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我都是自學的……基礎還是知道的。」
「顱骨主要由腦顱和面顱骨兩部分組成，其中腦顱骨八塊骨骼，分別是額骨，一對頂骨，枕骨，蝶骨還有篩骨……」
小青宛若上課被老師抽到背書一般，磕磕絆絆將教科書上的內容複述了一遍。
「書倒是記得挺牢，看得出來這塊顱骨是男是女嗎？」
林默循循善誘問。
這小丫頭挺有意識，雖然年輕，但是積累的基礎功比較紮實，不像一些頭鐵的實習警員，一頭扎進這個行業，結果一問三不知。
而林默正好也有意想讓這位年輕人歷練歷練，比起直接告知答案，外加引導才更能激發起他們的潛力。
「這個……唔，我不太清楚……」
這還是小青上崗後接觸到的第一具徹底白骨化的屍體，而且還只剩下一個腦袋，有關這方面的性別判定，她還真不太清楚。
聞言，林默則是指了指台上的顱骨淡淡道。
「根據顱骨判斷性別，通常來說，只要顱骨保存比較完好，沒有受到風化，水洗沖刷等自然干擾，準確率可以達到92%。」
「法醫鑑定，一般會從三個方面入手，表面特徵，顱骨測量分析方程以及下頷骨測量分析方程。」
「我們可以先從表面特徵入手，這也是最直觀最簡單的觀測方法。」
林默說著捧起了台上的顱骨，然後一邊解釋一邊指了指顱骨的面部。
「男性的顱骨粗大厚重，女性則是光滑纖細……不過這些地方並沒有一個權威的數值範圍，很多時候的判斷是需要依靠經驗……說白了，看多了就能明白。」
「當然，比較具備科學依據的方法也有，可以測量下頷骨的數據，導用多元回歸方程式去推算。」
「你要試試嗎？」
說完，林默把顱骨遞給了對方。
小青接過顱骨上下打量了一下後，轉身離開了。
等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本記事本和原子筆，小青一邊用專業的量尺進行測算，一邊在記事本上畫著什麼。
林默則是抱著胸靜靜等待對方的答案。
過了大概十分鐘。
小青突然抬頭看向林默。
「是男性，年齡在41歲左右，我說的對嗎？」
「不錯，雖然年齡判斷上面我和你存在一些誤差，不過無關痛癢。」
林默從接觸到這顆顱骨之後，從表面特徵上就大致判斷出這是一名男性。
至於年齡判斷？
很簡單！之前就曾說過，這個可以通過觀察顱骨內的牙齒推測。
通常來說，年齡越大，牙齒的磨損程度也會越深。
不過這種判斷方法本身容易產生誤差，畢竟不同的人飲食習慣與飲食結構也不同，所以牙齒的磨損程度自然也會大同小異。
林默得出的年齡與小青得出的年齡，存在一定範圍波動屬於正常現象。
不過現在只是推算出了性別與年齡，如此少的限制條件，想要在茫茫人海中篩選出被害人還是痴人說夢。
目前唯一還剩下的調查顯線索只剩下顱骨上方，那兩個不同尋常的孔洞和一枚穿刺頭骨的鋼釘。
右頂部的孔洞幾乎可以毫無疑問判斷為鈍器多次敲打形成。
蹊蹺的是左枕部的孔洞又該作何解釋？
畢竟如此規整的邊緣孔洞，這可不像是鈍器敲打造成的，反而更像是……用某種切割機將被害人的頭骨切了一個原片下來。
「那……林警官，這個枕部的孔洞該怎麼解釋？」
小青指了指枕部的孔洞，好奇問。
「這個……咳咳，你等我搖人啊，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林默老臉一紅，有些尷尬地乾咳兩聲。
說實話，直到現在他也沒看出來，這個孔洞是怎麼回事，索性便直接大方承認了，畢竟自己也不是什麼神仙，做不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這個時候就應該搬出師姐了，畢竟屍檢工作，還是得勞煩專業的人來看看。
想罷，林默掏手機用綠泡泡給對方發了個視頻電話。
沒一會就接通了，對方正在解剖室門口，看樣子應該是工作剛結束不久。
「什麼事？」
林默還沒來得及開口，夏秋露便單刀直入地問。
「噢，師姐是這樣的，我這裡接了一個案子，然後……」
林默將案件的大致情況與對方說了一聲。
聽完林默的描述後，夏秋露的表情從一開始的古井無波變得饒有興致。
「所以，想請你幫我做個簡單的鑑定，看看顱骨上面這個齊整的孔洞怎麼形成的。」
「先給我看看顱骨。」
「好勒。」
林默隨即便把手機攝像頭對準了顱骨枕部上面的孔洞。
觀察了大概幾分鐘後，電話那邊再次出聲了。
「好了。」
「看完了，這麼快！」
林默愣了一下，把手機收了回來。
「嗯，傷口並不複雜，你仔細看看左枕部的孔洞，有什麼規律……」
夏秋露淡淡道。
聞言，林默湊了上去仔細觀察起來。
孔洞的邊緣很平整，且光滑，這說明顱骨內層與外層的受力是比較均勻的，這樣的傷口，打擊的話根本不可能造成這樣邊緣規則的孔洞。
「看上去有些像切割機切出來的孔洞……不過有誰殺人會拿切割機往人腦袋上懟，還是說……這是死後傷。」
觀察完後，林默摸著下巴提出自己的看法。
「接近答案了，確實是切割機，不過和你想的用途不一樣。」
「你們在顱骨裡面有沒有發現一個扁平的薄片，骨頭做的。」
「噢！有有有！」
「你拿起那塊骨片，與枕部的孔洞比對一下，是不是可以剛好堵上。」
聞言，林默試著拿起這塊扁平的骨頭原片放在枕部的孔洞，竟然真的剛好可以堵上。
「在醫學中，為了救治一些腦損傷患者，醫院會對患者採取開顱減壓手術來進行治癒。」
「而你手上那枚骨原片，就是開顱減壓術後進行的修補手術。」
「顱腦修補術的材料選擇很多樣，有的醫院會採取金屬材料，如鈦合金網之類的。」
「有的不想支付昂貴的費用，則會選擇使用自體的肋骨或者髖骨。」
「至於你手上這枚……應該就是用肋骨打磨的原片，用於修補顱腦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