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第一次看這篇論文的時候很激動，我覺著這個作者太敢寫了，因此當時決定來地方交流的時候，我就決定來縣區一級任職了。我到現在還在了解各地的情況，但第一站就發現這麼些不法情況，真的讓我非常頭疼。」
看著張建建這皺著眉頭，王成趕緊幫她倒了一杯開水。
「最重要的是讓縣裡的老百姓轉變思想，讓他們知道自己有什麼權利，讓他們面對自己權益受到傷害的時候，可以大膽地去維護自己的權利，而不是覺得「你想要特權，想要可以自己去考啊」！考，並不是特權的來源；如果考能成為特權的來源，估計現在湖西縣這麼多幹部都不能出現在體制內。」
王成說完就看著張建建，張建建點點頭，「你說得對，要讓大家從思想上看清問題的本質，才能夠推動一系列改革，從來就沒有一勞永逸的制度，因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有提升群眾的思想開化程度，讓所有群眾都敢大膽地監督，形成合力，不法幹部就怕了，至少做一些不法事情的時候，就不敢亂來了，哪怕不敢明著亂來。」
聊完這些，王成就回辦公室了，卻看到鳳鄉的郭書記在他辦公室門口站著。
「郭書記，找張書記啊？」王成明知故問。
「嗨，不是不是，我找王主任您，有點事想和您匯報下。」郭書記一副討好的樣子。
王成四周看了一眼，然後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去了。
「給您帶了點特產。」郭書記把手中的袋子拎過來了，王成瞄了一眼，是幾條煙和幾瓶酒。
「哎喲，你們那還盛產好煙好酒？我怎麼不知道？」
郭書記聽著這話也不生氣，「王主任，還請您多多幫助啊！」
「嗯哼？」
郭書記馬上說，「我們報假數據的事被張書記知道了，我們擔心…」
「你是擔心挨收拾吧？把工作做好就行啊，擔心這些幹啥？」王成給他泡了一杯茶，端過去了，郭書記立刻雙手接過。
「不瞞您說，我現在每天擔心地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我們知道錯了，但現實情況不都這樣嗎？一個糊弄一個罷了！不能讓我們去扛這個雷啊！之前都這樣乾的，如今就翻臉不認帳了？」
王成立刻輕輕地敲了敲桌子，「誒，不能這麼說，你注意情緒，你這是對張書記、還是對組織有看法？」
郭書記馬上收起了剛才的表情，然後又討好式地說，「還希望王主任幫幫忙，我聽說了雲水鎮派出所那幾個貨的初步處理意見，很吃驚啊，不過那幾個貨純活該，平日裡也不怎麼聽鄉里和雲水鎮的話，我和雲水鎮的繆書記都討厭死那幾個貨了。縣裡也真的是，把雲水鎮和鳳鄉當什麼了？什麼人都往那扔。」
王成眯著眼睛看著對方，對方說著說著感覺到不對勁了，然後摸了摸臉。
「好了，你說說需要我做什麼吧？但東西你拿走，經歷過秦正義書記那些事後，我對這些過敏了，我不會收禮；如果你想我幫你，那就把這些待會拿走。」
郭書記一直搓著手，「真沒事，你拿去喝，你對我別太見外了，以前你就很關心鳳鄉…」
「你不用說這些，你就說要我幫你什麼吧？」
郭書記這才不好意思地說，「我聽說張書記要把我和葉鄉長給…收拾了？就想著你能不能打個招呼，幫忙求求情。」
「啊？我沒聽過這些事兒啊？你聽誰說的？」
王成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是真的驚訝，他真的沒聽過張建建說這些事兒。
郭書記以為王成故意的，便趕緊說，「我聽縣委辦的其他同志說的，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王成擺擺手，示意他不用說下去了。
「這件事，我真的沒聽張書記這麼說過，所以我不曉得你的消息是從何而來？也許你被騙了，有些幹部為了在你們這些鄉鎮主要領導面前裝x，喜歡編造一些焦慮，來噁心你們。」
王成解釋了一通，郭書記的臉色才好看一些。
「好了，沒啥事趕緊回去吧，把東西拿走。」
郭書記這些東西是用一個深色袋子裝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郭書記提著一袋子材料呢！
待郭書記走後，王成把賴蓉叫來了。
賴蓉還一臉迷茫呢。
「書記說過要處理鳳鄉主要領導的話？」
賴蓉同樣一臉迷茫：「沒有啊，我沒有聽說過，書記很多事都會和您說，反而不會和我說，您都不清楚，我就更加不清楚了。」
王成點點頭，的確是這麼回事。
「好了，就這事！對了，一會安排迎賓館的同志幫書記搬家，搬到我家那個小區，一會把具體房號發給你。同時讓縣委辦、縣政府辦接待辦的同志把縣武裝部大院的房子收拾出來，營造出一副「書記在大院裡住」的假象，這樣製造爭議也是為了書記的安全。」
王成安排的有條不紊。
同時，為了幫廖小紅，他給她打了個電話，「下午書記搬家，你要不要去幫個忙？認個臉熟？」
「好…」廖小紅情緒明顯不對。
「怎麼了？姐？」王成忙追問。
「沒啥，就…吳若飛來找我了。」
王成一驚，最近的這些屁事特別多，他已經有點心神不定了。
「他來找你幹嘛？」
「他問賴青青的事，還能有啥事？而且好像施總已經向齊力動手了，齊力現在準備辭職。」
「啊！」
這可真的是震撼，能讓一個副廳級實權單位的一把手主動辭職，可想而知施總的影響有多大！
「這就是權力啊，在施總面前，齊力也就是個不足為道的小蝦米，他辭職是為了自保。」
王成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齊力不會把我們賣出去？或者怪我們吧？」
「怎麼可能？除非他不想活了，這種事，他打死也不能說，反而他現在擔心我們把他那事說出去了。」
廖小紅這邊剛掛完電話，王成的手機又響起來了，定睛一看，陌生號碼。
剛接起，對面就說，「小王，我是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