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阿爾法」
「我怎麼沒有資格？我又沒像你一樣變紙片人——我可是靠我自己本事躲過你的攻擊的。」
高維一邊躲避著福生玄黃天尊的攻擊，一邊狡辯，兩人不像是在戰鬥，反而像是在聊天一般——如果忽略掉遠處三位超脫者略顯狼狽的姿態，那就更像了。
在超星主宰等人的眼裡，高維和天尊的動作難以辨別，只能依賴於超脫器官才能夠察覺到兩人的下一次攻擊從何處襲來。
而兩人此刻正在相互拖延著時間，高維正在等待著自身的權柄完全恢復到完全的狀態。
到了那時候，有著近最初位格的祂能夠憑藉自己的七種權柄力壓現在藉助天尊人格動用權柄的最初化身。
而現在的這位「天尊」亦然，祂同樣在等待自身的權柄完全恢復，但祂等待的理由卻是和高維不一樣。
不過現在看來，高維確實在這場賭博之中壓了天尊一頭，因為祂沒有先等來自己的第三份權柄，還等來了克萊恩這位現任的詭秘之主。
現在已經不是祂和天尊的戰鬥，而是祂、克萊恩以及天尊三人的混戰，克萊恩的體內屬於天尊的一部分並不太多。
而克萊恩和天尊不同，祂是超脫者，而非最初的護道人。
現在，「天尊」無窮無盡召喚舊日層次的歷史投影的能力已經被克萊恩完全的封鎖。
克萊恩從灰色的霧氣之中緩緩的走出，用手牽引著天尊召喚出的歷史投影和天尊進行持續的角力。
而高維則是在旁邊不斷的藉助自身的權柄消磨著天尊身上的力量，祂在等待自身的權柄集齊，能夠將天尊在短時間內徹底擊潰，從而走到「真正的最初」的面前。
然而就在此時，克萊恩感覺自己的手牽引著的「歷史投影」頓時一松，和自己角力控制歷史投影的天尊似乎直接放棄了這些寶貴的戰鬥力。
這讓克萊恩的心中頓時湧現出了些許不好的預感，這是靈感的示警！
就在此刻，天尊后退一步，但是在克萊恩和高維的面前卻驟然浮現出了種種不同的權柄。
在福生玄黃天尊那神似甲殼的臉上有著一縷笑意，下一刻，在這顆「宇宙奇點」之中驟然浮現出了灰色的沙塵。
每一粒的沙塵都沾染著色澤不同的光，在每一顆沙塵之中都包含著不同的權柄。
祂的聲音就如同囈語一般，帶著些許笑意的在高維的耳邊響起。
「為什麼你會認為我和伱權柄恢復的速度是一樣的？這個時間我應當還沒有將權柄分化出去，因此它們從一開始就在我的身上。」
「從一開始就在嗎？」高維抬起頭露出了些許笑容，數道信息以高維或者低維的方式在向著周圍短暫的傳播之後就匯聚到了混沌之子的耳中。
混沌之子只是掙扎了一瞬，開口宣告道：
「此處禁止歷史投影。」
天尊身上的力量頓時消散了片刻，而在祂的身側一道流光似的權柄划過，融入了祂的體內。高維的身上同樣再度閃爍了一層光芒——這是祂收回的第四個權柄。
高維向著後方毫不猶豫的倒去，祂剛才清楚的看到了在天尊的身上同樣融入了一道和自己剛才容納的權柄模樣相似的流光，天尊已經收回了全部的權柄！
祂向著混沌之子所在的地方緩緩看去，混沌之子只感覺自己的身體有種由內而外像是要解體一般的觸感，金色的臉頓時扭曲——而在祂的身邊衰敗君王和超星主宰對此的感覺甚至比沒有源質和途徑傍身的混沌之子還要嚴重。
「非凡特性聚合定律！」
超星主宰忍著自身身軀似乎要分解開的衝動，對著遠處的高維開口喊道。
祂的身體無法控制的向著天尊所在的地方飄去，但好在在超星主宰身體偏移的中途，克萊恩張開了一道門將祂以完全相反的方向「拋」了出去。
不過下一刻，這方向就又再度顛倒，天尊勾動手指、咧開嘴角，似乎要將超星主宰一口吞下。
