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利用胰島素這種極為痛苦且折磨的手法殺人來看,兇手是對女性抱有極大的仇視心理的,有可能遭受了虐待,或者在她們面前表現出自卑。
如果說,喻一帆遭受了母親的虐待,亦或者……在上大學的時候遭受了女生欺凌這樣的話,人物的作案動機還算合理。
可是翻遍對方的閱歷,也完全沒有這項。
他有一個愛自己的母親,在校期間也沒有聽說與班上女生產生過什麼矛盾。
太奇怪了。
就在林默他們還在沉思思考時,夏秋露突然道。
「待會把喻一帆的個人資料複印一份給我。」
丟下這句話,師姐便捧著文件繼續忙去了。
林默盯著錢包里的三人合照。
喻一帆當時應該並不開心,全程表情都是梆硬的,不過眼神……好像是在關注自己的母親……
至於這位原本要成為未來繼父的男人……
「楚隊長,我想申請,再對嫌疑人進行一次審訊。」
「對喻一帆發起的刑事拘留已經快到期限了,目前上面的壓力很大,尤其是輿論……正在懷疑是學校內部人員作案,各種小作文也說校方有黑幕,老師對學生伸手,警方成為幫凶掩蓋事實不願意交出犯人……之類的。」
「林默……你有把握在近期破案嗎?」
楚舒雅深吸口氣,認真問。
「我無法給出肯定的答覆……」
林默一頓,隨後笑道。
「不過作為一個警察,我會努力履行自己的職責。」
……
審訊室內。
喻一帆看到面前的出現的林默便立馬懇求道。
「警官同志,可以放我回去了吧,我院裡面還有很多病人等著我回去做手術呢,你關我不要緊,可是會延誤那些病人的救治時間。」
「呵呵,看樣子喻醫師當真是醫者仁心啊,這個時候還掛念著醫院的患者。」
「唉,我們當醫師的不就是這樣,要不然怎麼會選擇這麼個職業,而且我也確實不清楚你們說的12·5重案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回事,沒做過的就是沒做過,我不知道啊。」
喻一帆還在為自己極力辯解,臉上的委屈幾乎就差怕無辜兩字寫在臉上了。
「喻一帆不用裝了,你身上的氣味我很熟悉,跟我應該是一個同類,」
喻一帆愣了一下,沒有接話而是用疑惑的目光盯著對方。
「算了,你不願意承認也沒關係。」
林默笑了一聲,倒也不失望,而是掏出了那張夾在對方錢包里的三人合照繼續問。
「說說吧,這個是怎麼回事?」
看到照片的一剎那,喻一帆的臉明顯抽搐了一下,但又很快回歸平靜。
「這只是我跟家人的一張合照而已,有什麼問題嗎?警官?」
「左邊的女人是誰?」
「我媽媽。」
「右邊的男人呢?」
「不知道。」
「不知道?你覺得你這種說辭有意義嗎?還是說你喜歡用這種拙劣的謊言來欺瞞警察?」
林默雙眼死死盯著對方,逼問道。
「他……他是我媽媽找到的對象,當時我還在上大三,媽媽突然就找了對象,還打算結婚。」
似乎是很不願意承認,但喻一帆終於還是咬牙說出了實情。
「他叫什麼名字。」
「不記得了!」
「喂,你不會覺得警察很好忽悠吧?」
「我為什麼要去記住一個我討厭的人的名字,而且還是幾年前的事。」
「所以……臉也不記得了?」
「嗯,忘了。我母親消失後,他也跟著消失了去哪了我也不知道,我也不關心。」
喻一帆乾脆回答,語氣中夾雜著一絲不耐煩,與自己委屈巴巴的形象,簡直判若兩人。
看得出來,對於自己這位未來繼父的事,他並不願意提起,甚至漠不關心。
林默悄悄打量著對方的神情舉止,藉此來判斷對方是否說謊。
就目前他所捕捉到的微表情來看……喻一帆應該沒有說謊,如果是假的,那林默就不得不稱讚一下這位外科醫生很有做演員的天賦。
「既然如此,那來聊聊關於你母親的話題吧,聽說你小時候還曾偷看過她洗澡?」
聞言,喻一帆的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警官大人,你這已經算是誹謗了吧。」
「那可未必,我們走訪過當年住在你旁邊的那些鄰居,你被抓到偷看洗澡的時候,可是聲名遠揚。」
林默輕笑一聲。
「有證據嗎?沒有證據我可不會接受這種無端的指控,更何況,我很尊敬自己的母親,她已經死了,我不允許別人侮辱她。」
喻一帆警告道,眼神中閃爍著凶光,像是溫順的狼終於願意展示自己的獠牙。
見此,林默反倒是越發興奮了,因為這意味著他正在逼近對方真實的心理世界。
「聽說過俄狄浦斯情結嗎?」
喻一帆沒有應答,而是冷眼旁觀。
林默便繼續自顧自地說道。
「俄狄浦斯情結,還有個較為地道的別名,叫戀母情結,通常表現為孩子在幼年時期會對異性父母產生一種不同於親情的情愫,對於異性的父母感到身體上的好奇,憧憬,甚至是性慾。」
「這是一種比較普遍且自然的心理現象,一般持續到孩童長大成人,或擁有了x愛對象,這種心理現象才會逐漸削弱或者解決。」
「這種心理現象在相依為命的單親家庭中通常表現較為明顯。」
說到這,林默一頓,微不可察地觀察著對方的神情。
喻一帆低著頭沒有說話,手指甲放在了嘴裡,一點點的撕咬,這可能是對方緩解緊張的一種表現,左腳尖正在不斷輕微抖動,可能還有些不耐煩……
將這些細微的反應盡收眼底後,林默繼續道。
「一位古希臘劇作家——索福克勒斯曾創作出一個名為《俄狄浦斯王》的舞台劇作。」
「劇中描述,俄狄普斯王子命中注定,自己必然會殺死自己的父親,並且一發不可收拾地愛上自己的母親,後來的結局也證明了預言非虛。」
「喻一帆,讓我猜猜,你很愛自己的母親吧?不過應該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那種愛。」
「至於照片上被你裁去臉的那位未來繼父……很久之前就被你所殺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