
在說完之後，高維笑了笑：
「在你戰勝了天尊在你體內甦醒的意志之後，現在還沒有超脫的就只剩墮落母神了。」
「而墮落母神現在是完全可以放心的，祂現在既然已經超脫，再加上在我在請求祂去攔截欲望母樹的時候，就已經將祂源質所在的位置告訴了祂，所以墮落母神的速度也不會慢。」
「畢竟連宇宙奇點都出現了，那麼墮落母神會去選擇讓自己變得完整的。」
聽著高維的話，克萊恩咧開嘴笑了笑：
「那，你這樣讓我壓力很大啊，老高。最初選擇了福生玄黃天尊作為祂披在自己體表的外衣，而我此時正在和福生玄黃天尊的意志進行一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如果我的速度慢了，是不是就會影響到你了？」
「如果我萬一失敗，讓天尊在我的身上復甦，如果祂選擇破壞你的儀式，那你要怎麼辦？」
「無非是我的儀式效果差一點罷了，這就不用你擔心了——而且，做個好夢，克萊恩，等到夢醒之後你就可以回家了。」
高維富有著神秘意味的對著克萊恩笑著，克萊恩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強忍著自己身上的疲倦，將「裂」開的嘴角收斂了起來，露出了一抹相對而言算得上是正常的笑容：
「那就借你吉言了，老高。」
「等到我們能夠真正的『回家』之後，我們幾個再出去聚一趟吧。」
克萊恩向著後面緩緩坐了下來，高維伸出手，在克萊恩的身後就浮現出了一個舒適的座椅。
看到自己身後浮現出的這張座椅，克萊恩靠著座椅，雙手搭在座椅的扶手上，有些疲憊的閉合了雙眼。
在克萊恩閉合了雙眼之後不久，在遠處，一輪血紅色的月亮緩緩的綻放出了屬於自己的光芒。
……
克萊恩步履蹣跚的向著前方走著。
他的左手提著一柄手杖，右手提著他的左輪手槍，在空中飛舞的是漫天的沙，而地上則同樣是由無數砂礫所構成的漆黑荒漠。
天上漫天飛舞的砂礫在昏暗的光芒下向著外面散發著灰色，就像是克萊恩平日在源堡上看到的灰霧一樣，在克萊恩的身邊顯得一時間有些雲霧繚繞。
但凡換個色調，我都可以叫這裡「天庭」這種稍微顯得有些詩意的名字……但是天尊啊，你怎麼淨整這些陰間玩意兒啊？
克萊恩在自己的心裡苦笑了一聲，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連帶著周圍的砂礫也一同吸進了自己的鼻腔之中。
他咳嗽了一下，苦中作樂的想道：
「最少這次的戰鬥結束之後，我就能休息了，不是嗎？」
「只要能夠回去……咳咳，現在我都連續上了三年班了，回去之後再怎麼說我也得找個理由好好休息一番……」
克萊恩舉起自己左手的權杖，在空中停頓了片刻之後就猛的向著地上砸了上去——隨著權杖剛一落地，周圍的沙塵就迅速的凝結，然後變成了一片平滑如鏡的地面。
在那蒙蒙的由沙子構成的灰霧之中，福生玄黃天尊的身影靜靜的站在那裡。
祂的手中提著一柄長劍，身披長袍。如果忽略掉天尊身上的詭譎氣息和臉上扣著的面具，此刻祂顯得倒像是從仙俠小說之中走出的人物一般。
克萊恩笑了一聲，語氣之中帶著幾分戲謔：
「今天打扮的不錯，天尊。」
「我該說多謝你的誇獎？」
福生玄黃天尊略微側了側頭，祂用手將自己飄散著的頭髮向著後方攏起，向著克萊恩緩緩的走了過來：
「要來比劍嗎？」
克萊恩舉起自己左手的權杖，右手則是扣著左輪手槍，聳了聳肩膀：
「當然不。實際上，我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
