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說真的,我覺得你應當給那孩子留一條活路。畢竟人總是矛盾的,前腳走過的路後腳說不定就後悔走這條路了。我覺得,你應該……
「我懂你的意思,金。但是你看我在這一段過程做了什麼嗎?我可是什麼都沒做。況且……」頓了頓,查爾斯用手扣了扣桌子,隨後繼續說道:「這個試煉也是我們兩個人一起設置的,不是嗎?」
啊……又是這詭異的笑容,你摸我就摸我,你還邊笑邊摸!查爾斯!劉……留情,手下留情,嘻嘻~
「有的時候,你少說幾句話會更好。就像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我不喜歡你一樣……好吧,我單純就是舉個例子,沒別的意思。」
查爾斯笑著回應小烏鴉的空襲,似乎許久都沒有這樣嬉鬧過了……話說上次是什麼時候來著?
「我想,我們作為老闆,應該去看看我們的員工,去慰問一下是很合理的。」查爾斯笑著說道。
頭戴絲綢高禮帽,身著緊身黑禮服,右手虛握鎏金鑲銀高浮雕角柄紳士手杖。不可謂不紳士,不可謂不守禮節。
「好了,互通網絡也從海底修到了陸地。多虧了修斯,要不是他這互通網絡都建不了這麼快。改天給他評一個最佳員工獎,一年多給他三天假。相信我,他們都會爭奪這筆豐厚的獎金的。」
查爾斯笑著說道,隨後還撫了撫站在右肩的烏鴉尾羽。
查爾斯站在了辦公室內帶有魚尾圖標的一扇門前,隨後扭轉把手,卡扣輕彈。
海洋所特有的腥臭味兒從門縫中溢出,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從門後跑出來。
「咳咳,是我,接麥克斯家。」查爾斯清了清嗓子,沉聲說道。
伴隨著一陣空間的扭曲畸變,門的樣式也在這畸變之中發生了改變,變成了一扇略顯寒酸的沁油木門。門把手上還有類似粘膠一樣的黑色粘稠物質,有點像是什麼動物身上的膠質物質經過髒手不斷觸摸後發黑的樣子。
「額……這個是不是……」查爾斯話還沒說完,就見肩膀上的烏鴉猛然朝著查爾斯想要開門的右手衝去,隨後一踩,一擰,門被不緊不慢的打開了。
「額,嗨,我親愛的員工,以及丹妮,諸位下午好。非常抱歉沒有敲門就開門入內了,剛剛貌似被什麼人給撞了一下。我為我的冒昧致歉。」
查爾斯微微躬身,用右手微微抬舉高禮帽以示抱歉。等等,啊,我就知道,手套上什麼也沒沾,真是無趣…啊——!
就見查爾斯在回身的同時對著空中招了招手,一隻略有啞光質地尾羽的烏鴉便出現在他的手中。就好似舞台上的魔術一般神奇。
隨後他將這隻企圖掙扎逃離的烏鴉塞進了胸巾袋中。真不知道這么小一個兜是怎麼裝的下這麼大一隻烏鴉的。
「老闆……您……您怎麼來了……」這位老管家麥克斯的話語中略有些緊張和不安。似乎查爾斯來了要搶走他的心肝寶貝一樣。
「啊,我是來看看你們,不要緊張,老麥,我可是你老闆,你緊張什麼?」查爾斯挑眉說道。
隨後他看向丹妮開口道:「丹妮,還記得哥哥我嗎?就是你在船上被嚇暈前看到的那個人,那就是我,還記得嗎?」
「我記得您,先生,萬分感謝您!要不是您!我就……」丹妮語氣略有些激動。被抓時的景象可是歷歷在目。
「丹妮啊,現在在從事什麼工作啊?收入穩定不穩定啊?有沒有人欺負你啊?你……」
查爾斯活像一位七老八十的長輩,與丹妮聊了好些家長里短。他所說的話與他的樣貌所帶來的反差,給人帶來了極大的衝擊感。
「查爾斯哥哥,我最近在海港的婦人友誼盟工作,主要就是負責給即將封罐的斷尾魚脫鱗。您等我一下,我讓您看看友誼盟給我的獎牌。」
說罷,丹妮便向裡屋跑去,去找她那上了金漆的銅質「金牌」了。
在丹妮離開的這段工夫,查爾斯向老管家麥克斯訴說了自己對于丹妮工作的看法。
「老麥啊,你是知道的,我最見不得我熟悉的人受苦了。最近傑西卡也在學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女僕,我在想要不要把丹妮接到店裡工作。這樣離你也近,你們父女之間多相處。」
查爾斯笑著對麥克斯說道。真是自信的微笑呢~查爾斯~
你還真別說,倆小姑娘一個柔軟白嫩似朱玉,一個柔中帶鋼似木棉,一個是略顯柔弱嬌俏,一個是彰顯女子巾幗英氣。
未等麥克斯說什麼,裡屋偷聽的丹妮先開口了。
「先生!我願意去您的酒館工作!」
語氣頗顯強硬,似乎很不希望麥克斯制止她的想法。
「哦?你為什麼想去呢?」查爾斯對此來了興趣,他的語氣略顯愉悅。
「因為到了您的酒館,就跟被選去神聖教廷以及真理會一樣,能學到真東西!具體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定能學到些什麼!」
這個剛滿足成年條件,初出茅廬的小不點兒竟能用如此正經的語氣說出如此驚為天人,如此拍馬屁的話。假以時日,前途不……哦嗚嗚……
似乎是胸巾袋的位置皺了,查爾斯捏了捏略顯皺巴的位置,企圖將其捋順。
查爾斯最後看向了麥克斯。麥克斯也是無奈的點了點頭,示意同意讓丹妮去酒館工作。
「老麥,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放心好了,她成為不了你,畢竟你都干多久了,她這是剛剛就任。」
查爾斯拍了拍麥克斯的肩膀,用一種我懂你的語氣說道。
「哦,對了,我在『黃金舞會』預訂了晚餐,麥克斯,丹妮,請二位務必前來。還有,管家,這是地窖的鑰匙,請妥善保管,避免丟失。」
說罷查爾斯便從身後掏出了兩張鍍金的票卷以及一大串黑色不知名金屬製作的鑰匙。分別將鑰匙和票卷交給了麥克斯和丹妮。
交代完這些後,查爾斯重新戴上了高禮帽,重新拿上了紳士手杖。
「各位,勿送。」
說罷,查爾斯推門離去。
一股子海水的魚腥味兒來的快,去的也快。隨著大門的關閉,潮氣以及腥味漸漸退去。
「這……這不是老闆的手套嗎?」
丹妮忽的注意到木質扶手椅的把手上耷著一雙勾有銀色絲線的鹿皮手套。
丹妮拿起手套就往外跑。
可是外面哪還有查爾斯的影子?唯有一片漆黑的無月之夜籠罩著大地,籠罩著空無一人的街道,籠罩著路邊忽明忽暗的煤油路燈。
興許連丹妮自己都不知道,這雙刻意留給她的鹿皮手套在之後的人生經歷中救了她一命,也正是這一次,讓他們一家徹底陷入了奧術的泥沼之中,再無法脫身。
正如查爾斯所說的那樣,「人生只是一場擁有既定終點的旅行,那通往終點的道路還是儘可能長一些好。除非你本身就不是人。」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