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初火,微光搖曳。
清泠泠的流水聲緩緩划過棧後前廳,上官棘依舊立著,挺拔巍峨。
屋內裊裊一縷青煙,伴著誘人的飯香,飄散許遠。
「少俠,用餐吧」,老者輕聲道,終於打破了寧靜。
「是,前輩」,上官上海轉過身,雙手作揖,十分恭敬。
「來,別和我見外,也不要老是前輩前輩的喊了,說來我也和你師父有一秋同門的緣分,叫我一師叔吧」,老者微笑道。
「是,小侄見過師叔」,上官棘雙手抱拳,單膝跪地。
「哈哈哈,快起來,快起來,想我撼地行松,也有這般俊秀的子侄了」,老者開懷大笑,托起上官棘。
「哼」,一聲不滿的冷哼從身後傳來,疏桐重重的把手中的碗放在桌子上,氣沖沖的奔向屋子裡去了。
「額,呵呵呵」,老者尷尬的笑了笑,也沒解釋,只是讓上官棘落座。
不一時,少女又端著兩個碗碟走了出來,臉上依帶著氣鼓鼓的模樣,煞是可愛。
「好了,疏桐,師父錯了,師父不該這麼說,再說你是師父的徒弟,豈是子侄,是也不是?」
撼地行松賠笑著把少女勸坐下來。
「師父就會騙人,疏桐知道你心裡只覺得那赳赳男兒才能扛起天下大事,且把我們小女子瞧低了去」,疏桐抿了抿嘴說道。
「這」,撼地松一訕,也沒答話,催促兩人快些吃飯。
只是兩人都沒有動筷。
「姑娘說的甚是,夫人生於天地間,盡只一世,瀟灑苟活,天定其三,自取之七,安有男女之分」,上官棘慨然道。卻有一句話咽在了肚子裡,「怎奈這世間有諸多偏見!」
「你也,上官兄長亦是如此見解?」
疏桐驚訝中又帶著欣喜,仿佛一瞬間找回了遺失的珍品。
「自然如此,只是很多東西需要慢慢改變。」
「怎麼改變?」撼地行松夾了一口飯,送進嘴裡。
「自己首先否定這種先入為主的偏見,用行動去共鳴那些支持你的人,久而久之,如精衛填海也。
「是不是如你現在一樣?」撼地行松疑問道。
上官棘並沒答話,但沉默似乎更是肯定的答案。眼見他沉默,少女和老者亦都不再問話,只是安靜的吃飯。
飯後,各自回房安歇。
不知過了多久,上官棘被一絲異動驚醒。他輕輕來到窗前探望,只見月隱柳梢,外面起風了。
「是要下雨了吧,出雲還在院子裡呢」,上官棘心想,可極目尋去,哪還有一點蹤跡。
「不好,出雲?」上官棘穿著外衣,極速往院子裡奔去。
這時候老者也被驚醒了。
「上官棘出什麼事了?」
「師叔,我的出雲駒不見了」,上官棘焦急道。
「問問疏桐那丫頭?」
「她沒有答覆我,師叔你......不好,師叔,疏桐肯定是去梁府了」,上官棘恍然驚醒。
」哎,這個丫頭啊,非要逞一時強,此番必定吃大苦頭。你且上來,我與你商議一下。」
「好」,上官棘急匆匆上了樓。
「師叔,怎麼辦?待我直接殺將進去吧?」
「胡說什麼,你可知清江府內有多少高手,明面上的十一縱休劍你都對付不了。」
「十一縱休劍?」上官棘疑惑道。
「這十一人同年同月同日生,身高體形均如一人,同修縱休劍訣,這縱休劍訣威力極大,為肄棋真人所創,人稱江湖第一,雖然是殘譜但是這十一人同時使出,亦現當年真人一劍之威。況且,梁府私底下更不知有多少高手,你大張旗鼓的進去,無異於找死。」
「如果像你說的那麼可怕,那上次?」上官棘說起前天自己清江府斬旗之事。
「還不是你小子走運,梁顯水宴請了一位貴客,派了許多高手去保護,再加上另外一個毛頭小子,你才得以飄然而去,你以為這麼大的府邸家道沒有一點底蘊。」
「既然如此,我先去清江府打探一下吧,畢竟疏桐還在裡面呢?」
「放心,疏桐跟著我那麼多年也不只是學了皮毛,加上她冰雪聰明,我想救不出人也不至於被人所縛。我們只得靜觀其變,以免打草驚蛇。」
上官棘只好聽從,不過心裏面甚不是滋味,讓一個少女頂著危險在自己前面,斷然不是君子所為。
月影匆匆,轉眼過了後半夜,以近五更天了。
一老一少,秉燭而坐。老者閉目端詳,少年滿臉焦急。
就在這時,隔壁府內喊聲四起,火光沖天。細聽一陣清脆的擊劍聲,只是聲音越來越緩,繼而於無。
「不好,是疏桐的尋月,疏桐有危險了」,說罷縱身而起,飛身而去。
「師叔?」
「我去牽住那些老不死的,你從後牆進去救人,聲音遠遠的從半空中傳了過來。」
「是,上官棘陡然欣喜,終於不用等待了,新仇舊恨這次一起結了吧」,遂拿起手中的劍,翻牆而過。
進了府,才發現府內燈火通明,奴僕們都在用木桶舀水,趕去救火。
借著火光,能夠看到眼前門上寫著東廳。
「這不就是梁顯水居住的地方嗎?他們肯定不在這裡」,上官棘略一思索便向前方摸去。
正巧,走到陰影處,抓住一個落單的僕人?
