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朱利安的手稿

2024-08-13 00:25:28 作者: 榨菜魚缸
  倫敦,波士頓王子大街13號,克勞奇宅。

  老巴蒂·克勞奇先生剛一踏出壁爐,就差點被妻子狂風暴雨般的抱怨給壓垮。

  「都怪你,我再也不會去參加任何宴會了!」克勞奇夫人哭哭啼啼地將布萊克家宴會上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這下好了,我們的海莉要變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嗚嗚……」

  海柔爾確信情況沒有叔母說得那麼嚴重,不過她的名聲的確是更難聽了。

  說起來這件事完全是西里斯·布萊克惹的禍,但最後人們卻都把矛頭指向了女孩,僅僅是因為她做出了反擊。

  「別擔心,媽媽。」小巴蒂·克勞奇上下拋著一顆紅色的皮革板球,「如果海莉實在嫁不出去,我不介意把她娶回家擺著。」

  「我介意。」海柔爾斬釘截鐵,「我可不想生下一堆怪物似的小孩。」

  「那就不去好了,」老巴蒂按了按眉心,「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犯不著跟我說。」

  「好啊,那我就永遠閉嘴好了!」克勞奇夫人氣呼呼地扔下圍裙,「你從今以後也不要問我:

  『安妮,我的領帶在哪裡?』

  『安妮,我的襯衣熨好了嗎?』

  『安妮,我們今天晚上吃什麼?』」

  她「啪」地一下甩上了臥室的門,震得天花板上的吊燈都抖了三下。

  「梅林啊,我永遠也搞不懂女人。」老巴蒂知道今天晚上吃不上夫人的蘋果派了,但願閃閃不要再做炸魚薯條——他在辦公室已經吃得快吐了。

  小巴蒂聳聳肩,取下玄關衣架上的鴨舌帽,扣到了自己的腦袋上。

  「站住。」老巴蒂犀利的眼神射向自己的兒子,「你要去幹什麼?」

  「額,打板球。」小巴蒂無辜地眨了眨眼。

  「不許去。」老巴蒂說,「海柔爾已經能把《魔法理論》倒背如流了,你呢?」

  《魔法理論》是著名的「魔法理論之父」——阿德貝·沃夫林的作品,也是霍格沃茨一年級的必修課。

  雖然孩子們要等到明年的九月份才會入學霍格沃茨,但老巴蒂認為提前學習對他們有利無害。

  「我恨你!」男孩的怒吼在克勞奇宅里迴蕩,天花板上的吊燈再次抖了三下。

  應付完更年期的妻子和青春期的兒子,老巴蒂這才轉向海柔爾。

  「海莉,跟我到書房來。」

  老巴蒂的書房一如他的辦公室一樣擁擠,玻璃櫥窗里的法律文獻被按照年份整整齊齊地排列在一起,深色的橡木桌上除了一盞綠色檯燈之外別無他物。

  高背扶椅後,是一座潔白的「裁決女神」忒彌斯的造像,她腳下的底座還刻著那句著名的法諺:【Fiat justitia ruat caelum】(為實現正義,哪怕天崩地裂)

  海柔爾再次感慨起叔母安妮那令人驚嘆的「溫良」品德,反正她是絕對忍受不了這種強勢嚴肅的男人。

  「為什麼要和布萊克家的男孩打架?」老巴蒂像端坐在書桌前,仿佛這裡是他的審判庭,「雖然暴力不失為一種解決問題的手段,但那絕不是目的。」

  【我可不是你的嫌疑人。】海柔爾在心裡暗自嘀咕,【別把對付工作的那一套搬到處理家事上來啊,叔叔。】

  但表面上,她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回答這位法律司司長的問題:「我故意的,我就是不想被人當做貨物挑選。」

  老巴蒂沉默了一會兒:「我原本認為,那些古老的家族至少能保證你的後半生能夠衣食無憂。」

  「但是克勞奇家養不出蠢貨,」海柔爾眨眨眼,「您怎麼能派兔子來獵殺老鷹呢?」

  「好吧,」老巴蒂被她狡黠的比喻給逗笑了,「我會幫你留意魔法部的青年才俊,但最終的決定權在你手裡。」

  海柔爾其實明白叔父的好意,如果可以,她也不願意用犧牲名譽的方式來向他證明自己。

  但老巴蒂·克勞奇是個固執的男人,海柔爾也只能用這種方式讓他相信:她是個能掌控自己命運的女孩。

  「對了,」老巴蒂從公文包里掏出一個牛皮紙袋,「聖芒戈將朱利安留在醫院的病例都寄到了我的辦公室,我想你應該會想留下它。」

  這是個被施了「延伸咒」的紙袋,它的容量絕對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小。


  「……」海柔爾輕輕拂過封面上,屬於父親的簽名,腦海里也浮現出了他在燈下奮筆疾書的樣子。

  「我以『誹謗罪』判處了麗塔·斯基特半個月的拘留。」老巴蒂接著以一種朗讀審判書的口吻說道,「所以不要管那些好事者說了什麼,你的父親是個敬業的,偉大的治療師。

  「我們會懲戒任何一個故意捏造並散播虛構事實,貶損他人人格,破壞他人名譽的人。」

  「謝謝你,叔父。」海柔爾甜甜在他的臉頰上落下一吻,這些天裡纏繞在她心頭的鬱悶終於散去。

  「出去吧,我要開始工作了。」老巴蒂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雖然表面上依然冷冰冰,但內心其實十分受用女孩的親近。

  小巴蒂也曾經嘗試模仿海柔爾的方式和父親相處,但他才把嘴撅起來就被老父親扇飛了出去。

  用老巴蒂的話來說:「對待男孩就應該像雷霆暴雨般嚴厲,這樣才能磨鍊他的堅韌的品性。」

  總而言之,克勞奇一家的氛圍雖然稱不上溫馨,但也還算安寧。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海柔爾就迫不及待地翻看起了父親的手稿。

  「噠,噠。」住在隔壁的小巴蒂·克勞奇正有一搭沒一搭地拍打著板球,發出一陣惱人的噪音。

  海柔爾著迷似的嗅了嗅那些文件上,藍色墨水散發出來的藿香味——那是屬於父親的味道,一種她再也沒有機會擁抱的香氣。

  紙袋裡包含了朱利安·克勞奇從業二十三年以來的所有病案,每一份都被主人細心整理,裝訂成冊。

  海柔爾當然沒有時間仔細閱讀它們,但其中一份卻給她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那位先生一定是父親的老病人,因為屬於他的病例長達一指節之厚。

  患者名叫【Tom Marvolo Riddle】,除此之外的「診斷」和「日常病程記錄」均被漆黑的墨水掩蓋——朱利安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原因,用魔法隱藏了這段記錄。

  海柔爾翻到最後一頁,終於找到了一點有用的信息:

  【屠龍之人需謹記:凝視深淵之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字跡潦草,語序顛倒,像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匆匆寫就一般。

  海柔爾皺起眉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從這段文字中,感受到了父親的恐懼和絕望。

  她記住了「湯姆·馬沃羅·里德爾」這個名字,並在接下來的幾年裡試圖尋找這位神秘人的蹤跡。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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