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雖然表弟身受重傷,但好歹是留手了,總歸是性命無憂。」
「但是咱們要是還不知好歹,那......」
賈宗停住了話頭,沒有再說下去。
賈老爺終於是無計可施了。
他癱坐在自己平日裡最愛的梨花木椅子上,一言不發。
半響之後,他才有氣無力的說道:「罷了,此事無可奈何,我們賈家只能忍下了。」
這句話仿佛抽走了他的精氣神,他一下子就像是被打斷了脊樑的狗一樣垂下了頭。
「老爺,老爺,不能放棄啊!」
到底是婦道人家,到現在一句話也是沒有聽,仍然是看不清局勢。
賈老爺終於忍不住了,怒斥道:「閉嘴,要不是你平日裡將他一味的嬌慣放縱,他又怎麼會惹下這天大的禍事。」
「咱們沒有遭到滅門之災,已經是別人手下留情了,你還要如何!」
「你要是還有一些歪心思,我勸你收斂起來,不然便是賈家上下全都給你陪葬了。」
形勢所迫,賈老爺到底是不得不低頭了。
眼下,低頭的代價自然是不止於此。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宗兒,明日我交予你一萬兩銀票,你趁著在鎮撫司時交給那陳凡,就說是我賈家家教不嚴,觸怒了大人。老夫深感愧疚,所以特意備下厚禮賠罪。」
「老爺,您在幹什麼啊,您怎,怎麼還要給他送錢啊!」
賈母目瞪口呆,甚至有些口吃起來。
她震驚的看著賈老爺,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賈老爺只是冷哼了一聲,既然她不懂,自己也懶得理這蠢女人了。
他只是瞥了一眼她,便不再搭理了。
賈宗既然是錦衣衛,自然是人精,當下便領會了賈老爺的意思。
他拱拱手,沉聲道:「伯父放心,我省得,此事一定給您辦得妥帖。那陳凡平日裡在鎮撫司之中,名聲很是不錯,想來收到道歉後,就不會再繼續深究這件事了。」
「如此便好,宗兒此事便全都仰仗你了。」
賈老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心中的石頭落了下來。
只是兩人一言一語中,卻是沒有發現跪倒在地的賈母,她眼中的恨意幾乎要凝結成水滴。
那恨意之下的眼眸之中,流露出的是堪比地府惡鬼的殺意。
很難讓人相信,這是一個夫人的眼神。
...........
第二日,陳凡在鎮撫司門口,便碰到了畢恭畢敬的賈宗。
「下官賈宗,參見陳百戶。」
「哦?」
陳凡挑了挑眉毛,聽到這個姓氏,他的心中便有了數。
「你應當是為了賈道德的事情來得吧?」
「是,下官是賈道德的堂兄,小弟年幼無知,衝突了陳大人,在這裡下官代替賈家人向大人賠罪了。」
「這是伯父特意給大人準備的土特產,希望大人能收下。」
一邊說著,他一邊從懷中掏出來了一個布包遞了過去。
陳凡都不必打開,都知道這個東西絕對不是什麼土特產。
但是此事肯定是要故意做些姿態的。
陳凡連忙笑笑,將東西推了回去,「此事對於我來說不過小事,到是也不必給什麼賠禮了。」
賈宗更急,連忙用力推回去,「大人,這次是小小的心意,是伯父特意準備的賠禮,他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您收下,不過是一些小禮物,大人不必客氣。」
陳凡只好勉強的接過去,迅速的一把塞入懷中。
「唉,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就賞臉收下吧。」
「回去記得囑咐一下你的伯父,這兒子可得好好管教。」
「我這人畢竟心善,要是碰上別的什麼權貴,嘖嘖,那可就不好說了。」
聽著陳凡這一番有些威脅的話語,賈宗卻是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恭敬的回道:「是,謹記大人的教誨,等我回去一定與伯父分說明白。」
「嘖,好了,那你該忙便忙去吧,我清楚了。」
陳凡轉過身去,不再多說什麼。
看到陳凡離去,賈宗心中不免鬆了口氣。
既然他肯收下那份賠禮,那就說明他不再追究此事,之後不要再犯,那他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了。
陳凡走在前往自己百戶所的路上,悄悄的摸出來那個布包。
他掀開布包的一角,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張紙千兩銀票。
自己看了一遍,分明是十張千兩銀票。
「一萬兩,這些商人一個個的都真有錢啊。」
陳凡想起來先前自己老丈人給自己的五萬兩,不由得有些感嘆。
但感嘆完了他還是將這些銀票收入了囊中。
白送來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更何況,自己確實對得起這錢,並沒有打算再對賈家做什麼。
他的心胸可是很寬廣的,有仇一般當場就報了,不會留到後面再耍什么小手段。
陳凡能保證,從賈道德離開酒樓開始,他就不會再對賈家做任何事情。
所以賈道德如果不幸重病暴斃,那也跟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陳凡搖搖晃晃的走進了自己所屬的百戶所之中,此時這裡正有幾名總旗和小旗等待著。
幾人看到陳凡的到來連忙恭謹的行禮。
陳凡點了點頭,隨手從懷中取出來一張千兩銀票放到了桌子上。
「本官初次上任,便先犒賞一下兄弟們,將這些銀子拿去給下面人分了,吃點好的。」
「好好跟著我干,日後好處有的是。」
幾人喜出望外,連忙接過銀票,開始出去分發了。
「是,謝大人。」
陳凡一屁股坐到自己百戶所的椅子上,該說不說,這感覺還真是不錯。
但還沒等他享受多久,就有一名小旗氣喘吁吁地趕來稟報。
「參見陳百戶,千戶大人有請,還望百戶大人能快些前去。」
陳凡只好站起身來,開始跟他向千戶所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