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第五支柱
「終於找到了。」
高維緩緩的開口，祂的聲音在這片虛無之中迴蕩。
在祂的身上，數道印記融為一體。
而周圍的景象也隨著高維身上發生的變化而開始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那個出現的小小的黑點之中，一道人影從中浮現。
而在現在站在外神身邊的那不似人形的高維的身軀也向著上方匯去，化作一片碎片逆流而行，和那道人形融為了一體。
這是高維出現的時候，祂就那麼平白無故的出現，然後黑色的球體就包裹在了那道人影的外面。
而現在，高維在逆轉這個時刻的到來——祂一步跨入其中，那黑色的球體正是在緩緩的向著裡面滲入。
看著身後即將追上自己的最初，混沌之子扭頭看向自己身邊的兩位，看見超星主宰一言不發，直接向著高維所在的地方化作一片星芒、以極其迅速的速度穿梭了過去。
混沌之子再一轉頭，發現自己身邊的衰敗君王早就消失在了這裡，祂頓時有些氣笑了：
「你們？」
在思索了片刻之後，混沌之子頓時從自己被打碎的封印金球之中逃了出來。
事實證明，即使是天尊和高維兩人的封印也不夠眼前這個瘋狂的最初意識的摧殘，而混沌之子剛才便是用自己頭頂那顆金球硬扛了一次最初的攻擊。
旁邊的星光看著燈神飛速的來到此處的模樣，不由得「嚯」了一聲。
「喲，燈神，你終於跑出來了。」
混沌之子沒有理睬自己身邊這個在外面逍遙自在了一個世紀的外神，只是悶著頭一聲不吭的向著高維所在的地方跑去。
在穿透了一層薄薄的帷幕之後——混沌之子本來還以為那道黑色的球體是祂們很難進入的地方，但實際上，那似乎就真的只是一層帷幕……而已。
在穿透那個黑色的球體之後，在燈神的視角之中，周圍的一切就「消失」了。
那並不是權柄，而是虛無。
即使失去大部分的源質和權柄，但是身為「失序者」的混沌之子也依舊能夠感覺到在這個黑球之外的東西似乎直接變成了「無法被定義」、「無法被認知」的象限。
即使混沌之子極目遠眺，也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見在那片黑暗之中有著些許細小的白點，以及極遠之處有著的三艘「方舟」在緩緩的行駛著。
祂左右環繞了一圈，在發現周圍是一片漆黑之後果斷的選擇了縮減自己身體的大小，讓自己不會變得那麼引人注目。
在祂身邊另外兩位外神——呈現出混亂星圖的恐怖王者和千眼千枝的詭異君主也做出了相同的選擇。
祂們不約而同的將自己的形態變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在最初的面前主打一個完全的從心。
混沌之子頓時眉頭一皺，將衰敗君王和超星主宰護至自己身前。超星主宰不屑的看了一眼身側的混沌之子，露出一抹笑容，向著前方大步的走去：
「高維，最初將會在什麼時候降臨？」
超星主宰開口朝著站在那黑暗中間的高維說道。
高維的聲音依舊像是由多種聲音重迭的一般：
「祂已經來了。」
在一邊，混沌之子神色忽然凝重了一瞬間，祂金色的身體頓時化作一片淡金的霧氣，忽然發現自己能夠動用自己的源質力量了——混沌之子有些驚詫的抬頭看向了高維，而高維注視著混沌之子金色的雙眼，閉口不言。
就在這時，那片漆黑的穹頂浮現出了一隻巨大無比的眼睛。
那道眼睛就像是一道裂縫一般，冷漠的注視著在場的所有「叛逆」。然後，從其中滲出了無數灰色的像是蟲群，又像是黏膩的汁液一般的滋生物。
混沌之子的身體僵硬了一瞬間，祂在這一刻突然就知道了從天上而來者究竟是誰。
最初造物主！
