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大夫正想像得起勁，推測道：「雖然說女兒一般都像爸爸，兒子一般都像媽媽，但小時你長得這麼周正溫婉，女兒像你多應該更可愛……」
時靜芸聽見這話，不由得垂眸沉思起來。
封敬陽，從前也說過差不多的話。
那時候他們才談對象不久。
時靜芸還有些不自信，也不太清楚封敬陽到底喜歡他什麼，想了又想，還是沒什麼頭緒，於是直截了當地問道：「封敬陽，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啊？」
封敬陽扭頭看她，勾了勾嘴角，卻賣了個關子，「你猜猜看？」
「這我哪裡猜得到啊！」
時靜芸不滿地輕哼一聲，撇過頭去故意不看他。
封敬陽輕笑一聲，還是沒回答，也沒急著來哄她。
十幾秒後，還是時靜芸自己按捺不住，又轉過身，追問道：「封敬陽，那他們天天說我是資本家的大小姐，說你是看重錢才跟我在一起的，那麼戳你脊梁骨，你也不生氣嗎？也沒想過……找別人嗎？」
封敬陽並沒有說什麼「有錢的人家又不止你們家一戶」，或者「要找有錢人早就找了。」
「你長得一點兒也不像資本家的女兒。」封敬陽說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時靜芸疑惑道，「難道資本家臉上還寫著『我是資本家』這幾個大字嗎？」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封敬陽啞然失笑，「我是說你長得很溫柔漂亮，跟你的性格倒是挺像的，而且你還愛幫著同學和老人。」
被心上人這麼一夸，時靜芸先是高興，不過很快，她又擔憂起來：「但是長得太溫柔是不是不好啊？」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回憶道：「之前他們欺負你還有在背地裡編排我的時候，估計就是看我好欺負……後來我吼了他們才好了些的。」
封敬陽認真地聽著，突然開口道：「其實我還挺喜歡你吼人的樣子的。」
那會兒的時靜芸雖然凶得很，但是在他眼中倒是很有活力，像是守衛著自己領地的小獸一般。
「好啊，封敬陽，我好聲好氣跟你說話你不喜歡是吧？」
這毫無殺傷力的眼神自然也被封敬陽歸為打情罵俏，他故作認真地點一點頭，坦然道：「高興。」
「我凶你，你還高興？」時靜芸有些惱了，抬手作勢要打他。
封敬陽笑著伸手拉過時靜芸要出拳攻擊她的那隻手，放輕了聲音哄道：「好好好，都是我不好。」
——
深吸了一口氣，時靜芸勉強拉回了自己紛飛的思緒。
「像封（敬陽）……像我丈夫會好些吧。」
時靜芸開口道：「長得不要太柔弱了，我怕別人欺負他們。」
岑大夫贊同地點點頭，附和道：「是呢，孩子長得太乖巧也未必是好事。」
「哎呦，你瞧我。」岑大夫一拍大腿，說道，「小時，你趕緊回家吧，我怕我又想拉著你嘮了。」
時靜芸笑了笑，同岑大夫告別後就往湖邊走去。
這會湖邊倒是多了些人，時靜芸看著他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塊，正低聲交談著什麼，還有些人索性已經坐在草地上墊了塊布在身下，擺起了攤頭。
她的視線在眾人面上掃過，正猶豫著要找誰搭話，邊上倒是有人先找上她了。
一個精神矍鑠的老太太走到她身旁，問道：「姑娘，你是來收東西的吧？」
這倒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時靜芸點一點頭。
時靜芸心裡倒是疑惑起來，這好東西怎麼會沒人收呢，還要人親自來推銷……
莫不是看她一個小姑娘不懂行，想宰她一筆？
這麼想著，時靜芸心裡不由得升起了些防備心，不過她還是一副很有興趣的模樣，沖她點一點頭，「好啊，您直接帶我去看看唄。」
「好好好。」
老太太高興地抿了抿嘴，拉著時靜芸就到了一處攤位前。
坐在攤子後頭的是一個老頭，年紀應該跟老太太差不多大，不過卻不如她精神。
「您這攤子上就兩件呀？」時靜芸有些疑惑地問道。
方才她看邊上幾個攤子上都擺著大大小小的好些物件。
「不一樣的，不一樣的。」
老頭故作神秘地搖了搖頭，「我這雖然就兩件，可這兩件寶貝都是康熙年間保存完好的好貨。」
時靜芸看他面前一個瓷瓶一個大碗，上面都有些厚重的泥沙附著著，仔細看倒是能看出做工不錯。
但這東西是不是真貨，時靜芸一時之間倒也摸不准。
她想了想，還是直接問道：「要不您二位直接給我介紹介紹吧？」
這話一說出口，老太太和老頭自然是一萬個樂意，因為這代表了面前的年輕姑娘果然是個不懂行的！
老太太開口指了指那個瓷瓶，說道：「這個呢，是康熙年間的三多紋玉壺春瓶，上面畫著的都是五彩三多紋飾……」
「太大了，不好拿。」時靜芸出聲打斷道，「您要不就給我介紹邊上那個碗吧。」
「啊，也行……」
老太太懵了一下，不過很快她就扭頭對老頭說道，「老頭子，你來說。」
老頭點點頭，開口道：「這碗叫五彩桃花春水大碗，也是大有來頭啊。」
說著，他抬手一邊指著碗一邊頗有幾分得意模樣地說道：「這碗口寬，深腹下斂，折腰，圈足。釉面潔白得很，碗壁上畫的是五彩繪。
姑娘，你自己悄悄，這桃花、水面，畫得可都是精緻得很，要我說，有點那宋代花鳥畫的意思，而且底部落的是『大明成化年制』。」
時靜芸認真地聽著，雖然老頭說的那麼長一串話她聽得是似懂非懂，不過還是是不是地點頭表示肯定。
「怎麼樣，姑娘，收了吧？」老太太熱切地說道。
老頭也附和著說道：「是啊，姑娘，你要是爽快些，我們就直接給你一口價，也省得砍價了。」
在問價之前，時靜芸覺得自己還有個重要的事要做。
這裡也沒個人幫她相看，她怎麼知道這貨是真的假的？
「你們等等啊。」
時靜芸抬手示意二人先別急，她先翻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