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戈德里克山谷

2024-08-13 00:25:46 作者: 榨菜魚缸
  戈德里克山谷的房子令塞西莉亞非常失望。

  那是一座典型的英式鄉村別墅,粉磚白牆,矗立在半山腰,有一條長滿紅色漿果的小徑通向它。

  雖然地板總是吱嘎作響,茂盛的藤蔓總是遮住窗外的陽光,剛整理好的花園總是被地精破壞,野獸的嚎叫聲總是在深夜越發高昂。

  這裡的生活方式和金花莊園天差地別,塞西莉亞過去每天都會外出寫生,現在為了不讓泥濘弄髒漂亮的高跟鞋,她只能躺在沙發上抽菸。

  「我恨這個鬼地方。」她說。

  海柔爾倒是適應良好,她也在想辦法解決各種困擾塞西莉亞的煩惱。

  阿米可以輕鬆修好地板和家具,但它不被允許使用具有破壞性的魔咒或工具。

  所以每天早上海柔爾都會爬到房頂去剪藤蔓瘋長的枝丫,其實這個問題只需要塞西莉亞揮一揮魔杖就能消弭,但她堅決不出門。

  這天,海柔爾剛醒來,就聽到後院傳來了阿米的尖叫聲:「滾開!你們這群無恥的小偷!」

  她光著腳推開窗戶,看到阿米正揮舞著平底鍋,驅趕著三隻在庭院裡偷西紅柿地精。

  阿米年紀不小了,瘦骨如柴的它看起來完全不是地精們的對手。

  海柔爾舉起床頭的十字弩,對準了其中一隻體型最大的地精。

  「咔噠。」

  利箭穿過地精粗糙堅硬的皮膚,刺入了它膝蓋處的關節縫隙里。

  「嗷嗷——」那隻地精痛的連連慘叫,招呼它的同伴拖著自己,慌張地鑽進泥土裡。

  地精們肯定在這座房子底下建造了不止一條地道,要不是顧及到阿米將來還要在這片土地上種菜,海柔爾都想往洞口灌水銀,好徹底解決這些煩人的傢伙。

  「幹得漂亮,lass(注)。」

  海柔爾回過頭,看到「父親」正在擦拭著自己的金框眼鏡。

  被木質畫框禁錮在牆面上的他,露出了和過去一樣的溫和笑容:「早上好,海莉。」

  「爸爸,快幫我想個辦法。」海柔爾抱怨道,「我都快被這些傢伙給折磨瘋了。」

  「well,地精這種生物的確很難纏,它們不僅生命力頑強,而且十分記仇,要是不能滅掉全部活口,肯定會引來一個家族無休止的騷擾。」

  「這就是我剛剛沒有瞄準它腦袋的原因。」海柔爾攤手。

  「但是,」朱利安話鋒一轉,「它們的腸胃卻非常脆弱,你可以試試在西紅柿里注入一些寄生蟲卵。」

  「我就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海柔爾高興地跳起來,想親吻他的臉頰。

  「小心點,海莉。」朱利安慌忙躲避,「我現在可是用顏料做的,你也不想我的臉皮沾到你的嘴唇上吧?」

  海柔爾:「……」

  「快去吃早飯吧,」朱利安笑道,「我清晨看到阿米撿了一籃子的毛栗回來,它肯定做了你最喜歡吃的栗子餅。」

  海柔爾換好了及膝的白裙子,一蹦一跳地下了樓。

  客廳里,塞西莉亞還維持著昨天晚上姿勢,蜷縮在躺椅上,兩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

  「媽媽,」海柔爾走過去揉了揉她的太陽穴,「你一整夜沒睡嗎?」

  「那些狼還是貓頭鷹之類的東西,它們吵得我睡不著。」塞西莉亞有氣無力地回答道,「我真的很討厭這個地方,海莉。」

  「我知道。」海柔爾的手指散發出淡藍色的,象徵著【寧靜】的光芒,安撫著塞西莉亞躁亂的精神體。

  她很快閉上了眼睛,呼吸變得綿長而均勻。

  「她變瘦了。」朱利安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壁爐上的風景畫裡,那畫中的梧桐樹枝還不滿地撓了撓他的耳朵。

  他只有在妻子睡著的時候才敢來看她,因為塞西莉亞曾經明確地表示過不想再看到他那張討人厭的臉。

  「我知道她還在責怪我,怪我為什麼這麼早就丟下你們不管。」朱利安摘下一片梧桐樹葉,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的淚花。

  「她只是一時沒有辦法接受你的離開,」海柔爾為母親蓋上一層薄毯,「遠離刺激源是遺忘傷痛的最好的方法。」

  「塞西莉亞是那種沒有人呵護就會枯萎的花朵,」朱利安嘆了口氣,「或許你應該鼓勵她去找下一任有錢的丈夫。」


  海柔爾翻了個白眼,假裝自己沒有聽到這句話,徑直走進了廚房。

  阿米剛好拉開烤爐,可可栗子餅的香氣瀰漫出來,熏得門帘都粘上了黃油的甜膩。

  「小主人,阿米特意多做了一些栗子餅和可頌。」阿米將栗子餅裝進鋪有牛皮紙的籃子裡,「或許您是時候拜訪一下我們的鄰居了。」

  她們已經搬過來快一個星期了,海柔爾只知道山頂的那對夫婦姓【波特】,家中有一個十一歲的男孩。

  「嗯,那我等到下午茶時間再去吧。」海柔爾小口地咬著滾燙的栗子餅,時不時抿一口冰牛奶。

  「阿米已經和波特家的家養小精靈交談過了,它們的主人更喜歡早上接待客人。」阿米將碎花布蓋到籃子上,「波特夫婦下午容易犯困,因此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好吧。」海柔爾點點頭,解決掉自己的早餐後,就到房間裡換上了一套淺藍色的晨禮服和波奈特帽。

