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奕的聲音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顯得格外為低沉。林初一愣了愣，片刻後就把卷子放在他們兩個中間。
借著微弱的手機光亮，江奕耐心地講解著。
林初一的睫毛被淚水浸濕，鼻頭和眼眶微微泛紅，燈光灑在臉上，一半在光照里，一半在黑夜裡，她的左眼眼尾有顆痣，精緻的面容此刻顯得楚楚動人。
這是江奕第一次離這麼近看她。
燈光很微弱，要湊的很近才能看見卷子上的題目，江奕又往林初一那邊靠了點。
「你困了嗎？」江奕見她臉色有些疲憊，忍不住開口道。
林初一神情恍惚，搖了搖頭：「沒事，你繼續講。」
「這題講完，我們就回去吧。」
「嗯。」林初一聲音軟軟的，她是真的有些累了。
花費了些許時間，總算是把題講完了，已經九點半了，高二高三的也都下課了，外面吵鬧了起來。
江奕蓋上了筆帽，收好了試卷，手指輕輕敲了敲課桌：「走吧。」
林初一把卷子和筆放進書包里，收拾好後走出了教室。
「謝謝你，這麼晚了還來教我解題。」林初一說道：「不過，你不是下課就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江奕神色微動，回答道：「我有東西落在教室了，剛進來就看見某個人在哭鼻子。」
「我......我那是眼睛不舒服，今天學習太久了，眼睛又酸又澀的。」
對於林初一無力的辯解，江奕也沒有再說些什麼。
走到校門口，林初一給司機打了電話。
「我送你吧，反正也順路。」
「不用了。」
「為什麼，你不是住11街嗎，我剛好經過那裡呀。」
江奕沉默了片刻，說：「我不住11街。」
「可是那天你不是......」林初一本想要問清楚，發現他好像沒必要對自己說明原因，然後又訕訕住了口。
「我住森柏7路。」
林初一沒想到他會告訴自己住址，只是點了點頭說：「那你回去注意安全。」
司機到了，林初一打開車門，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江奕，我不會拖後腿的。」
還沒等江奕開口，林初一便上了車。
她是在認為，自己教她解題是怕她拖後腿嗎，江奕心想。
......
林初一到家，洗完澡後躺在床上，打開手機找到了班級群，猶豫再三後還是加了江奕的微信。
沒想到那邊秒通過。
林初一看著屏幕，聊天框的文字輸入了又刪除。
Jiang：［有事麼？］
看見江奕發來的一條消息，林初一坐了起來，有些慌亂。
檸檬糖：［沒事。］
只見對面發來了一張圖片，圖片上面是和自己的聊天框，上面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檸檬糖：［額，我是想問你到家了嗎。］
林初一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
Jiang：［到了。］
她嘆了口氣放下手機，拿出剛才的物理試卷，把最後一題選擇題又看了一遍。
從小到大她的成績都名列前茅，這次是真的讓她感受到了學習上的壓力。
......
第二天一早林初一就去了學校。
江奕來的比她晚點。
今天已經是周一了，後天就要考試了，說不緊張是假的。
例假的第一天，林初一肚子一陣一陣的疼，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江奕以為她今天會繼續問他題目，但是林初一併沒有問，他倒覺得有些奇怪。
林初一趴在桌子上午休，一隻胳膊枕在額頭下，另一隻胳膊捂著肚子。她又去了趟廁所，回來的時候嘴唇微微有些發白。
一旁的姜舒舒見狀去給她接了杯熱水。
「謝謝。」
姜舒舒笑了笑：「不客氣。」
林初一的杯子是玻璃杯，並不保溫，喝熱水才能緩解些許疼痛。她喝了幾口便又趴了下去。
午休兩個多小時，這是她第一次沒有做題，睡了兩個多小時。
上課鈴聲響了，林初一坐起身來，揉了揉眼睛，她還沒清醒，但是感覺還是有些不舒服，下意識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熱的。
這下清醒了，兩個多小時水早就冷了吧，她以為是姜舒舒換的水，便又朝她說了聲：「謝謝，舒舒你人真好。」
姜舒舒以為她還是在說中午的事情，微笑著說：「如果還不舒服的話記得和我說哦，不要逞強。」
*
下午上課，林初一感覺好多了，體育課她和老師請了假，在教室做題。
偌大的教室只剩她一個人。
突然間，江奕進來了，將一個白色保溫杯放在林初一桌子上。
林初一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問道：「這個是？」
「茶。」江奕微微張口回答，手把蓋子擰開，將裡面的茶倒了出來。
小杯子裡的茶成棕色，林初一湊近聞了聞，有生薑的味道。
這是紅糖薑茶。
「姜舒舒讓我給你的。」
林初一瞬間有些難為情的開口道：「哦哦，替我謝謝舒舒。」
其實她不愛喝這個，但是江奕並沒有要出去的意思，看來不喝不行了。林初一拿著杯子抿了一小口。
見她喝了一口後，江奕這才轉身出了教室門。
......
晚自習，嚴勝華進來安排考試的各項事宜。
「陳斯南，姜舒舒，林初一去1-3考場貼座位號，王子銓，江奕，董宇去4-6考場貼座位號，第三組的同學去打掃考場衛生。」說罷，嚴勝華就離開了。
姜舒舒走到林初一的位置旁，輕輕拍拍她的肩說：「走吧，去布置考場。」
林初一點了點頭，跟著姜舒舒一起出去了。
東區1-3考場在E1區四樓，姜舒舒負責裁剪座位號，陳斯南和林初一負責貼。
貼到一半，陳斯南突然開口問道：「你是怎麼使喚得動江奕的，我和他幾年好哥們，有些事他都不幫我呢。」
林初一沒明白陳斯南的意思，反問道：「我怎麼使喚江奕了？」
「哎呀，你就別裝了。」陳斯南露出一副欠揍的表情，「江奕這兩天回去的那麼晚，是在幫你補課吧。」
林初一冷哼一聲：「切，是又怎麼樣，萬一是他自願幫我補的呢？」
「那可不得了，我認識江奕這麼久，他從不做無意義又麻煩的事。」
林初一懶得理他了。
幫我等於幫他自己，這都不明白嗎？林初一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