就在兩人閒聊的過程之中，暗中的交鋒其實就已經開始了。在克萊恩的身側此刻已經浮現出了數條散發著光芒的觸手，向著福生玄黃天尊所在的方向糾纏了過去。
觸手輕而易舉的穿透了福生玄黃天尊的身體，但是克萊恩的神色卻在同時變得凝固了起來。
他迅速的側過身，身體一種不可思議的姿勢倒轉了下去，一柄長劍就在克萊恩剛才所在的地方直接浮現，似乎一劍突刺就要削下克萊恩的腦袋！
淡淡的灰霧隨著長劍點落，在克萊恩原本所站立的地方浮現而出。
福生玄黃天尊的身影緊隨其後，祂左手向前猛然一伸，在那裡面頓時就浮現出了大片大片的歷史迷霧，這柄長劍便插在克萊恩在歷史迷霧之中留下的殘影中——猛然一刺。
克萊恩只感覺自己的胸口中一痛，然後就發現自己的胸口浮現出了點點的黑色，黑色傷口的形狀神似長劍的傷痕，向著外面不斷的侵蝕著。
他當機立斷的「啪」的打了一個響指，潔白的火焰頓時在自己的歷史影像之上熊熊的燃燒了起來，將自己的歷史投影燒成了灰燼。
「淨化」！
而在克萊恩的身上，同樣潔白、但是弱了很多的火焰燃燒了起來，讓克萊恩的身上也留下了許多火焰燒灼的痕跡，不過這對於一位舊日而言並不致命——即使在經過重重的削弱之後依舊有著真神層次的傷害。
福生玄黃天尊收起手中的長劍，向著克萊恩緩緩的走來，祂的嘴角帶著一抹笑容，就像是完全看穿了克萊恩剛才所使用的伎倆。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以前從來沒有嘗試過通過影響歷史投影的方式來影響現在。第一次就能夠做到這樣，你已經很了不起了，不過你看看你的胸口——那道傷痕依然存在。」
祂想要表現出我使用的能力，做出我的能力和行動全部在祂的算計之中的景象。
……從而在我的眼中呈現出我在祂的面前沒有任何抵抗的能力的事實，但是在我「擊殺過去的自己」的這招之中，隱藏的可不僅只有如此！
克萊恩就在剛才同時通過那道火焰掩蓋了自己對福生玄黃天尊的歷史投影發起攻擊、嘗試使用「錯誤」的權柄將其嫁接到現在的福生玄黃天尊身上的「小動作」。
但就在此時，天尊卻露出了一抹笑容，祂不知從哪變出了一把扇子，遮擋住了自己的大半張臉：
「我猜，你想著雖然我站在這裡跟你說出了你剛才對權柄的利用方式，但是你還潛藏著另外的手段，我卻並沒有發現？」
這是欺詐……克萊恩冷靜的想著用「愚者」的途徑保護著自己的思緒，防止福生玄黃天尊將自己的思維竊取走。但就在此刻福生玄黃天尊卻輕輕的笑了一聲，
「我猜，你剛才在心中想著這是欺詐，但是這真的是欺詐嗎？」
祂將扇子猛然的向著左側拍出，左側剛要浮現出那屬於墮落母神的血月就被福生玄黃天尊修復，讓這裡沒有出現不屬於詭秘之主的權柄象徵。
克萊恩的瞳孔收縮了一下，麻溜的在地上一個打滾，身體頓時變薄變小。
紙人化！
在克萊恩剛才所在的地方，頓時浮現出了數道由灰色霧氣所構成的尖刺，福生玄黃天尊身後拖拽著的觸鬚往回縮了縮，顯然是對剛才沒能一擊致命而感到有著些許遺憾。
「你在欺詐我——我想的沒錯，只不過，不是在剛才我想的那件事情上進行了欺詐。」
克萊恩在翻滾之後同樣站起身，這次他卻不躲不避的向著福生玄黃天尊走了過來。
他將左輪手槍換到了自己的左手上，右手則是提著一根看上去就十分堅硬的權杖——這也是克萊恩之前捶地的權杖。
「你從一開始就只做了一個欺詐，那就是用『愚者』的權柄愚弄我，讓我失去對於這個世界的感知敏銳度，以至於讓我在不知不覺之間忽略了這裡並不是外界，而是我的內心世界——我們之間的戰鬥只是我們意志之間的交鋒。」
克萊恩的聲音就像是摻雜了機械音一般，有了些許重迭：「還是說，這裡是『我們』的心相世界？」
