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亮著燈，餐桌上擺放了一碗在冒熱氣的麵條。
徐冬提著書包回來，看到在沙發上盤腿而坐打遊戲的徐夏：「哥，你還不睡嗎？」
「再玩會。」徐夏往沙發抱枕上一靠，「看你晚飯沒吃多少，給你煮了碗面。」
剛吃了關東煮的徐冬：「……」
她哥煮都煮了。
總不能辜負他的好意。
含著淚也要吃下去。
徐冬其實不敢說自己不餓，以她對徐夏的了解，他一定會罵她幾句。
冷著眼瞧她，冷幽幽的說：「叫你點關東煮你不點，給你煮了面你也不吃，你想辟穀得道上天成仙？」
更不敢說她吃了關東煮，徐夏不用猜就能知道是沈熠打包的關東煮給她吃了。
徐冬放好書包，坐到餐桌前。
麵條上蓋了一個煎得金黃漂亮的雞蛋，撒了一小把蔥花。
分量不多。
以她平時的飯量，剛好可以吃完。
剩一點，自己主動把碗洗了，就能天衣無縫的避免被罵。
為了不把自己撐壞，徐冬想好退路，小口的數著麵條吃。
腦子裡迴蕩起沈熠在樓下涼亭里說的那些話。
在她想問是誰的時候，沈熠問她：「冷不冷？我們回去。」
上樓回來的途中，他一言不發。
她在他家拿回書包，沈熠掐了下她的臉，笑著說：「幹嘛苦著張小臉？替我不開心呢？我剛剛那是騙你玩呢。回去早點睡，晚安。」
他臉上看不出一點情緒，好像在樓下他說的那些話都是她的幻聽。
但徐冬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笑不達眼底。
嘴裡的食物瞬間索然無味，味如嚼蠟。
徐冬把筷子一擱，決定從徐夏身上下手。
「哥哥。」
沒事喊徐夏跟哥，有事相求就是哥哥。
沙發上的徐夏遊戲裡操控的英雄死亡，他嘴角一抽，敷衍的說：「沒錢，找你爸要。」
徐冬：「……我不是要錢。」
徐夏一改口風：「那就好。什麼事？說。」
她斟酌了一會，選了個撇清關係的稱呼：「你那個朋友今天好像心情不好。」
徐夏：「我那個朋友？誰？」
徐冬心虛道：「就…沈熠啊。」
徐夏：「？」
徐夏：「你們不熟？」
徐冬從餐桌上擺放的紙巾盒裡抽出一張，擦了擦唇：「還算熟。」
徐夏無語：「你這什麼稱呼？我那個朋友？人不對你挺好的？我看他可一直把你當親妹對待，你叫他一聲哥都不為過。」
又是妹妹。
她才不想叫他哥。
徐冬低眸看著灰色的地磚：「他是對我挺好的，所以我才來問你他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徐夏正在打團，聽到這話從百忙之中抽出空來看她一眼：「他？心情不好？」
徐冬點頭：「嗯。」
徐夏不信，當她說了個冷笑話，配合的笑了幾聲：「你怎麼會這麼想？」
徐冬隨口道：「我感覺出來的。」
徐夏：「你感覺錯了，你看他那樣，世界末日來了他都會笑著跟你說這樣的死法還挺酷。」
徐冬：「……」
從他下手，不如吃麵。
她重新拿起筷子，打開手機想選個下飯劇配著吃，能吃得下一些。
屏幕頂部彈出來新的群消息，徐冬點進去看。
【沈熠不在，背著他偷偷聊（4）】
恆恆崽：@咚咚 林筱夢找你聊什麼了？
咚咚：你怎麼知道？
恆恆崽：因為我放學的時候拿了顆撞球黑8裝逼雜耍，不小心砸到了周董辦公室的窗戶玻璃，被抓去認錯寫檢討了[大哭求安慰.jpg]
蒙奇奇：我都叫你別那麼玩了，長點教訓吧。
恆恆崽：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林筱夢沒有找@咚咚 你麻煩吧？我從周董辦公室寫完檢討出來看到你們在樓下說了什麼，然後你就走了，我在後邊叫你，追都沒追上。
咚咚：你叫我了嗎？抱歉，我沒聽到。她沒有找我說什麼。
恆恆崽：真的？她沒有找你威脅你什麼的？沒有讓你離沈熠遠點不然打你大嘴巴子？你千萬別瞞著，我早就看出來了，這個林筱夢可怕得很！
咚咚：……沒有，你想多啦！她就是想讓我幫她追追沈熠。
徐冬回復完，覺得楊恆的想像力真豐富。
她想起來什麼，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
徐冬快速的往上面翻聊天記錄，翻到了徐夏提到過的一個她沒聽過的名字。
肖子立。
還有楊恆的回覆，赫然在目。
恆恆崽：不是他，他都轉走那麼久了，他來幹嘛？是林筱夢啊！
她當時只顧著看楊恆說的林筱夢，沒關注這些。
轉走那麼久……
以及他哥突然提到這個人。
「沈熠這個人脾氣很暴躁的」、「在走廊上跟一個人緣很好的同學打起來了」、「就幾句壞話」、「跟一個同學發生了些矛盾」……
曾經旁人對她說過的種種，串聯在一起。
徐冬咽了下口水，答案逐漸浮出水面。
讓他心情不好的這個人，跟他起過衝突的然後轉走了的人，就是肖子立嗎？
群聊里的新消息還在彈出來。
徐冬沒有再去看。
沈熠從來沒有跟她說起過，她去問他，他也不會告訴她。
可能還會讓他更不開心。
她眉頭皺著沒鬆開過，望向沙發上打遊戲的徐夏，思緒紊亂。
徐冬把碗筷放進廚房裡，走到沙發上坐下，等他打完一局遊戲，狀似不經意的問起：「哥哥，肖子立是誰？」
徐夏想開下一局遊戲的手停住，他退出遊戲，把手機一關：「你從哪聽來的？」
「不是你在群裡面說的嗎？」徐冬反問道。
徐夏言簡意賅回答：「就一個轉學生。」
徐冬：「那他為什麼轉走了？」
徐夏看她一眼：「你面吃完了？」
「吃完了。」
「去把碗洗了。」
他在轉移話題。
徐冬不動：「不要，你先告訴我他為什麼轉走了？」
徐夏：「你一小姑娘家家別這麼八卦。」
徐冬：「你不知道嗎？我們女孩子就是很八卦。」
徐夏：「不知道，你先去把碗洗了。」
徐冬明白，她要是現在被支開了，再想問他就難了。
她不再繞圈子，直截了當的問：「他是不是跟沈熠起過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