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相遇

  聶紫寧從小跟隨父親練習武功，最擅長使用的便是三尺長劍和獨門暗器攝魂釘。此時面對胡八，正是驗證自己平生所學的好契機，當下使出全部的絕學，一柄長劍只舞的人眼花繚亂，不見人影，只見劍光，聶紫寧劍隨身轉，身隨劍動，只聽得鐺鐺鐺三聲，胡老八就被擊退了好幾步，握長刀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身上還被劃開了幾道口子，讓本就破舊的衣服，更顯得破爛不堪。胡老八自知不是聶紫寧的對手，當下喊道：「弟兄們，一起上！」，雖說是一起上，他自己卻不敢向前，反而退到了其他人後面。

  聶紫寧見到這二十人多人一起圍了上來，倒也絲毫不懼，右手持劍，左手變幻劍訣，飛身一躍，雙手持重劍下劈，這劍揮舞起來，真有斬天裂地之勢，龍吟虎嘯之聲，劍尖到處，所向披靡，不是兵器碰撞斷裂之聲，就是身中劍招倒地痛苦呻吟哀嚎之聲，片刻間不到，二十多名強盜或死或傷，全都沒有反抗的能力，胡老八看到這般場景，自知不敵，不敢再戰，當下丟了大刀，頭也不回地逃跑了。

  聶紫寧哪裡肯放過他，當下提劍就追。胡老八跑了一陣，眼見體力不支，突然發現迎面走來一個道士裝扮的少年，立即迎面跪下，悽慘道：「少俠救我，少俠救我，有強強..強盜要殺我」。

  那道士裝扮的少年看到他衣服破破爛爛，身上和臉上都是血跡，緊接著又看到聶紫寧手持長劍，怒髮衝冠，滿身鮮血，殺意重重的追趕過來，便以為是強盜殺人，當下解了背後的劍囊，取出寶劍，攔住了聶紫寧。

  聶紫寧一怔，問道：「你與他是一道的嗎？」，少年道：「素不相識」，聶紫寧疑惑道：「那你為何攔住我的去路？」，少年道：「鋤強扶弱，路見不平」。聶紫寧怒道：「沒時間與你閒扯，閃開」，此時的聶紫寧已經殺紅了眼，顧不得其他，當下一劍便刺向那少年，少年揮劍格擋，一個帥氣的翻身卸下聶紫寧劍招，然後叫好道：「好劍法！」，聶紫寧見一劍不中，又刺出一劍，那少年依舊是以劍身格擋，不與她硬拼，聶紫寧眼看兩次出擊都被化解，忍不住道：「你也不錯」，當下又是一劍，聶紫寧越戰越勇，一劍快於一劍，那少年卻總能以巧妙的劍招化解，同時又不傷到聶紫寧，聶紫寧心裡明白這是遇到真正的高手了。

  五堂主胡老八，眼看兩人纏鬥在一起，難分上下，立刻想到，這可是逃命的最好時機了。當下就準備悄悄逃跑，聶紫寧眼疾手快，哪能讓他得逞。當下一心二用，左手上揚，一顆攝魂釘飛了出去，這攝魂釘是聶紫寧最擅長的暗器，從小練習，有百步穿楊的本事。那少年一看聶紫寧祭出攝魂釘，當下劍身迴轉，鐺的一聲，攝魂釘又被彈了回來。聶紫寧此時全神貫注如何與這少年對劍，卻沒想到暗器被彈回，當下一個不留神，被攝魂釘擊中了右肩，聶紫寧啊的一聲倒在了地上，好在這攝魂釘被少年劍身格擋回來，已經被卸去了七八成的力道，雖然擊中肩頭，卻只是皮外傷，傷勢不重，聶紫寧忍痛拔出肩頭上的暗器，見有一些血流出，當下又氣又急，大罵道：「你這蠢道士，好壞不分，是非不明，真是愚蠢至極，哎呦，氣死我了，氣死我了，蠢道士」，說著又按住了肩頭的傷口。

  那少年被她這麼一罵，反倒愣在了當場，心裡想：「這人也太奇怪了，一個大男人比劍比不過，怎麼像個女子一般破口大罵」。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位老者，大笑道：「墨玄呀，這次可是你做的不對了」。

  李墨玄一怔，隨即問道：「老前輩，你不是往揚州城方向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那老者道：「呦，這話怎麼說的，這條路也不是你家的，我想往哪個方向走，便往哪個方向走，你還管的著？」，李墨玄微笑施禮，也不反駁。

