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林默指了指顱骨表面兩個孔洞。
「就比如這兩個洞！也許就此我們能發現真正的作案工具。」
顱骨表面的兩個孔洞分別位於右頂部與左枕部，孔洞邊緣的形狀並不一樣。
這位叫小青的應該是勘查組新人，對方指了指右頂部的孔洞道。
「這個洞很明顯是鈍器敲打出來的。」
「孔洞邊緣有很多放射系的骨折線，一直延伸到了左枕部的孔洞。」
「這兩個洞大小相近，形狀相似，都是比較規矩的圓形……同一件鈍器的可能性很大。」
聞言，林默抱胸饒有興致地問。
「鈍器的種類不少，說說你的看法。」
小青伸手在顱骨孔洞上面比劃了一下。
「這應該是一種比較常見的圓頭鐵錘……比如那種工地上常見的羊頭錘？」
林默笑著打斷了對方。
「這孔洞大小已經將近十厘米了，怎麼可能會是羊頭錘……而且你再仔細看看，這些孔洞的邊緣，是不是非常不平整？」
「噢！！這是反覆敲打造成的！」
小青反應很快。
「不錯，所以兇器的大小應該沒有你說得那麼誇張，不過也不會太小。」
林默點點頭，旁邊的楚舒雅則是有些不解地問。
「這個……是怎麼確認反覆敲打的？」
「你注意看，孔洞邊緣有很多這種弧形顱骨壓跡，越靠近孔洞，越低。相反，遠離的話就越高，顱骨在這裡形成了一個小斜坡。」
「複數的弧形顱骨壓跡交織在一起，便在孔洞周圍形成了類似波浪狀的邊緣。這是由於兇手無法保證自己每一錘都能精確敲在同一個地方，所以自然而然就會形成這樣的邊緣。」
林默耐心地解釋道。
聽完，楚舒雅抱胸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這麼說來兇手對於死者具有一定的仇恨心理啊，要不然怎麼下手這麼重。」
旁邊一位同事猜測道。
「可能性有，但不大。」
聽完，林默卻是搖了搖頭，然後道。
「如果是單純為了泄憤的話，沒必要敲打同一個地方，這有可能是兇手對自己力氣不自信，無法判斷被害人是否能夠死亡，所以進行了重複敲打。」
「兇手要麼年齡不太大，要麼有可能為女性。」
聽到這，旁邊的勘察員都是忍不住點點頭，投來讚賞的目光。
到底是市裡面來的，這觀察能力與推理能力不是蓋的。
「那這個洞又是怎麼回事，它的邊緣非常平整！也是反覆敲打？」
楚舒雅指了指枕部的洞，好奇問。
「這個……我也暫時不清楚，可能得拿回去再做一做詳細檢查了。」
林默聳聳肩，屍檢算不上自己的強項，更何況面前就只剩下一個頭骨，目前能夠看出來的線索並不多。
說完，他便準備拿起來裝進屍袋裡面，下一秒卻只聽見啪嗒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掉了出來。
「這是啥？」
楚舒雅撿了起來，從外表看上去，這是一塊比較薄的原片，材質嘛……好像是骨頭。
林默看了看楚舒雅撿起來的那塊原片喃喃道。
「有點意思，這好像是骨頭做成的，邊緣還有打磨的痕跡。」
「嗯？你知道這是什麼了？」
看到對方的表情，楚舒雅好奇問。
「不知道，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知道那麼多，目前只能判定它的材質。」
林默將手一攤，隨後將原片一併放進了屍袋。
就在這時，現場的勘查情況也順利迎來了尾聲。
經過幾位年輕小伙的不懈努力，將這塊空地幾乎翻了個遍後，他們發現……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現，別說屍身，連個腳指頭都沒得。
顧清雲正準備收隊帶著所有人離開之時，林默卻猛然回頭眼神堅定地看向那棵被鋸下來的柿子樹道。
「把它帶走！」
「帶走幹嘛？都這個時候，你不會還惦記著吃吧？」
楚舒雅翻了翻白眼，罕見地吐了句槽。
「這玩意可是重要的證物，你們忍心把它拋棄在現場嗎？」
林默據理力爭，一副大公無私為辦案著想的表情。
楚舒雅雖然極為不情願但是考慮到作為現場證物還是勉為其難地帶上了。
回到紫溪區的刑警大隊，雖然早已經對當地的基層設施有了一定的心理預期，不過真正抵達的時候還是讓林默幾人微微有些驚嘆。
沒有屍檢中心，沒有法醫實驗室，也沒有像樣的檢測器材……
轄區內發生的刑事案件，死者屍體一般都是親自送到市內，或者請市局的法醫工作者過來指導工作。
「怎麼辦，顱骨要不還是送去市局做一下檢測？」
顧清雲看了眼就只剩一顆顱骨的線索，有些犯愁。
從紫溪去市中心可有不少距離，來回一趟就得花不少時間，更何況這個時間段，市局說不定也人員緊缺，真正給顱骨安排上檢測，不知道得等上多久。
「就地檢測吧，只剩顆顱骨了，要檢測的東西也不算多，不必特意去跑一趟市局。」
說著，林默問顧清雲要了剛才那個叫小青的年輕警員後，便一起走進了一間閒置的休息室。
……
窗外是呼呼作響的北風，敲打著窗戶啪啪作響。
林默戴好手套後，暗自深呼吸了一下。
老實說，案子很棘手。
顱骨失去了肌肉組織，散發著微弱的腐敗氣息，這說明死亡時間相當長了，只剩下一個頭骨，DNA檢測肯定是別想了。
那麼如何從這個顱骨身上敲定死者的信息成了一個大難題。
這是破案的第一步，也是至關重要的第一步，通常來說，只要確定了被害人身份，兇殺案基本就破了一半了。
正想著，門被人推開，只見小青氣喘吁吁地將剛才那棵柿子樹給抗了進來。
「林……林警官，你要這棵樹幹嘛？上面能看出啥被害人的信息嗎？」
小青喘著粗氣問，剛才費勁吧啦把它扛上來，可把自己累的夠嗆。
「有大用處，不過我們先看完顱骨，再來說這顆柿子樹。」
林默神秘一笑，賣了個關子。
小青忍不住吐了吐舌頭，然後戴好手套站在了旁邊。
「對了，剛才看你對屍檢有一些經驗，對顱骨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