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想要尋找多托雷的邪眼工廠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沙漠太大了。
羅德先前說的邪眼工廠可能在阿如村附近，也只是他的個人猜測。
事實上。
他根本無法確認沙漠裡到底有沒有邪眼工廠。
畢竟製作邪眼是需要海量魔神殘渣的。
而須彌當年赤王洗地洗得非常乾淨，起碼就目前羅德知道的，是沒有魔神殘渣造成破壞的事情出現。
所以從原料上來說。
在須彌建設邪眼工廠，所需要成本遠比在稻妻高得多，也不如在稻妻便利。
支持羅德這個想法的。
只是因為當初多托雷曾在須彌使用魔神殘渣搞過人體實驗，有這樣的基礎在，他完全有能力再建一個邪眼工廠。
不然他白送出去的邪眼數量可不小，而且質量還都不錯，不是稻妻那種一用人就會反噬到死的普通邪眼，要是背後沒有一個工廠支持的話，就算他是第二席執行官，恐怕也沒法輕易地拿出這麼多邪眼來辦私事。
「只要不是在遺蹟里就行。」
帶著這樣的念頭，羅德先是通知了納西妲和大慈樹王，讓她們也派出人手幫忙尋找。
還是那個問題。
沙漠太大了。
大到只靠阿如村這幾個人，誰也不知道得用多少時間才能找得到那個只存在於理論上的邪眼工廠。
在納西妲負責雨林區，大慈樹王負責沙漠以北的區域時，羅德和熒則是來到了阿如村附近的活力之家。
這裡就是曾經那個用來製作魔鱗病藥劑的實驗室。
後來在羅德的告發下，賽諾帶人親自查封了這裡。
不過聽賽諾說。
在他帶人過來之前，活力之家裡的人就已經自己跑光了，只留下一堆被折騰地生不如死的病人在這裡。
那之後羅德也沒有親自來過，不知道這裡具體變成了什麼樣。
而真正見到活力之家時。
這裡已經變成一夥鍍金旅團的駐紮地了。
「一看就不是好人。」
觀望著那伙或是在巡邏或是在吃東西或是在休息的鍍金旅團，派蒙撇著嘴說了這麼一句。
「當然了。」
「現在希望城和阿如村都在招人。」
「要是正經的傭兵團早就去這倆地方混飯吃了，怎麼可能還會過著這種吃沙子的日子。」
在沙漠經歷得多的羅德對傭兵的習性可要了解得多了。
傭兵就是這麼現實的職業。
要是有好吃好喝供著，像熾光獵獸這樣的傭兵團，忙不迭地就會跑去和教令院合作，給自己搏一個安穩生活。
也就那種身上背著血債的傭兵才會不敢接受招募，冒著吃不飽穿不暖的風險繼續停留在沙漠裡。
早先在希望城建城的時候。
迪希雅和塔德菈曾經清洗過一次沙漠。
但是清洗傭兵團這種事。
只有一開始有用，後面基本上都是聞風而逃了，連找都找不到人在哪。
活力之家的這一夥傭兵顯然就是當時的漏網之魚。
本來秉承著人道主義的理念，羅德一般都是先審後殺的。
現在有納西妲的讀心術權限。
千夜浮夢一照。
羅德下手便不再留情，直接將這裡的傭兵全部都吊在活力之家門外的旗杆上，給之後來這裡的傭兵們做個榜樣。
從外表上看。
活力之家是標準的須彌式醫館建築。
畢竟是教令院出資建設的，這一點倒是無可厚非。
沙漠的風塵帶走因為殺戮帶來的血腥味，卻讓黑洞洞的活力之家顯得更加陰森了。
還尚未進入其中。
一向膽小的派蒙就縮到了羅德和熒的身後，身子甚至都微微顫抖了起來：「熒~~~這，這裡好可怕啊。」
派蒙說的沒錯。
活力之家的氣氛確實過於陰森了，給羅德的感覺，和璃月那個滿是鬼魂的無妄坡都有的一拼。
「興許是在這裡的冤魂太多了吧。」
羅德出聲嚇唬著派蒙。
冤魂這種東西，可能有，但是對於羅德他們來說，造不成什麼傷害。
只是一些鬼物而已。