「他們關在什麼地方,快說」,上官棘恐嚇道。
「在......在......在佛堂,大俠別殺我啊」,僕人看著脖子上架著的寶劍哀求道。
「借你衣物一用」,說著一掌拍昏了奴僕,迅速換上衣物,提劍直奔佛堂。
果然,換成了府內僕人衣飾,沒有一個人上前詢問,倒是上官棘隱晦的問出了佛堂的具體位置。
還未至,遠遠的聽到一個少年破口大罵:「畜生,有種把你手下撒開,和爺爺我單練,你這以多欺少算什麼好漢?」
接著又聽到:「你這小賊,也配稱作好漢,今日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啊......不對,給我抓活的。」
「是,劉總管。」
接著又是一陣急促的刀劍聲,上官棘終於趕到。
只見,一個少年被六七個黑衣僕人圍攻,前襟和手臂上都有殷紅的血跡,不知是他的還是別人的。左右手各持一劍,左手劍通體烏黑不知是何材質,右手劍泛著溫潤的螢光,赫然是疏桐的尋月劍。雙手架在頭頂,眼看支撐不住。
上官棘正要拔劍解救,沒想到他卻先開口說話了。
」哎,那個畜生,你怎麼不來殺爺爺?」
眾人猛然回頭,「你是誰的手下,怎麼不動手?」
「我是......那個大老爺的手下,我剛趕到」,上官棘急忙道,他自己堵得成分偏多。
「還不快來?」劉大質問道。
「不著急,大老爺說讓你帶人過去救火,至於這小子交給我就行了。」
「救火?」
「是的,東廳火勢馬上控制不住了。」
「好,你能解決這小賊嗎?」劉大問道。
「那你再給我留下兩個兄弟」,上官棘怕劉大生疑。
說罷,劉大便帶人走了,剩下兩個黑衣護衛依舊和少年纏鬥。
「你還不動手嗎?那姑娘有危險」,少年急聲道。
兩個黑衣人震驚的往迴轉身,只聽「彭彭」兩聲,沒了意識。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上官棘狐疑道。
「哼,誰家的僕人留著如此飄逸的頭髮?而且你這飄飄然的氣質,說你是山中來的隱士也不為過」,少年冷哼道,嘴上不滿,心裡還是感謝上官棘的搭救。
上官棘這才恍然,也慶幸沒有被僕人們識破。
「快,換上衣服」,官上官棘一邊扒著僕人的衣服,一邊說道。
「不行,如果我們都扮成僕人模樣,他們必會生疑,索性咱們來個將計就計,殺他們個措手不及」,少年思索道,然後在上官棘耳邊低語片刻。
上官棘一聽也覺得很有道理,便從僕人腰間扯下腰帶,纏在了少年手上,但是並沒有打結。然後從地上撿起少年和疏桐的劍,裝模作樣,押著少年往前院趕去。
夜色漆黑,火光沖天。
此時,西廂房屋檐之上,立著三人。
中間是一位姑娘,身著黑衣,臉敷輕紗,只有一雙玲瓏剔透的眸子露在外面,若隱若現的散著寒氣,正是月疏桐。在她身旁,一左一右,立著兩個人,左面的人佝僂著身子,拿著一把刀,右面的是一個彪形大漢,拿著一根羅漢棍,兩人成夾擊之勢,企圖讓少女束手就擒。
「小丫頭,趕快投降吧,不會有人來救你了」,佝僂人的聲音煞是難聽。
「哼,我師父自然會來救我,至於你們還是早點束手就擒吧,我師父的火雲掌可不像我這般好欺負」,少女譏諷道。
「哈哈哈,你師父已經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你還想著他來救你?」彪形大漢高聲笑到。
少女正要辯駁,卻聽佝僂人不耐煩道:「宋彪說這作甚,你我夾擊,取了她的腦袋,拿來領賞不好嗎?」
「領賞,哼,那也得等爺爺我玩夠了」,說著便是一陣污言穢語。
月疏桐聽著怒氣憑空起三丈,可是心中依舊忐忑師父的安危,眼下只好招架兩人攻勢,再求機變。
「彭彭嗙嗙」,數十招,少女漸漸落入下風,身上也受了不輕的傷。按理說,這名揚江湖的撼地行松的徒弟,不至於如此不堪,奈何萬般事物都是相生相剋,有著自己的命數。
