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大嚴的探子已經滲透進琉璃高層，打聽到了此等機密？
狄九決即便震驚，卻也並不懷疑。
這段期間，他和錦衣衛一塊查案，和趙宣的時間接觸的多了，就越發相信趙宣的超能力。
不僅如此，他對錦衣衛的無孔不入，也是相當自信，誰都逃不過錦衣衛的監視。
他覺得，琉璃的秘密，是趙宣早已派密探潛入琉璃打探出來的。
喜公公則是內心掀起驚濤駭浪。
別人不知道錦衣衛、暗探，他很清楚。
天子在滅掉高麗後，趁著貴族流亡琉璃時，安排了很多暗衛以及錦衣衛，假裝成高麗貴族，遠渡重洋潛伏琉璃。
主要是高麗滅亡沒多久，派遣過去的人馬也還未站穩腳跟，根本不可能觸及核心。
故而傳回來的情報，都是沒什麼用的，大體是道聽途說的傳言，以及當地風土人情。
每份傳回來的情報，喜公公都親自看過，沒有有用消息，對兩座礦脈的重要信息，同樣為零。
既如此，奇怪了，天子如何得知的？
莫非天子真有神仙相助，未卜先知？
此刻，喜公公內心不斷猜測，覺得趙宣身上的迷霧越來越濃重，面目不清，難以看透。
趙宣沒多說，只是笑了笑。
這世界，其實有很多跟穿越之前世界歷史相似的地方。
不過，他沒有想到會相似到這個地步，連兩座山也重合了。
如果知道，上次柳如山還在西大路時，就應該繞到琉璃那邊，先去把兩座礦占了，豈會白白便宜琉璃，挖走那麼多。
當然，現在知道也不遲。滅掉琉璃，又有了一個絕對的理由，非滅不可。
為了千秋大業，萬古長春，非毀滅不可。
不過，想要出征琉璃，還是會面對巨大阻力。
第一阻力肯定來自琉璃。
琉璃倭寇兇猛陰險，還有紅毛的先進戰艦、大炮，如虎添翼，無非是塊硬骨頭，很難打，要打也是一場惡戰。
但趙宣對他的子弟兵有絕對信心。
還有另外一方面的壓力，來自朝堂，文武大臣。
趙宣只要宣布討伐流離，他們一定會頂著泱泱大國禮儀之邦這八個字，出來反對。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大老遠的派兵打琉璃，不划算。
琉璃懸孤一處，太窮太窮，要討伐，軍費相當於天文數字，就算打下琉璃，怎麼治理也是問題。
兩座礦場的出現，給了趙宣打得一個理由，也解決了難題。
琉璃原本很窮，大嚴不屑強占不毛之地。現在琉璃有了錢，兩座礦場的儲量很驚人。
這消息傳到文武大臣耳中，誰不愛財，誰能擋住誘惑。
到時候不用趙宣多說，文武大臣都會將戰爭美化，讓趙宣去討伐，爭先恐後的勸趙宣去討伐。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琉璃只要有了錢，管你有沒有罪，都得是有罪，都得被滅。
然而，趙宣現在要做的，並非討伐流離，而是先把吳亦文給對付了，還天下朗朗乾坤，還萬民公道。
趙宣繼續俯視阿波羅文，聲音淡漠。
「可曾聽過皇家秘法？」
阿波羅文滿臉懵逼，「皇家秘法？什麼東西？沒聽說過呀。」
「徐之海呢？可曾聽說過？」趙宣繼續問。
阿波羅文再度搖頭，「不太清楚，就知道好像是中原人，奉大嚴開國帝君之命，曾經來過琉璃，導致琉璃內部有很多關於他的傳說，其他就不清楚了。」
趙宣深深看著他，想要從中察覺出是否有說謊的跡象，但沒有。
換而言之，他的確不知道徐之海和皇家秘法。
那麼，就能從此得出兩種結論。
一，徐之海僅僅路過琉璃，並沒在琉璃待太久，目的地是其他地方。
二，這件事情很隱秘，即便阿波羅文為王族成員，都沒有資格知道。
換而言之，關係到了一個大秘密。
不管是哪種解釋，等趙宣滅掉琉璃後，才會真相大白。
「行，你的回答朕勉強滿意。下一件事，是交出海圖。」
阿波羅文立刻道：「陛下，願意，我願意。只是海圖在船上，並非在我身上。你把我放回去吧，我一定會派人把海圖送過來的。」
趙宣嗤之以鼻，「你把朕當三歲孩童，還是當傻子。沒拿到東西就放你回去。放虎歸山？朕再到何處去抓你。」
阿波羅眼珠子一轉，「陛下不信任我情有可原，我倒有折中的方法，寫封信，您派人送過去，自然有人將東西送過來，交換我的性命。
趙宣冷笑，「不急在一時，明早你先替朕辦完別的事情再說。」
「什麼？還有別的事情。」阿波羅文神情愕然。
「事情很簡單，朕要向吳亦文問罪，你站出來指認他。」
阿波羅文五雷轟頂，大驚失色。
指認吳亦文？
吳亦文在寧城一帶的勢力非常恐怖，不僅是背後的吳家，還有當地的門閥世家，都是吳亦文最堅強的後盾。
趙宣讓他出來指認吳亦文，不是想讓他死無葬身之地麼。
不僅是他，就算趙宣是大嚴天子又怎樣？趙宣在這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否則一不小心把吳亦文惹毛，造反！
僅憑趙宣現在帶來的幾十個人馬，壓根無法活著回去。
王紫兒臉色煞白，神情恍惚。
「陛下，不行，不行啊，萬萬不可。」
「不錯，陛下，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他有私軍！寧城一帶就藏了兩萬私軍，太可怕了！你只帶來這麼些人馬，和他徹底撕破臉皮的話，性命難保，白白葬送。」
趙宣眯眼，「你這狗東西，不關心自己的性命，反而擔心起朕來了。朕問的是，你要不要主動指認他。」
頓時，一個錦衣衛抽出大刀，將刀刃架在阿波羅文脖子上。
他只要敢拒絕，等待他的將是死亡。
阿波羅文垂頭喪氣，渾身直打哆嗦。
「好吧，我答應陛下。」
趙宣滿意點頭，「喜老，把他帶下去，嚴加看守，不得有任何損失。」
「是。」
阿波羅文被帶走後，重歸平靜。
狄九決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