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的貼身的丫頭就要受刑,良沫兒立時驚懼的亂了方寸,跪撲上來抓住了慕容尚的一角衣袍:「將軍……表兄,你莫要生氣了,饒過青書吧,她真的就只做過這麼一次,青書她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聲色淒淒,哀婉可憐。
慕容尚看了她,淡淡道:「沫兒,我也不想如此對待你的婢女,只要她說了實情,我自然會放過她,如若不然……那今日就是她的死期!」
沒等浪沫兒再說些什麼,那青書聽到不說了實話就會讓她死,頓時嚇得癱軟在地上,絕望的看著良沫兒。
「二夫人,青書不想死,我要活著……」
隨即抬頭看嚮慕容尚磕頭哭訴道:「將軍,我說,我把我知道全部說出來……」
「青書!」良沫兒聞言,厲聲想要制止,怎奈慕容尚猛地把抓著他衣襟的良沫兒掀翻在一旁,向著青書斥道:「說!說出來可饒你一條小命!」
「將軍饒命,我說,我全說……」青書終於崩潰道。
從青書的講述中,我才漸漸明白,南漓已經在幾月前就通過四公主南若晨,收攏了當時剛剛死去父親的良沫兒,她當時正茫然失措,有這樣一個座靠山主動找了來,並承諾可讓她日後無論在這帝都當中還是在將軍府內,都榮寵備至,絲毫感覺不到由於母家敗落,給自己帶來的諸多白眼和輕視。
尤其是這將軍府主母的位置,四公主南漓更是向良沫兒保證過,他會在合適的機會,讓慕容尚把我休掉,甚至讓我從這世間徹底消失,到那時良沫兒就會名正言順的成為定遠將軍府的主母,徹底的擺脫了做妾的身份。
不過這些交換自然是有條件的,那就是良沫兒必須過段時間就要向南漓透漏關於慕容尚的行蹤,包括都見過什麼人,都說過那些話,做過什麼事,南漓統統都要知道。
原來他一直在暗中窺探慕容尚,原來他始終不曾信任他……
我一邊聽了那青書供述,一邊偷偷看向那上座的男人,卻看他神色依然清冷淡然,似乎這些事都不足以讓他驚駭一般。
只是微蹙了眉頭,冷冷的看著堂下之人。
青書講述始完末緣由後,連連向著慕容尚磕頭乞求,說她只不過是做了一個傳話之人,也是得了二夫人的授意,才如此膽大妄為的。
此時我轉臉看向了那良沫兒,卻見她早已面如死灰,癱軟在地上。
「可是都講完了?」慕容尚超乎想像的平靜問了那青書道。
「既然說了實話,那就把她們主僕押了下去吧,囚禁在二夫人的蘭香院裡吧。」
侍衛們聽到吩咐即刻就要上前來扭了二人帶走,卻被我大聲喊住。
這會子的我只能用激憤來形容,良沫兒,將軍府的二夫人,竟然私通宣王暗地裡透漏慕容尚的行蹤和一舉一動,這樣不齒行為就算命人亂棍打死都不為過,如何?慕容尚只是把她們囚禁了就算了結了?
這種偏袒和縱容我還真是從未所見。
「慢著!」我騰的站起身,向著那即將要帶了良沫兒主僕離開的侍衛喊道。
眾人聞聲止了腳步,齊齊的看向我,又齊齊轉向慕容尚,神色俱是遲疑。
「事情已經弄的清楚了,你又有何話說?」慕容尚蹙眉開口。
「將軍,你就這樣放過她們了?良沫兒可是在和南漓內外勾結,監視將軍,難道將軍就只是把她們囚禁在自己園子裡就算是懲戒了,這也難免太敷衍了些!」
「奧?」慕容尚眉峰一挑,問道:「依照你的說法,該當如何?」
「自是依照家法重重懲罰,主子受刑,下人發賣,哈!留這樣吃裡扒外的人在府里,還不知道會生出多少事來,將軍府沒人了麼,竟讓她們弄得這般烏煙瘴氣!」
慕容尚聽聞一雙細長的眸子盯著我看了幾眼,一絲亮光閃過,面色倒是比之方才緩和了一些。
只是沒再做聲,似是若有所思……
見他這般,我心裡暗自冷笑,讓他在意的良沫兒受刑他自然是心裡不舍的,可是現下又沒有饒過她的理由,糾結的很呢。
可我呢,自從知道良沫兒狼子野心要暗地裡害我開始,我就一直在等著她受到報應的那一天,現下既然有了這樣的機會,當然不能輕易讓慕容尚放過她。
「將軍,我還有一件關於良沫兒的事,要稟明了你,請將軍為我做主!」我怒聲說道。
沒等慕容尚開口問,跪在那裡的良沫兒立時就嚷了起來:「北汐顏你這個狡詐的女人,是想要落井下石誣陷於我嗎?我何時又招惹了你?讓你在將軍面前肆意構陷!將軍,可千萬莫要聽了她渾說!」
「我構陷?我渾說?」冷笑一身,起身來在那良沫兒跟前,「良沫兒,你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是嗎?竟然讓胡莽等人埋伏在晏城的路上截殺,意圖置我於死地?」