能夠用出的最大的能力，除了給活力之家降降溫，最多的用精神力量唬人了。
而面對兩個來自異世界的降臨者。
這些手段壓根造不成什麼威脅。
「嗚哇哇——」
被羅德這麼一嚇，派蒙當即就尖叫一聲，抓著熒的衣服怎麼都不肯鬆手。
但即使如此。
她也沒有說不進活力之家，依然還在堅持著跟在後面。
見派蒙這樣。
羅德笑了笑，沒有再繼續嚇唬她了，搖頭道：「可惜，我不會往生堂的超度之法，不然超度一下的話，這裡就不會那麼陰森了。」
超度亡魂這是往生堂的獨門術法。
不光是璃月境內的亡魂，其他國家的亡魂一樣也可以用這個術法來超度。
沿著入門的走廊深入一段距離後。
羅德有些失望。
這裡確實曾是魔神殘渣藥劑的實驗地。
可現在它確實已經完全廢棄了，什麼都沒有留下，也就不存在可以利用這裡的資源開辦新的邪眼工廠的可能性了。
「膳食安排.」
「輪值表」
「咦？」
「這裡怎麼有個人的名字被抹去了啊。」
度過了最初的恐慌期後，派蒙雖然還是有點怕，但跟在熒的身邊，她也能壯著膽子四處看看了。
這會她就是在看著一張貼在牆上的公告，好奇地念著上面的內容。
羅德湊了過去。
果然。
和派蒙說的一樣。
這份上面是膳食清單的公告下方，寫著周一和周二的輪值人員姓名，其中周二那天的輪值人員名字被抹掉了，似乎是不讓人知道他的身份，而從周三開始，就沒有再記錄輪值人員的名字了。
「這應該是他們跑路的時候留下的吧。」
羅德大致猜到了答案。
當初賽諾來的時候，這裡的人都已經撤光了。
以賽諾辦案時的速度來看的話。
活力之家的人撤退的還是很倉促的，留下了一些異於尋常的蛛絲馬跡也屬正常。
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
賽諾曾在活力之家仔細搜查過一次證據，將這裡有可能拿來作證據的東西都給帶走了。
現在剩下的也都是一些他覺得無關緊要的東西。
像什麼散落的碗筷、器具、裝飾品這一類，一路向里走去，到處都是這種布滿了灰塵和蛛網的東西。
不過即便是賽諾曾在這裡搜索過一次。
羅德他們還是找到了一些他的疏漏。
「這是？」
在羅德用暴力打開一處隱蔽於牆後的暗格後，他們從裡面找出來了一份類似病例的本子。
這東西藏得很隱蔽。
要不是活力之家年久失修，牆壁被蟲蛀出了一個大洞，他們恐怕還發現不了這處暗格。
翻開病例。
裡面的內容堪稱是觸目驚心。
受診人的名字是阿巴斯。
來自阿如村的一個農民。
因魔鱗病選擇入住活力之家。
初入院時。
病情已經是極為嚴重的狀態，身上布滿鱗片狀的瘡痂，背部胸口全部潰瘍，四肢無力，並且精神疲倦，睡眠和食慾都極差。
這比當初迪娜澤黛和柯萊的病症要嚴重得多。
按照魔鱗病的發病症狀，屬於到了晚期，只能等死的狀態。
初入院的時候。
阿巴斯的症狀沒有得到緩解，甚至還較先前更加嚴重了。
到入院第三周的時候。
就陷入了昏迷狀態，潰瘍與鱗片狀瘡痂遍布至全身並大面積壞死。
從這個時候開始。
活力之家對他使用了魔神殘渣藥劑。
主治醫師也換了。
換成了那個被塗抹掉名字的醫師
「多托雷。」
羅德自然是一下就聯想到了這個主治醫師的名字。
接著看下去。
原本昏迷不醒的阿巴斯，換了醫生和藥劑後，雖然沒有清醒過來，但身體上的惡性症狀在第五周的時候出現了緩解，並在後續的治療中逐步得到有效控制。
直至第十周的時候。
由於長期的昏迷不醒。
那個被抹去了名字的醫師使用了一種名為置換療法的新治療方式。
而這個置換療法。
就是將阿巴斯那些壞死的肢體全部換成新的，以此來控制病症的蔓延。
看到這裡的時候。