  離開玄關時,她特意扭頭看看鏡子。

  其實對於自己的長相,海柔爾有諸多不滿之處。

  她的眉毛太淡,雀斑太多,瞳仁太大,略顯凌厲的五官融合在一張圓圓的小臉上,總有一種不協調的感覺。

  朱利安說醜小鴨總有一天會變成白天鵝,但塞西莉亞表示這都是他的錯。

  「畢竟我從五歲起就知道自己會是個大美人了。」塞西莉亞說。

  但是海柔爾沒有因此困擾,她聽取別人的意見只是為了對自己有更客觀的認識。

  比如再有大人因著禮貌誇她漂亮時,就該心裡有數了。

  海柔爾蹬上皮靴,踏進了戈德里克濕漉漉的草甸。

  波特宅坐落在山谷的最高處,兩棵橡樹護衛在左右,從它的占地面積就知道,這是一戶家境殷實的人家。

  海柔爾才靠近波特宅,就聽到裡面傳來了男孩鬥志昂揚的聲音:「早上好!今天我決定要去馴服一隻野生的貓頭鷹做寵物。」

  「太棒了,詹米!媽媽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爸爸也相信哦,不過你確定只帶一隻彈弓就能狩獵嗎?」

  伴隨著「哐當」一聲門響,海柔爾剛準備按響門鈴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和一個男孩面面相覷。

  海柔爾第一眼忽略了他的長相,畢竟那一頭黑色的捲毛實在是太吸睛,讓她想到阿米用來洗碗的絲瓜球。

  仔細一看才發現,他的長相不賴,明亮的眼睛和圓鈍的下巴都讓人感受到一種旺盛的生命力。

  「發生什麼事了,詹姆?」波特夫人問道。

  「我不知道。」名叫【詹姆】的男孩挑了挑眉,「一個打扮得像從上世紀穿越過來的小女孩正站在我們家門口,她的手裡還提著個籃子……等等,我知道了!

  「她一定是來賣餅乾的童子軍!」

  海柔爾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的是紅色的短袖衫和黑色的運動短褲,和山腳下的那些麻瓜小孩一樣。

  「我·不·是·來·賣·餅·干·的!」海柔爾深吸一口氣,「我也不知道你說的童子軍是什麼意思。

  「我叫海柔爾·卡琳·克勞奇,上個星期剛搬到那棟粉色的房子裡,是你的新鄰居。」

  「哦,我媽媽昨天還說起過你們呢。」詹姆往她身後探了探頭,「你的父母呢?他們怎麼沒有來?」

  「我媽媽身體不好,不能出門。」海柔爾解釋道。

  「好吧。」詹姆絲毫沒有請她進門的自覺,一把接過她手裡的籃子,「謝謝你,我還正愁沒準備誘餌呢。

  「對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打獵?」

  【打獵?就憑你手裡的玩具彈弓嗎?】

  海柔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幸好此時波特夫婦也走到了門口,他們熱情地邀請海柔爾進來坐坐,並且從詹姆手中救下了那籃香噴噴的栗子餅。

  海柔爾總算是明白為什麼波特夫婦不在下午接待客人了,他們兩個人看起來都至少有五十歲,早上光是應付自己精力旺盛的兒子就已經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詹姆·波特對這個新鄰居很感興趣,一直拉著海柔爾喋喋不休。

  「我馬上就要到霍格沃茨去了!」他說,「你有收到貓頭鷹的入學通知書嗎?」

  「我要明年才滿十一歲。」

  「有人說霍格沃茨的分院帽會通過頭髮的味道來判斷你該進入哪個學院。」詹姆皺了皺鼻子,「如果你的頭髮是辣的,就會被分到格蘭芬多;如果你的頭髮是苦的,就會被分到斯萊特林;如果你的頭髮是甜的,就會被分到赫奇帕奇;如果你的頭髮是鹹的,就會被分到拉文克勞。」

  「我百分之百確定你被騙了。」海柔爾望向牆角那堆還未拆封的書籍,「如果你翻一翻《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就會知道分院帽是通過性格和特質來判斷你該進入哪個學院的。」

  「切,真沒意思。」這傢伙居然失望地搖了搖頭。

  坐在一旁讀報紙的波特先生笑眯眯地開口:「詹姆,你帶海柔爾去熟悉熟悉周圍的環境怎麼樣?」

  「這是個好主意。」波特夫人一邊勾毛線,一邊接話道,「你還可以帶她去森林摘點蘑菇,下午我給你們做蘑菇濃湯。」

  海柔爾:【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們是被他吵得頭疼了!】

  「啊,對了。」詹姆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我們還是去打獵吧,我保證那會很有意思的。」

  他的那些麻瓜朋友都去參加了童子軍夏令營,已經有三個星期沒有同齡人陪他一起瘋玩了。

  「……好吧。」海柔爾說,「不過我要先回家拿我的十字弩。」

  就憑詹姆手裡的彈弓,他們可能連一根羽毛都碰不到。

  (註:lass,小女孩的意思,這裡是朱利安對女兒的暱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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