儘管之前混沌之子就知道自己要打最初，但是真的當祂面見最初之時，無止盡的恐怖反而在頃刻之間籠罩在了祂的心頭。
因為在此刻，祂忽然有了一種想要完全拋棄自己的意志、自己的身體投入祂的懷抱之中的安心感，這似乎是非凡聚合的本能，祂想要毫無猶豫的就置入其中。
但是就在此刻，在祂淡金色的身體之中，有一枚像是黃金鑄造的碎片卻無時無刻的提醒著祂，一旦墜入其中即將永世不存。
「那個東西是最初？」
阻擋了最初的化身一段時間的混沌之子就像是咬著牙一般對著高維說道。
祂甚至看到在那無窮無盡的灰色蟲群的夾縫之中，一條條命運的絲線已經構成，但是無法找到這些絲線所操控的傀儡，因此只是在空中飄蕩著。
對「命運編織」的權柄來說，失去了可供命運編織的傀儡，就好似失去了秘偶的秘偶大師。
高維並未對混沌之子做出回應，祂向著前方走去，在祂的身側浮現出了大量細密的絲線，這些絲線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網格狀。
在網格迅速蔓延的過程之中，那些灰色的「蟲群」被迅速的解構，還原成了基本的霧氣。
「初次見面，最初的造物主——或者說，我親愛的天尊。你希望我用這句話來向伱問好嗎？」
天上的蟲群緩緩的排開，在那些蟲群之中似乎有著大量毫無心智的混沌霧器在那奏著鼓譟的樂章。而在那蟲群環繞之中，是一個身軀無比巨大，身形無比宏偉的高大人形。
祂的臉上帶著一片像是甲殼一般的白色面具，頭上則是戴著天帝的冠冕。
在那面具上忽然浮現出了灰色的花紋，這花紋就像是一個笑臉——那黑色彎曲，顯得分外詭異。
「這還是我們第一次正面戰鬥吧，高維者。」
這個持有著天尊人格的最初化身像是回憶一般的說道。祂從雲端走向在祂的身側，蟲群隨著祂的腳步向著下方一寸又一寸的壓下，高維並沒有回應最初化身的閒情雅致，祂伸出手。
在祂的身後，一幅幅的景象浮現了出來。
那是一條條的因果線，在每一條因果線上都牽連著一個生命線條和線條勾勒，在悄無聲息之間相互廝殺著，相互抵消著。
每一秒都有大量的生命安靜的隕落，不管是高維俯視者在漫長的人生控制過的眷者，還是命運編織者勾勒過的命運絲線都同樣如此。
祂們相互勾勒，相互交織，最終相互抵消，代表了一條或是多條生命的滅亡。
「你的權柄還未完整。」
最初化身將一句話濃縮在了極短的音調里。這聲音調帶著最初化身無可匹敵的意志向著高維襲來。
然而，這聲音只是吹散了高維額頭上的碎發，但卻使周圍的幾位外神感到了相當沉重的壓力。
超星主宰後退了一步，在祂的手中浮現出了一把由星光鑄造的長劍，祂將長劍插在自己的身前，在天上懸浮著的最初化身同樣向著下方墜去。
看到這副模樣，超星主宰臉上露出了些許笑容：
「看來你也沒恢復到……」
超星主宰話音未落，下一刻，混沌的霧氣就將超星主宰籠罩。
超星主宰的目光在短時間就變的呆滯，然後在祂的身前就浮現出了一個人影。
最初化身，或者說「福生玄黃天尊」突兀的出現在了超星主宰的面前，抬起手臂，超星主宰的上半身就「飛」了出去。
但是在下一刻，祂被星光籠罩的身體就再度凝聚。一道道的星光在灰色霧氣之間穿插，消融著那些凝固成了蟲群的灰霧。
最初化身——使用著福生玄黃天尊的外衣的這道人影笑了起來，祂的笑容很溫和，甚至還帶著些許慈祥：
「我當然還沒有恢復，但是現在就可以開始了。」
在祂的身側，數道人影驟然浮現。超星主宰的眼睛微微眯起，在那裡已經浮現出了數位現在已經消失在了天尊背後的虛無之中的舊日。
這是祂們的「歷史投影」！
看來你選擇了天尊作為自己的化身，不光光只有因為上帝意志沉寂的原因啊……高維在右手之中浮現出了一道道的絲線，這些絲線迅速變形，變成了一個個「黑點」。
