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小咪手臂一個搖晃，端著的咖啡直接從自己的衣領潑了下去。
她立刻站起來，椅子被慣性往後推，發出的響動和覃小咪的低聲驚叫引得遠處的客人都在往這邊看。
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的狼狽，覃小咪並沒有氣急敗壞，而是轉過身，「這位先生，你這麼粗魯是真打算讓我告你？」
陸野一臉無語，「關我什麼事？你自己撞上來的。」
覃小咪倒也笑著，「你要是不走過來，我會撞到麼？」
她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我這衣服很貴，而且我特別喜歡，麻煩這位先生負責給我弄乾淨，不過分吧？」
覃小咪還看了顧言，意思就是讓她給評評理。
這周圍都沒有客人走動，就陸野自己往槍口撞，他要不過來，確實沒這檔子事。
顧言保持沉默。
陸野是懶得浪費時間，但又咽不下這口氣，明擺著就是坑他，隨即一勾唇，「行啊，脫下來我給你去洗乾淨。」
明明就是為難的事情，覃小咪反而一點都不帶猶豫的，站在陸野面前，乾脆利落的就開始脫衣服。
顧言坐那兒，抬起手，撐了額頭，稍微避開視線。
陸野確實也被弄愣了一下，他常去的夜店就算碰到再開放的女孩，離開夜店按個氛圍，在外面還是要點臉的。
這位倒好，chua一下脫得只剩文胸了，然後把衣服遞給他，「洗乾淨點，免得洗第二次。」
顧言回到餐桌之前，餘光里看到了覃小咪的身材，內心裡很中肯的稱讚了一番，確實有料，難怪她那麼自信。
她讓警衛打包了其中兩個菜，自己先離開了餐廳，事情都不用解決了，這飯當然是不用跟陸野一起吃了。
警衛打包飯菜的時候，陸野回來了，知道顧言又走了，一頓飯又沒吃成臉都黑了。
覃小咪在一旁倒是笑眯眯的，「你要是缺個人一起吃飯，我倒是有空。」
陸野拎起自己的外套，一臉晦氣的往外走。
覃小咪在他身後笑著提醒，「別忘了給我還衣服呢，曼緹酒店1008哦！」
顧言在車上吃的飯，回到公司後沒一會兒，陸野就來了，直接倚在她辦公室門口。
問：「你跟那女的聊什麼了？」
顧言視線淡淡的從電腦屏幕挪過去，「怎麼突然關心這個，你認識她？」
陸野毫不掩飾的嫌棄，「神經病暴露癖，我怎麼可能認識。」
「我也不認識。」顧言面不改色，也不算說假話，「可能是陸聞檀的愛慕者。」
陸野一聽，蹙眉，「給你放狠話來了？」
顧言笑笑，「我和你小叔現在沒任何關係，給我放什麼狠話，她顯然找錯人了。」
陸野低頭打量自己，「怎麼一個個都愛慕我小叔，我長得不比他年輕帥氣？」
「沒看出來。」顧言毫不留情。
陸野手裡還拎著覃小咪的衣服，顧言頷首指了指，提醒他，「公司對面的乾洗店不錯。」
陸野低哼了一聲，顯然是壓根沒打算真的幫那女的把衣服洗乾淨。
他是打算扔了的，那女的就算找上來，大不了他賠一筆錢。
但顧言再次看過去，多說了一句：「經濟峰會的飯桌上，她跟我坐的同一桌。」
言外之意就是，覃小咪雖然年輕，但是身份沒那麼簡單，他最好還是不惹。
做生意的惹誰都好，唯獨要避開政圈一些不好搞的人物，否則很容易造成連環損失，畢竟再大的企業，根本上還是要靠政策吃飯。
陸野狐疑的看著她，「她誰？」
顧言又搖頭，「具體我就不知道了。」
陸野瞥了一眼手裡的衣服，洗就洗吧。
但是還衣服這事，他就不愛做了，回去就把地址給小易，讓她記著到時候取了衣服送到酒店去。
顧言看了他，「中午吃飯有事跟我聊？」
陸野把酒店信息發給了小易，沖顧言點了一下頭，「查缺補漏這事，進展有點慢。」
「為什麼？」
因為涉及到很多資料，公司成立這麼多年了，很多項目都跟當地部門有關，要全面去了解，就要跟那些部門交涉。
但念頭太久，人家是沒義務配合提供相關資料的，陸野就想從她這裡走個便利。
她現在認識的人多。
顧言沒想到陸野會來找她，還以為他會直接找陸召徽，或者陸聞檀。
想了想，也對，一個老了，一個現在不主事，沒人會給他賣面子。
「我有什麼好處？」顧言沒打算拒絕幫這個忙，反而給了她仔細了解陸豐集團歷史資料的機會。
陸野勾起了他不大正經的笑，「以身相許要不要？」
顧言指了指大門，「幫我把門帶上。」
接下來的半個月，顧言主要就是忙這件事。
她第一次在那些舊資料里整理出來一個信息：趙君蘭女士當初做過陸家的私人醫生。
作為女性私人醫生，趙君蘭跟陸老夫人魏霜應該是認識的才對，但是從來沒聽陸召徽提過。
她跟陸聞檀提這個事的時候，他倒是一點不驚訝，「我母親當時要對周晉下手，周晉把趙君蘭看得很重，首先和趙君蘭拉近關係不也正常？」
「好比有誰想陰我，從你身上找突破口是錯不了的。」
顧言在思考，所以長時間沒再跟他說話。
回過神的時候，陸聞檀一直安靜陪著她，眼神好像就沒有離開過，那裡面的歉意和愧疚鋪得很濃。
見她看過去，他稍微靠近，「這麼看，魏霜女士當年確實是惡人，我現在做點什麼能讓你心裡稍微舒服些？」
她其實沒想這個。
但他這麼說，也確實沒錯，如果不是魏霜，她有周爸，有親媽，一家團團圓圓，而不是變成孤兒。
可事情又不是他做的，她這種怨氣也撒不到陸聞檀身上，只不明顯的輕哼，「你離我遠點，看不到你，想不起來那些事就好。」
陸聞檀毫無懸念，「做不到，換一個。」
顧言瞥了他一眼。
他改口：「那我離開五分鐘，給你放好水，洗個澡，你最近太累了。」
她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