此話一處,良沫兒霎時臉色慘白,一雙驚恐絕望的眼光看我:「你,你血口噴人!我何時做過這種事?」
我陰陰一笑:「這種事怎可扯謊,我自有人證證你!」隨即我向著站在廳外的阿莫等人喊了一聲:「去,把那曾要殺了我們的黑衣人,帶進府來!看看二夫人還是否記得?」
整個將軍府前廳里的氣氛頓時變得越發緊張起來,慕容尚聽我說了良沫兒曾經對我下殺手的時候,神色猛地大變。
一雙帶著萬般煞氣和寒意的眸子,死死地定在良沫兒身上。
「竟有這種事?」
良沫兒此時也許是被慕容尚那目光震懾住了,心虛膽怯的不敢抬眼看他,只渾身顫抖著癱坐在那裡,流淚磕頭不止……
胡莽被阿莫等人提了來,把良沫兒吩咐他們去殺我的事,在慕容尚面前交代了一個清清楚楚。
慕容尚聽罷,終是冷笑一聲,面色森寒對著那良沫兒道:「我實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是如此歹毒狠辣之人,良沫兒,我錯看了你!」
說完大喝一聲;「從今以後,她不再是我慕容尚的二夫人,將軍府里也斷斷留不得這樣吃裡扒外,心思狠毒的婦人,來人,把她趕出將軍府,趕出臨城!」
「表兄!表兄我知錯了,沫兒再也不敢了, 你就留下沫兒吧!」聽說自己要被從慕容尚的身邊送走,相見無期,良沫兒似是要瘋魔了一般,掙脫開侍衛抓她的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跪行向著慕容尚而來。
「你們難道沒有聽到我的吩咐,把她帶下去!」慕容尚看良沫兒如此,再次冷聲吩咐那侍衛道。
侍衛們這次再也不敢有絲毫的猶豫,上前來架住了哭的梨花帶雨,肝腸寸斷的女人,向外拖去。
「你好狠心啊表兄!」良沫兒依舊不甘心的哭訴道:「沫兒喜歡表兄,從很早的時候就喜歡,我之所以做這一切也都是為了能安穩的待在你的身邊,求的你心裡有我,可是,我現在覺得我錯了,你眼裡心裡只有這個狡詐的女人,表兄!你是不是就只要她,可是她呢,她竟然和那沁香樓的樂首私相授受,那人藉機對她輕薄過,為了這事外面鬧得流言四起,她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怎會值得表兄真情以待!表兄,愛你的只有我,只有沫兒啊!你睜大了眼看看哪!」
良沫兒哭喊的聲音,隨著雜亂的腳步聲慢慢的遠去了,消失在定遠將軍府的大門口不遠處……
這個女人咎由自取,落得如此報應,也是活該,從此以後她也許再也沒有機會,出現她在深愛的表兄面前了,想到此我兩側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翹起。
正有些得意時,忽感到有道銳利的目光正在看著我,一轉頭看到了一臉冰寒的慕容尚,他好像很生氣……
別院之中,阿彩看著我不悲不喜的坐在那裡,默默發呆。
便上前來說道:「那個一心和小姐作對的二夫人被趕出府了,小姐應該高興才對啊,怎麼看著你像是沒什麼反應一般?可是惱了將軍後來的突然拂袖而去,不曾理會小姐?」
我沒有作聲,腦子裡浮現出慕容尚在良沫兒被帶走以後,立刻起身帶著怒氣離開的情景。
慕容尚為什麼會那樣子,如今想來,最大的可能是原因可能就是良沫兒最後說的那幾句話:大夫人與人私相授受,還差點被人輕薄……
也許是為了這個才對我那副樣子吧?我有些頭疼,這個可是要怎麼向他解釋才可以。
不過轉而一想,立時心裡又有些不平,所有的那些都是情有可原,並無曖昧,我為什麼要心虛,解釋,慕容尚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好了,我無需在乎,想到此心裡略略安定了一些。
又是一晃數日過去,府里一如既往的平靜,比之良沫兒在的時候,還要安靜一些。
聽大管家王盛幾次來問候的時候說,慕容尚在這段時日裡並沒有向以前那般經常去軍營,去殿前的次數也少了些,且每回從朝上回來,便一直留在府里,大多進了他的書房。
我聽後很是納悶,既然在府里,怎麼一次都沒來別院呢?
之前的時候,慕容尚定會隔一段時日就因這樣那樣的事,來在別院中對我訓斥或者警告幾句什麼,我都有些習慣了。
如今這都這些時日了,他竟然一次也沒有到這別院中來找我的麻煩,很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