明明只是簡單的幾行字，卻看得熒和派蒙全都不由一陣惡寒。
「將活人的肢體，像更換零件一樣替換掉。」
熒吞下一口口水，咬著牙道：「這，這簡直太殘忍了啊。」
「是啊是啊。」
一旁聽著的派蒙也連連點著頭：「你們就是要去找這樣一個恐怖的傢伙嗎？」
原本派蒙並不清楚多托雷這個人的惡到底有多厲害。
只是簡單地知道這傢伙實力很強，熒不一定打不得過他。
現在知道了多托雷這種完全不拿人當人的做法後，即便是心大如她，此時也不免一陣陣的口乾舌燥，腦海中也在胡思亂想著假如自己被他抓到了會是個什麼下場。
越想越是怕的派蒙，不由將頭埋在了熒的懷裡，再也不敢繼續看下去了。
不過她不敢看了，不代表熒不敢再看了。
在這份報告記錄的第十五周這個時間點裡。
阿巴斯對新肢體出現了極為嚴重的排異反應。
儘管魔鱗病的症狀被扼制住了，人也醒了過來，可他的身體卻在一天比一天的惡化著，並出現了傷口不能癒合的新問題。
於是第二次置換治療開始了。
阿巴斯身上所有有病症的器官，包括皮膚，都被替換成新的了。
可以說除了腦子，基本上就沒有原生部件了。
並且這一次的治療效果非常好。
阿巴斯的新皮膚和手臂都長了出來，除了身體變得更加脆弱了，極容易咳血昏厥，整個人基本上都恢復到了正常水平。
這看起來像是取得了美好的成果。
然而在羅德看到阿巴斯因為被注射魔神殘渣藥劑後，受到裡面魔神怨念的蠱惑出現了幻覺和試圖逃離的情況，因而被摘除了腦額葉，從此徹底成為了一個傻子之後，他也不由被這上面記錄的內容給驚到了一下。
無他。
實在是。
無法想像。
一個人類，是怎麼能夠如此從容地做出如此多殘忍的實驗，還親自將這些都記錄了下來，字裡行間更是透露著他對於這個實驗成果的滿意和驕傲。
尤其是這份報告還有提到。
阿巴斯身上的新肢體，是他從那些死在實驗中的病人身上摘下來的。
「好可怕的人。」
熒看不下去了。
將這份報告推給了羅德。
派蒙更不看了，直接拉著熒跑出活力之家，到外面呼吸新鮮空氣去了。
還留在這裡的羅德。
則繼續看了下去。
這份實驗報告的後續內容寫的是多托雷對於魔鱗病的推演和根據實驗結果得到的一些結論。
這其中他反覆提到魔鱗病患者體內的元素力水平處於異常高位。
體內元素量越高，症狀越嚴重；元素量越低，症狀越輕，完全是呈正比的關係。
而基於這個實驗結果。
多托雷通過摘除腦額葉，更換肢體，注射魔神殘渣藥劑等多種手段，得到了可以穩定控制實驗體體內元素含量的方法。
由這個方法，他寫下了一個極具個人特色的用途。
「可以用作兵器化。」
看到這裡，羅德長出了一口氣。
通過殘忍地手段，將人類做成無自主思維的兵器。
當真可怕到了極致。
除去這個關於兵器化的記錄。
這份實驗報告最後一頁的內容，叫做『兵器化試驗場建設計劃』。
這才是真正的意外之喜。
原本看到這裡到處殘破，羅德都做好了一無所獲的準備。
卻沒想到他在這裡還真的找到了他猜測中的那個邪眼工廠的位置。
更重要的是。
在看完這份計劃書之後。
羅德不免嘴角一抖。
這個所謂的邪眼工廠，生產的壓根就不是邪眼！
而是一種基於魔神殘渣藥劑製造出來的將人兵器化的新型道具。
這東西看著是和邪眼一樣能夠儲蓄吸納元素力的偽神之眼。
實際上卻是在不引發魔鱗病症狀的前提下，將元素力注入到持有者的身體裡，當元素力濃度到達一定水準之後，就能將其改造成兵人的新式邪眼。
這東西很邪門。
外表上也看不出與神之眼和邪眼的區別。
並且目前來看，被發放到阿如村的『神之眼』，很可能就是這玩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