書中代言,這月疏桐原是璣琲山月族人,月一氏族起源於何時已無從考證,只知其族人數百年來,久居山上,很少下山入世。這璣琲山山群廣闊,物產豐饒,倒也足夠自給自足。璣琲山內有一聖峰,名為天璣峰。這峰上建有為天下最高稱道的宮殿,天璣宮。因天璣宮位於璣琲山最高處,常年冰雪,極為寒冷。因此,月族人天生耐寒,生就冰體,奈何這月疏桐是個另類,百年來獨一份,天生火體,冰火相剋,自幼多病,其父母別無他法,才下山居住,因緣巧合之下,拜在撼地行松門下,想要用撼地行松的絕學火雲掌疏導體內火氣,達到冰火平衡的目的,因此,才會出現剛才情況。在打鬥中,月疏桐為了控制體內冰火平衡,一直不敢大開大合,動用全力。加上自己的尋月劍沒在手上,很快顯現頹勢,好在宋彪兩人想要生擒,一直沒有下死手,否則她早已經香消玉殞。
「小丫頭,我還是勸你投降,你自己不知道憐惜自己,倒是讓小爺我心疼的狠吶!」
宋彪眼看月疏桐還在苦苦招架,一臉淫相。
「哼,」月疏桐萬分氣惱,瞅準時機,對著宋彪面門就是一掌。
「哎呀呀,小娘皮找死」,宋彪氣的暴跳如雷,這結結實實挨了一掌,其實並沒有多少疼痛,就是火雲掌的火氣把他臉上的鬍子眉毛燒個精光,頭髮也燎了大半,眼睛熏得睜不開了,眼淚直流,眯成一條縫。
「看棍」,宋彪抹了把眼淚,用盡全力就向少女砸去。
月疏桐此時,正在招架佝僂人,舊力剛去,新力未生。眼見宋彪一棍,攜萬鈞之力而來。不覺心中戚戚:「我這便要死了嗎?可是還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怎麼樣了,還有那個人,唉……」。
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棍遲遲沒有落下來。
轉而,聽到一個清朗的聲音,聲音里充滿著冷厲。
「老賊,去死!」
多麼熟悉的聲音,月疏桐睜開眼,發現面前的正是上官棘。只是,他此時側躺在屋頂,右手托著左臂,嘴角還留著殷紅的血痕。剛剛,他以命搏命,應抗宋彪全力一擊,這時已經受了嚴重的內傷。而他的身邊也躺著一個人,已經了無生息,正是宋彪,他的胸口插著尋月劍,臉上凝固著不可思議的表情。
「山……上官棘,你沒事吧」,月疏桐蹲下來給上官棘查看傷勢,眼中噙滿淚水。
「我能有什麼事,是吧,老東西」,上官棘說著扭過頭去,對著佝僂人譏諷道。
「你,你,竟然是你,你怎麼可能還活著?」
佝僂人看著突然發生的一切,又驚又怒。
「是啊,我怎麼還活著,我也想找人問問呢?」
上官棘咳了一下,嘴角又留出一絲血。
「你在這躺著別動,剩下的交給我了」,月疏桐叮囑道。
「三千八百五十一天,我等的太久了」,上官棘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哼,讓你多活了那麼久,既然你不滿足,那我也沒辦法,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佝僂人把刀一橫,惡狠狠道。
「我來」,月疏桐說著擋在上官棘身前。
「閃開」,上官棘輕輕的說了一句,從宋彪屍體上拔出尋月劍。
月疏桐,依舊不肯。
上官棘吼道:「我說閃開。」
月疏桐心中一痛,沒有言語,站在了一旁。
「看刀」,佝僂人一個疾步,就向上官棘頭上砍去。
「浩渺煙海」,上官棘右手執劍,劍劍化為點點星芒,把刀勢化解。
「沒想到啊,你這劍法倒也有你父親幾分威力了,再過幾年,恐怕就真不好收拾了。不過,如果你現在就只有這些本事,那就引頸受死吧。」
「寶光初現」,佝僂人大喝一聲,只見他手中的刀由墨綠色突然變成金黃色,在黑夜裡格外扎眼。
「老東西放狠招了,要小心。你那把劍太輕,來,用這把劍」,地上一個少年突然兩腳一錯,把身旁漆黑的劍踢了上來。
這時,佝僂人和月疏桐才發現地上還有一人。
「你是敵是友」,佝僂人有些狐疑,心中突生退意,便高聲詢問。
「你看呢」,少年把被綁起來的手給他看。
「哈哈哈,有意思,那就都死這吧,明年的今天,我會給你們送紙錢的。」
說罷,佝僂人跳了起來,然後以詭異的速度沖了過來。
上官棘不敢大意,拿起手中的劍,便運用劍法的第二招月籠寒沙來抵擋。劍身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美麗的弧線,速度越來越快,像極了一層薄薄的細紗。
「鐺」,刀劍相撞,火星飛濺!