「何必這麼在意？」
天尊向著前方走著，在祂的身後浮現出了一道又一道極為巨大的身影，這些身影有的似人，而有的非人。
而其中相同的是，在福生玄黃天尊的身後的每一道身影都有著相同的痕跡：
祂們的眼神冷漠而又瘋狂，視萬物為芻狗，就像是神話之中的無情天道。
「畢竟在我看來，高維者允諾給你的那個美麗新世界和我能夠允諾給你的並無二致。你選擇相信祂而非相信我，只是因為祂比我先來一步。」
天尊面帶微笑的說著，而克萊恩卻是絲毫不為所動，反唇相譏：
「是啊，祂當時是舊日卻沒有將我取代。而你，我的朋友，從我剛降生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你就想將我徹頭徹尾的吞噬。」
「難道說時至今日你還覺得我會在你的這些話之下動搖嗎？」
天尊有些苦惱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看來你對我有著些許誤解……」
就在說話之間，福生玄黃天尊手中的長劍卻是已經到了克萊恩的面前，而克萊恩卻是早有所料，祂豎起手中堅硬的權杖，格擋住了天尊的攻擊。
杖劍相交之間，周圍霎時間變得黑暗了起來，福生玄黃天尊用冰冷的雙眼注視著克萊恩，而克萊恩則是分毫不讓。
在克萊恩的身後同樣浮現出了些許化身，而這些化身的數量還在不斷增多。但是即便是如此，也無法和福生玄黃天尊背後的「影子」相提並論。
勝利的天平在向福生玄黃天尊的那邊緩緩滑落，克萊恩在源質之中所能夠占據的區域則是越來越小。
天尊的神色絲毫不變，種種的象徵在天尊的身後浮現。克萊恩即便也和天尊一樣驅動起自己體內的權柄，但實際上卻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因為，福生玄黃天尊對「詭秘之主」的權柄的運用要比他熟練的多。
這是時間所帶來的積澱，福生玄黃天尊成為舊日的時間太久太久，這不是克萊恩本身能夠比擬的。
我需要一個破局的方法……克萊恩冷靜的思考著，而就在此時，他想起了高維俯視者之前對自己所說的……某句隱晦的暗示。
克萊恩忽然笑了起來：
「天尊，你並不像我想像之中的那麼強。」
「否則，你沒有必要像現在這樣直接出現在我的面前，憑藉你的位格，你直接利用絕對的精神將我壓倒不就可以了嗎？為什麼現在要多此一舉呢？」
「還是說……」
盲目痴愚！
克萊恩直接動用了「盲目痴愚」！
在盲目痴愚的權柄命中了天尊的頭顱之後，天尊的身體略微向後仰。
而克萊恩則是抽出左輪手槍，數發晶瑩剔透的子彈隨著克萊恩的心念一動而填充了進去。
但天尊抬起手，祂的手中攥著那一團緩緩飄散的灰霧。
祂笑了笑：「我承認你很強，但是還無法在這裡戰勝我。你短短三年的意志再算上你二十多年的人生，又怎麼能抵得過我如此長時間的沉澱。」
「將力量交給我，讓我留存更多的能夠和高維者戰鬥的力量如何？我可以不吞噬你的意志，讓你作為我的一個面具、一個化身在這世界上充當我的眼睛。」
「我可以承諾幫你把地球拼起來，畢竟我的另一面還是不要甦醒來的好。我可比祂仁慈的多，如果祂甦醒了，這個宇宙又會再洗牌一次。呵，到了那時候，上帝恐怕會再度復甦。」
克萊恩的嘴角上翹：
「好啊？」
天尊一愣，迅速化作了數道飄飛的紙人遠離了克萊恩。但是就在此時，一道纖細觸手從福生玄黃天尊的胸口穿透而出。
克萊恩開口說道：
「但前提是，你的意志能夠保留到那個時刻不消散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