  那老者繼續說道：「墨玄呀，你剛才救下的那人我認識，他是狂風寨的五堂主胡老八，從來乾的就攔路搶劫，殺人綁票的買賣，而這位姑娘呢，正要為民除害，沒想到被你給攔住了，現在還讓那廝跑掉了，你說是不是你的不對呀」。

  李墨玄一怔，道：「如此說來確實是我的不對，只是剛才我看到這位...這位，什麼，她是姑娘？」。

  聶紫寧此時也站起身來，怒道：「不錯，姑奶奶就是女的，你這挨千刀的蠢道士，真是笨死了，不但放走了山賊，還害的本姑娘...本姑娘被自己發出的暗器所傷，真是氣死我了，如果被爹爹知道，肯定又要笑話我了」。

  李墨玄道：「確實是在下的不對，實在對不住了，還望姑娘原諒，姑娘請放心，我一定去剷除了這伙賊人，為民除害」，當下掏出隨身攜帶的百寶囊，取出白色小瓶，遞給聶紫寧，道：「這是本門秘制的療傷靈藥，使用白獺髓和琥珀屑熬製，不論何種外傷，敷上片刻即可止血生肌，且不留疤痕，請姑娘千萬要收下」。

  聶紫寧沒好氣的道：「本姑娘才不會用你這笨頭笨腦，愚笨如牛，挨千刀蠢道士的藥呢」。聶紫寧轉身準備離開，突然注意到這老者手裡杵著一根拐杖，竟然是根鐵秤桿，頓時反應了過來，問道：「老前輩，您可是劉長風的爺爺？」，老者道：「是啊，我此去揚州正是去找我那孫兒的，姑娘你認識我家孫兒嗎？」，聶紫寧頓時大喜。

  聶紫寧帶著老者趕往歪脖子樹，李墨玄心存愧疚，默默跟在他們身後不遠處，聶紫寧心想：「這臭道士跟在我們身後不遠不近的，定是看我肩頭受傷，不能提劍禦敵，如遇劫匪強盜，他好出手幫忙，還算他有點良心」。

  不一會的工夫，三人就趕回到了樹下，劉長風趴在樹頂上，老遠便看到三個人往這邊走來，定睛一看，自己的爺爺也在其中，當下便大聲喊著：「爺爺，爺爺」，邊喊邊從樹上爬了下來，也顧不得地上的死屍，飛奔著跑了過去，劉長風一把抱住那老者，哭聲道：「爺爺，爺爺，長風好想你，好想你，夜裡做夢夢見爺爺受了好重的傷，夢裡爺爺對我說：『這次再也醒不過來了』，嗚嗚嗚，我要爺爺好好的，我要爺爺好好的」，那老者撫摸著長風的頭，安慰道：「乖孫兒，不怕不怕，啊，爺爺這不是好端端的嗎，不要哭了，長風已經長大了，不能像孩子一樣哭哭啼啼了，知道嗎」，聶紫寧看到他二人爺孫情深，終得團聚，不由得想起了父親，小時候自己何嘗不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庭院裡等待父親回家，那時的父親就是自己唯一的依靠，想到此處，眼睛不禁也濕潤了，回頭又看到李墨玄呆呆地站在身後不遠處，頓時沒了好臉色，心想：「被自己的暗器所傷這件事，萬萬不能讓父親知道」。

  此間事已了，幾人決定先回揚州城再做打算，李墨玄本來是奉師命前往揚州歷練，剛好可以同行，一路上，劉長風開心極了，拉著爺爺的手，把這些天的經歷一五一十地講給了爺爺聽。若按照聶紫寧的脾氣，斷然不會跟李墨玄同行，但那老者不住的勸解說，墨玄是不知者無罪，況且聶姑娘身上有傷，萬一再遇到土匪山賊，有墨玄在也多一個幫手，聶紫寧這才無奈的讓李墨玄也加入了同行的隊伍。

  夜幕降臨，揚州城內的華燈初上，燈火搖曳，繁華璀璨。剛剛趕到揚州城的幾人，準備去聶家綢緞莊稍作休息，正在這時，劉長風忽然記起了一件事，他拉住那老者的手，滿臉童真的問道：「爺爺，爺爺，你知道歌姬坊是做什麼的嗎？」，此言一出，三人都是一驚，那老者驚訝地道：「什麼...什麼，歌姬坊，你問這個幹什麼？」，李長風解釋道：「白天的時候，聶少爺，哦，不對，是聶姐姐，聶姐姐曾帶我去歌姬坊，我問她歌姬坊是做什麼營生的，她又不說，她說等找到了爺爺，讓爺爺跟我講」，三人聽後，又是一陣的驚訝，聶紫寧一臉的苦笑，表情十分尷尬，急忙連連擺手說道：「老前輩，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