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琴回了婆家秦家。
安悅現在還住在秦家。
她回到秦家時,先問了傭人,知道安悅在屋裡,她才進屋的。
見到她回來,秦父秦母似是想說什麼,最後卻是什麼都沒有說。
「爸,媽,我想見見安悅,阿姨說傭人在家裡的。」
唐玉琴輕聲對公婆說道。
秦父答道:「安悅在她的房裡,你去找她吧。等會兒留在家裡吃飯嗎?」
這個兒媳婦是軟弱了些,對他們卻很不錯。
還為他們秦家生了一兒一女。
私心裡,秦父秦母都不希望唐玉琴離婚,只是自家兒子做了那等混帳事,涉及到小兒子的死,他們也無法說服自己去勸長媳不要離婚。
是自家兒子太混帳。
玉琴若是他們的女兒,女婿做出那等混帳事,他們也會堅決要求離婚的。
「不了,我回我媽家裡吃飯。」
唐玉琴婉拒了,不想留在婆家吃飯。
這個家,曾經帶給她的是幸福,是溫馨,如今給她的卻是傷心,絕望,難堪。
「兩個孩子還好嗎?」
秦太太輕聲問了句。
不管兒子有多混帳,阿賢和阿慧都是她的孫輩。
秦凡兄妹倆又不在秦家長大,秦太太夫妻倆對長孫的感情挺深的。
兩個孩子又懂事,孝順,嘴甜得很。
小兒子走後,她的日子過得是渾渾噩噩的。
是兩個孫輩的親近,讓她慢慢地重拾生活的希望。
「挺好的。放寒假了,我送他們回來陪爸媽過年。」
怎麼說,兩個孩子都是秦家的骨肉。
她和秦文天離婚是他們倆的事,不會斷了兩個孩子與秦家的走動。
秦太太嗯著。
「留他們在你媽家裡多玩一段時間,要過年了再回來。」
頓了頓,秦太太輕聲問:「你和文天辦理了離婚手續?」
「還沒有,文天現在住院,我剛從醫院回來的,他說他需要住院十天半個月的,請求我不要催他這個時候去辦手續,讓我過了年再說。」
唐玉琴抿抿嘴,繼續說下去,「我們說好了,過了年,再去辦手續。今年過年……我還會陪著孩子和爸媽一起過年。」
過了這個年,以後,她就不會再回秦家過年。
算是給兩個孩子過最後一個團圓年了。
秦父說道:「離過年不遠了,過了年再說吧,兩個孩子還不知道你和文天要離婚的事吧?遲點再告訴他們,別影響了他們放寒假和過年的心情。」
唐玉琴點了點頭。
秦父愧疚地道:「是我們對不起你們妯娌倆,我們沒有教好兒子,害了你們倆。」
唐玉琴咬了咬下唇,眼圈泛紅,她別開臉,擦了擦眼睛後,說道:「爸媽,這不是你們的錯,文天他鑽了牛角尖,現在都還鑽在裡面出不來。」
秦文天回到公婆身邊時,已經十九歲,已經成年,性格早就定了型。
公婆對他的好,都未能改變他。
他還是做出了那等混帳事,間接害死了他的親弟弟。
「我不會和安悅吵鬧的。」
唐玉琴都不擅長吵架。
就是安悅老是陰陽怪氣她的那段時間,她都沒有和安悅吵架,主要是吵不贏。
跟秦文天分開一段時間了,她也想了很多。
她覺得,她該向安悅道歉,她若是早知道,阻止了秦文天的獸行,天宇不會死,安悅也不會變成如今這般。
是她太相信秦文天了。
他說,會愛她一生一世,一生一世都只對她一個人好。
她信了。
結果,現實給了她狠狠一巴掌。
「去吧。」
秦太太溫聲說道。
唐玉琴嗯了一聲,在公婆的注視下,她上樓去。
來到了安悅和天宇的房門口,唐玉琴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敲了敲門。
安悅不知道是唐玉琴,她正將天宇的相片,一張張拿下來,用紙巾輕輕地擦拭。
聽到敲門聲,以為是婆婆,應了聲:「媽,我沒有鎖門。」
那時候出入都鎖了房門,是怕秦文天會對她不利。
現在秦文天住院了,她就不用時刻都反鎖著房門了。
門口的人沒有說話。
不過房門被推開了。
安悅抬頭望向門口,見到唐玉琴,她眨了眨眼,頗為意外的,說道:「是你呀,你怎麼回來了?」
唐玉琴走過來,看到她在擦拭著天宇的相片,相片上的天宇,總是笑容燦爛,陽光十足。
可就是這樣一個喜歡笑的,陽光十足的人,短短几個月就患上了抑鬱症,並因為抑鬱症跳樓自殺,離開了人世。
唐玉琴的愧疚添了一層。
「你隨便坐,我手髒,你要是想喝水,自己去倒。」
安悅手上擦拭的動作不停,讓唐玉琴自己找地方坐下來,要吃要喝自己去拿。
唐玉琴挨著安悅坐下來,「我不喝。」
「你去醫院看了秦文天吧。」
就唐玉琴這樣的神色,安悅用腳趾頭猜,也猜到她是去看過了秦文天。
「他還沒有死嗎?」
唐玉琴:「……就一點小傷,死不了。」
「也是,禍害遺千年,他那麼壞的人,沒那麼容易死。像我家天宇這般善良的人,卻短命,老天爺太不公平了。」
唐玉琴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半晌,唐玉琴真誠地道:「安悅,對不起。」
安悅暫停手上擦拭的動作,看著唐玉琴,說道:「你沒有對不起我,傷害我的人又不是你,是秦文天,反而是我該向你說對不起,你是無辜的,卻被我當成了報復的對象。」
「秦文天痛苦,我是很開心,很樂意看到他痛苦不堪的。但是你痛苦不堪時,我還是會愧疚的。」
安悅說愧疚是愧疚,但她依舊按照自己的復仇計劃去做的。
並沒有避開唐玉琴,也把唐玉琴扯了進來。
誰叫唐玉琴是秦文天的老婆呢。
而且唐玉琴是秦文天的軟肋。
就像當年秦文天傷害她一樣,因為她是天宇的軟肋。
秦文天沒有放過她,也沒有放過天宇,她幹嘛要放過唐玉琴?
她不好過,就大家都不要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