佝僂人和上官棘均被餘力震出丈遠。上官棘吐了一口鮮血,漆黑的劍依舊抓在手上,劍鋒上竟然不止何時布滿了金色的螢光,竟然是佝僂人刀身的碎屑。
這時,佝僂人也發現了端倪,心道:「這一擊自己用了十分力氣,對方竟然輕鬆招架,看來這柄漆黑的劍,大有來頭。再看自己手中的刀時,發現刀鋒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小口,刀身的金光也慢慢暗淡了下來。要速戰速決了。」
佝僂人深吸一口氣,對著上官棘受傷的左臂劈來。
「老東西,不要臉,你祖宗的臉都被你丟盡了」,地上的少年破口大罵。
佝僂人心中大怒,但是不為所動,一刀之威,傾盡全力。
電光石火間,上官棘根本來不急使用招式,也不願使用招式,來了個同歸於盡的選擇,持劍前刺,不做防守。
「不要」,月疏桐再來救時,已經晚了。
虛影而過,一陣白光,什麼也看不見了。
緊接著噗嗤一聲,便聽到劍清脆的落在了地上。
眾人再看清時,佝僂人已經躺在地上,絕了氣息,臉上滿是不甘,眼睛依舊死死的盯著地上那把黑色的劍。上官棘終於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可是嘴角卻露出微笑,終於有了一絲釋懷。
「上官棘」,月疏桐哭著跑了上來。
地上的少年也卸了偽裝,一個縱身上了屋頂。
「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只是力盡了,你們別擔心,多虧了這把劍,把他的刀震碎了,我才能一擊得手。」
月疏桐沒在說話。
「沒事就好」,少年說到。
「謝謝你,還不知你叫什麼名字?」上官棘問道。
「我叫上官棘,你叫什麼?」少年回答。
「哈哈哈,原來是你。」
月疏桐也跟著笑了起來,只有少年撓著頭,一副迷惑的樣子。
「到底怎麼回事」,少年說道,心裡卻念叨著「千萬別被識破了」。
「我也叫棘,複姓上官。」
「有這麼巧的事?」少年裝作不知。
「你到底叫什麼名字」,月疏桐笑問道。
「我叫卿......啊......青江,這上官棘,是我被綁在祠堂里,看著牌位上的名字,瞎編了一個,沒想到還真有這個人」,看糊弄不過去,青江只好坦白道。
「祠堂?」上官棘疑問道。
「對啊,就在那。哦,對了,這把劍也是我從那帶出來的,劍盒上面寫著上官梁·勿佞。」
「那是,我父親。」
「你父親?那上官棘又是誰?」
「還是我」
「哦?那你為什麼自稱上官棘而不是梁棘?」
「還不是父親這身官服爵錄,在大梁的天下當官,哪有這麼簡單的事,賜姓為梁,自然姓梁。」
「原來如此,那,既然有你的牌位,你為什麼還活著?」
「我也不知道,以後再說吧,倒是你什麼身份,為什麼會到這裡來。」
「清江府人人得而誅之,這天下豈只你一人有家仇國恨。」
短暫的沉默。
「我去找師父去了」,月疏桐轉身便下了屋頂。
「我們也走吧」,青江說道。
「不,我還想去趟祠堂。」
「好,我帶你去。」
不一會,兩人來到祠堂,上官棘頓時紅了眼眶。祠堂上面擺放的正是十幾年前,死去的家人的牌位。上官梁、梁棘、素傾城......
「節哀順變」,青江安慰道。
「我一定要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上官棘點香,向牌位磕了頭,又把地上掉落的梁棘這個牌位,放到了原處。
「走吧,我們去和疏桐匯合。」
「別著急,我還要送給清江府一個大禮。」
說罷,跑到佛像的後面,點燃了煙火。
剎那間,前院的火光沖天,和後院的漫天璀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朵朵煙花開的絢爛,映著黑夜與鮮血,粉飾了一切不平靜。此時,風起雲動,中秋的月也露了出來。客棧外,流水潺潺,月華如練。
兩個挺拔的身影,安然而立,默不作聲。只有凌風飄舞的寬袖獵獵作響,像是對未來不屈的吶喊,又像是對過去碌碌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