不過這一次，超星主宰卻是及時用自己手中的長劍支撐住了自己的身體，以重力錨定住自己的身體，不讓自己再靠近天尊。
而在遠處聽到的超星主宰喊話的高維的神色略微變化，祂沒有選擇向著現在正在朝超星主宰發起攻擊的天尊動手，反而是將自己的左手抬起，在自己的頭頂編織出了一道細密的網格。
下一刻，一道流光飛來，那是高維的倒數第二條權柄——「審判者」！
然而這道金色的流光此刻卻在猶豫著不知道該向高維所在的地方還是天尊所在的地方滑落，此刻的它似乎已經在有著持有者的情況之下活化，有了自己的意志，正在兩人之間左右搖擺。
就如同超星主宰所說的一樣，這正是非凡聚合定律的具象化體現。
如果天尊的力量再完整一些、更接近最初一點，那麼祂甚至能夠直接利用這個定律和這定律的反作用將在場的幾個力量較弱，位格較低的外神直接解體。
高維毫不猶豫的抬起手，網格如同絲線一般面向著天尊所在的地方匯聚了過去。而祂對面的天尊反應同樣極快，兩道力量就這麼在空中相互拉扯了起來，在爭奪那份「審判者「途徑特性的所有權。
但是就在此刻，天尊的身上湧現出了些許混沌的海水，祂的瞳孔驟然變成豎瞳，在祂背後那灰色的蟲群也凝固成了一條巨龍的形態。
祂仰起頭，發出一聲咆哮，這看似像是為了排場的作戰形式此刻卻在象徵意義上帶來了新的效果。
這是「空想家」途徑的權柄在低序列的分化，「龍威」。
也是俗稱的……「精神震懾」！
就在高維的精神恍惚的那一瞬間，「審判者」途徑的所有權的天平就向著天尊那裡滑落了幾分。
在無聲又殘酷的爭奪之中，時間正在一點一滴的流淌著。而現在高維還要面臨的一個問題是，除了「審判者」途徑之外，另一份「空想家」的特性也即將出現。
天尊顯然是看出了這一點，才在此刻選擇動用「空想家」途徑的非凡能力，藉助混沌海讓自己此刻變得更像是「空想家」。
再加上福生玄黃天尊現在正掌握著非凡聚合的特性，祂可以直接加強自己途徑的聚合力，將「空想家」的途徑完全的聚合過來，讓高維暫時失去這份特性！
兩人的精神此刻都已經陷入了緊繃，而就在此時，最後一份非凡特性卻緩緩的從那黑色的外殼處浮現。
兩人似乎要開始同步爭奪那份屬於「空想家」的非凡特性，但是天尊和高維卻只是一觸即走，同時放開了那份特性，開始繼續爭搶「審判者」途徑的唯一性。
剛才兩人但凡誰猶豫一秒，自己手上的這份唯一性就會被搶走，而現在那份「空想家」的唯一性卻是顯得有些迷茫，在晃悠了許久之後才向下遲疑的落著。
就在此時，天尊放開了對「審判者」唯一性的容納——祂轉而身影上移，出現在了那枚「空想家」的唯一性之上。
此刻上帝不存，那麼最貼近「空想家」的存在就是身上有著混沌海的氣息的祂。
火焰燃起，克萊恩向著上方跳躍了過去，瞬間跨過了兩者之間的空間，在他的背後浮現出了真實造物主的歷史投影，試圖與天尊爭奪這份唯一性。
但是福生玄黃天尊卻快他一步，先一步用自己的指尖觸碰到了那份「空想家」的唯一性！
高維需要容納所有的唯一性，那麼福生玄黃天尊只需要破壞祂容納所有唯一性的計劃就好了。
因此讓祂有兩份權柄無法容納還是一份無法容納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祂們唯一的區別就是，高維和天尊的差距有多少。
只要「空想家」的唯一性在福生玄黃天尊的身上，那麼福生玄黃天尊就可以藉此來拖延時間，等到「宇宙奇點」分裂出宇宙，「自己」分化出特性，進而就可以將自己的優勢不斷拉大。
但是就在天尊的指尖碰到那份唯一性的時候，那「空想家」的唯一性就像泡影一般炸裂。