隨著絲線劃破兩人之間沒有多少距離的空間，那些舊日的身影沒有堅持多久就迅速的消融在了這幾道黑色的絲線之中。
祂們僅僅是「普通舊日」，而高維現在已經是支柱，還是位格無限接近「最初造物主」的支柱！
在祂們消失在這些黑色的「細線」中的同時，大量的冗雜的信息從中釋放了出來——祂們的維度被降低了，讓祂們無法干涉到現實世界。
看到此處，「天尊」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你已經成為了第五支柱，真是神奇。」
在祂的身側再度浮現了數位舊日的投影，而這一次在舊日的投影之中甚至出現了那些沒有隕落的舊日——但下一刻這些舊日的歷史投影的瞳孔就失去了光彩。
天尊神色沒有變化，但是祂牽扯著這些歷史投影的力度要比之前大了不少，祂能夠感覺到在歷史投影的另一邊有著一個人在和自己角力量。
祂向著前方走著，身上似乎頓時輕鬆了一些——不，這不是輕鬆，而是天尊的實力忽然變得更強了——「天尊」似乎變得更完整了！
「你說的沒錯，我現在確實已經成為了第五支柱。但是很可惜的是，我的權柄還沒有跟上我現在走到的地方，祂們還在沒有發生的未來。」
「只不過，這是逆轉時間的必要代價，如果不來到我誕生的這個瞬間，我也沒有辦法藉助這裡對我以及最初的特殊性去撕裂這個世界，見到真正的最初。」
「對吧，最初的小『護衛』？」
高維聳了聳肩膀，面對著天尊的發難似乎沒有什麼慌張：
「你就像是最初設置的一個殺毒程序，在我前往最初的路上，你勢必會阻止我，所以，你現在身上實際上也只是相當於最初造物主的位格加上『命運編織者』的權柄。」
「你能夠動用源堡的力量，還要多虧於你現在的這個天尊馬甲。」
「怎麼樣，我從你那裡強取豪奪來的權柄確實還未到達此處，但是你的權柄同樣如此。」
「你能夠吞噬的無非是不熄的囈語與欲望母樹，宿命之環，命運編織者，原初飢餓這幾位外神的權柄……而在位格相似的情況下，你無法傷害到我，只能看著我前往真正的『最初』沉眠的地方。」
天尊眉毛微挑，看向了遠處的混沌之子。
「你信任祂們，認為祂們不會背叛你？」
「我更信任祂們知道你不會放過祂們。」高維嘴角勾起：「你在拖延些什麼？難道說你認為你等待到其他途徑回歸到你身上，你就可以將我斬於馬下了嗎？」
「雖然某些真神並沒有參加進這場戰鬥的資格，但是當祂們成為真神之後，祂們的身上就被錨定上了一層烙印，這些被錨定上烙印的唯一性自然不屬於你。」
「而那些無主的唯一性，你猜猜看為什麼我會將地球這個富含非凡特性的星球鑄造成一艘星舟？」
這句話話音剛落，高維的身上驟然浮現出了色彩，這色彩的速度極快，就像是浪潮一般向著周圍擴散著，一點一滴的油彩順著高維的腳步向著周圍蔓延，和天尊背後的灰霧相互侵蝕。
祂伸出手，朝著天尊的額頭按去，但是在接觸到天尊的瞬間，祂發現那裡的觸感無限接近於紙張，天尊的身影已經變成了飄蕩的紙人。
「『審判者』途徑的唯一性還沒有回歸。你沒有能力去制定規則，讓我無法連通『源堡』。」
天尊下一刻就從高維的身邊浮現，祂能夠動用的當然不只是「愚者」的權柄，還有著「門」的無處不在。
這還是在有人拖延著天尊召喚歷史投影，不讓天尊從過去借得力量的情況！
高維長長的「嘖」了一聲，就像是個小孩子一般毫不掩飾自己的不爽：
「紙人替身可真是一個煩人的能力，總有一天我要把你這替身能力揚了。就在我成功了之後怎麼樣？」
祂的身體驟然壓縮，變成了一個又一個扁平的平面，天尊的手臂從平面之中穿梭而出，最終沒能傷到高維的一絲一毫。
「你有資格說這個話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