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離開

2024-08-24 22:01:46 作者: 包菜女士
  懷澤不知道的是,他的官職雖然不高,但因為在百姓中聲望頗高,幾位大學士都留意著皇上對他的任命,先前皇上一直未下達調任,甚至有人推測,懷澤是皇上要留給下任皇帝的輔佐之臣。

  不少人都猜測這回端王要給懷澤委以重任,卻不想只封了個正五品,還不是什麼要職,一時間原本對懷澤持觀望態度的人都歇了心思。

  國子監對普通學子來講是夢寐以求的學府,對懷澤來說可不是,比起國子監,懷澤寧願繼續留在秦州,皇命不可違,若是只有他自己,打板子流放都不怕,可他不能連累旁人。

  端王倒是著實有幾分手腕,國子監司業這個職位,雖然看起來有些游離在實權之外,卻能很輕易地接觸到清流大儒和高官權貴兩個群體。

  他如今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端王是不是打算讓他拉攏這些人,還是單純想讓他到這個職位上任職,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得知懷澤要升遷去京城的消息時,眾人反應各異,秦州的百姓自是最難過的,雖說知州大人把州衙和縣衙都已經整治了一遍,原本的那些欺壓百姓的貪官也被換了一大半,可若是再來個混帳的,那豈非重蹈覆轍。

  這也是懷澤最擔心的問題,因著調令要求的上任時間太過倉促,兩日後他就要啟程回京,聞府的各項事宜還得交給碧桃和孫牛夫婦慢慢打理,衙門裡的事情也必須儘快交接完成。

  他把新上任的通判賀子進和四位知縣都叫到府衙,把手頭未完成的事情一一交代清楚,他個人購置的那五十畝種子田也直接捐贈給了州衙,由工房負責管理。

  關於新任秦州知州的人選,朝廷如今還未指派,短期內估計還是賀子進代為掌理,賀子進雖與懷澤相處時間不長,但他在別處任職時就已經聽說了懷澤的種種作為,也忍不住被這種遺憾的氣氛感染。

  眾人都十分不舍,跟著這樣一位知州,不需要諂媚奉上,也不需要揣度他的心思,只需要好好辦事就成,端看原先幾位勤懇實幹的官員就能瞧出來,這些都是他們原先在書本里讀過的理想官場,沒想到在偏遠的秦州竟然真的存在。

  處理完衙門的事情,等回到聞府已經是深夜,碧桃和孫牛還在忙碌著,因著懷澤這回上任實在太急,他們也只能加班加點地把行李收拾出來,這幾年在秦州積攢的產業該處理也得處理掉。

  觀棋明棋和兩位幕僚在前廳等著他,因著觀棋和明棋已經在秦州扎了根,皮貨和氈毯的生意也越做越紅火,是以這回就不跟著懷澤回去,繼續留在秦州經營這些產業。

  而等懷澤去了國子監,兩位幕僚自然也就沒了用武之地,懷澤昨日問了他們的打算之後,便寫了封懇切的書信,將沈盛平推薦到了常青那裡,沈盛平本來就是打仗的好手,要不是當初被罷了官,也不會給自己做幕僚,著實有些委屈了他,到常青那裡,也能有更多的發揮空間。

  倒是甘議的決定讓懷澤吃了一驚,懷澤本來想的是帶著他回京,讓他在府里頤養天年,沒想到甘議卻打算留在秦州,在義學做一位普通的教書先生,用他自己的話便是。

  「回想老朽半生,一事無成,只會隨波逐流,好歹還有點學問,教教孩子們讀書還是能成的,傳道、授業、解惑,也不枉我來這世間一遭。」

  見他主意已定,懷澤也不再多勸,便把這宅子留給甘議夫婦居住,甘議年紀這般大了,這兩年還總被他拉著加班,懷澤心裡過意不去,又請了一位大夫進府,若是甘議夫婦身子不適,也好及時醫治。


  到了離別的時候,懷澤也有些捨不得,他和沈盛平騎著馬,最後圍著秦州城繞了一圈,認出懷澤的百姓俱是熱淚盈眶,整個秦州都沉浸在悲傷的氣氛中。

  若是他白日出發,怕是又得勞煩眾人送行,想定了這一點,懷澤乾脆帶著人連夜出了城,這也是懷澤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使用特權,讓守城的官兵幫忙開了門。

  等眾人得知懷澤離開的消息時,懷澤一行人的身影早就望不到了,若是一般的官吏,巴不得自己離任的時候能傳出什麼十里相送的美名,可知州大人倒好,生怕興師動眾,竟然連夜便出發了。

  百姓自發朝著京城的方向行叩拜大禮,送別這位為秦州帶來新生的好知州。

  離開秦州境內,護衛們重新警戒起來,秦州雖然安定,但周圍的府縣卻不然,這兩年時不時就能聽到商隊被劫持的消息,他們這回的箱籠行囊不少,萬一要有不長眼的衝撞了,那他們也沒臉再見主君。

  這回隨懷澤回京的都是當初從京城帶來的一眾僕從,能再次回到京城,眾人激動不已,恨不得日夜兼程趕回去才好。

  懷澤的心情卻有些複雜,告別了秦州知州,回到京城以後就要面臨新的挑戰,他以前讀書的時候還專門了解過國子監的情況,知道如今的國子監魚龍混雜,各種勢力相互纏鬥,怕是不好應對。

  他擅長做實事,卻不擅長處理這些官場上的人際關係,若是聞老爹在京城就好了,以聞老爹在人際關係上的修為,定然能幫著自己出出主意。

  奔波十日之後,懷澤一行人終於趕在落鎖之前進了京城,常寧早領著聞芝等在門口,還有不少親朋也得了消息,懷澤甚至見到了李凌江的身影,一問才知道原來這回李凌江也被調任回了京城,去的還是聞老爹的老單位御史台。

  眾人好一番寒暄才進了府門,但因著此時天色已晚,簡單問過近況之後,眾人便陸續散去,最後只剩下李凌江留在聞府,兩人準備秉燭夜談一番。

  這一對難兄難弟,時隔多年再次坐在一起,卻早已是物是人非,談論的也不再是經義典籍,而是國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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