高維咳嗽了兩聲，身上緩緩的融入了一抹金色的光。
克萊恩的眼神略帶著些被欺騙的幽怨看向了高維，而在高維的身邊，之前克萊恩召喚出的真實造物主的投影的眼神也靈動了起來。
祂伸出手，在祂的兩隻手上，兩道印記之中浮現出兩份唯一性——那正是高維之前容納的「白塔」和「空想家」的唯一性！（注1）
祂並不是替真實造物主空想出了兩份權柄，而是將自己的屬於上帝的權柄完全交給了真實造物主，自己動用的反而卻是藉助混沌海「空想」出的權柄！
在進入了西大陸之後，真實造物主就已經能夠動用混沌海的力量！
高維對自己逆轉時間的過程做了猜測，所以，這是一個保險，一個讓披著「天尊」外衣的最初化身中計的保險。
而高維甚至沒有對真實造物主說起這個保險，因為此刻出現的人如祂所料，並非天尊而是最初的化身。兩者之間的差距在於，在最初化身的體內，有著一份「上帝」的記憶。
所以，直到現在，在克萊恩自主的召喚出了真實造物主之後，真實造物主才發覺自己之前以為高維的仿造技術太過高超，自己也沒能看出那是虛假的唯一性的權柄……實際上是真實的權柄。
高維向前一步，祂接過那「白塔」和「空想家「的唯一性，在天尊的注視之中，將其融入了體內。天
尊向著前方緩步走來，祂手中的長劍由白色轉至漆黑，就像是沾染上了永暗之河的河水一般，顯得死寂而又沉靜。
但在此時紅月升起，河流湧上。在紅月之下，河流之上，兩道女性的身影緩緩浮現。祂們的目光在這時候交錯，凝聚到了天尊的身上。
「墮落母神、宇宙奇點……」天尊緩緩的搖著頭。「看來這具身體確實是病了。」
病了那就要治，即使墮落母神在最初的體內是一個主要人格，但即使是如此，現在最初的化身在清除祂的時候也不會留有任何餘地和仁慈。
畢竟如果你身體內的一個器官完全病變，只要切除它不會導致你直接死亡，那麼最優的解決方法就是將它完全切除，然後等待身體自由恢復或是移植上新的器官。
而現在的天尊就是那把手術刀。
在墮落母神出現之後，祂就感覺到了天尊的內在並不像那位詭秘之主，反而更像那位最初瘋狂而充滿神性的意志。
披在外層的僅僅是天尊這層皮囊，而在祂的內在則是這個宇宙最終極，最混沌的意志。
高維緩緩的站起身，祂的胸口處有著兩道光影在向著裡面飛快融入，但是天尊已經快要走到祂的面前，祂開口說道：
「你……」
天尊並未聽高維解釋。祂此刻的眼神極為冷漠：
「求饒並無作用，我也不會給你留有反抗的機會。」
天尊開口對著高維說道。
祂手上動作不停，天上的紅月被斬裂，地上的河流被斬斷；就連十字架也突然碎裂，就連城堡也突然坍圮。
這就是屬於最初的力量，在祂的化身之處，四位支柱得以見證這宇宙造物主終極偉力的一角。
「不，我只是想說……」
劍鋒已經遞到了高維的脖子上。
祂微笑著說道：
「對於沒有甦醒意志的你來說，選擇天尊來作為自己的殺毒程序確實是一件非常優秀的事情，同時也是針對我這個外來者的最優解。但是你遺忘了一點——不，不能稱之為遺忘，因為你無法意識到這一點。」
「來自世界之外的力量在詭秘之主身上放置了一個意志，而那個意志對於殺毒程序來說就是一個病毒。」
「你猜猜看，天尊是詭秘之主，克萊恩也是詭秘之主。但是現在祂們並不存在，祂們只是我留下的『錨點』……」
「那麼現在這病毒在什麼地方呢？」
——但是天尊手中的劍鋒卻無法再往前一步。
注1：第十九章《提前釋放》之中，對真實造物主容納的唯一性沒有「虛幻的」、「空想出的」描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