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年唱的很投入, 趙淵也鬼使神差的沒有打斷她。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她的聲音帶著些許南方姑娘的吳儂軟語,哼著小曲讓人仿佛此刻就在江南, 眼前便是春水的波光粼粼, 不捨得打破這樣的美景。
直到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趙淵眉頭緊鎖低頭往她的小腹看去, 沈如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扁扁的小肚子,衝著趙淵笑得一臉傻氣。
然後用特別可憐的語氣道:「陛下, 我餓了。」
實在是煞風景, 趙淵忍不住伸手在她的額頭用力彈了一下,「下床, 用膳。」
沈如年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已經三天沒有下床吃飯了,每天都是偷偷的在床上用一點,餓了只能忍著睡覺,突然和她說可以下床了,簡直是喜從天降。
像是怕趙淵會後悔似的,她飛快就穿上了鞋子追著趙淵出去。
只是還沒摸到他的衣擺就被宮女給架回去了,這麼衣衫不整的實在是有失體統。
等沈如年穿戴好出來,早膳已經準備上桌了,除了她喜歡的小米粥和包子, 蒸籠里還有發糕。
宮裡的發糕比家裡的可漂亮多了,雪白的米糕上面畫著紅紅綠綠的花樣還點綴著紅棗, 沈如年一看見眼睛都亮了, 下筷子的速度飛快。
味道也與余媽媽做的有些不同, 更軟更香甜。
趙淵趕著去太廟未用早膳,這會也有些餓了,便在沈如年的對面坐下。
以前這種甜不拉幾的東西別說是吃了,他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這會瞧見沈如年歡喜的樣子就忍不住的想,有這麼好吃嗎?
剛這麼想著,碗裡就多了一塊發糕,趙淵現在可以自由走動就不再坐在炕上用膳,膳桌很大,沈如年給他夾發糕的動作就有些滑稽。
手撐在桌案上,半個身子探出在桌上,另外一隻細白的手腕搖晃著將發糕艱難的放進他的碗裡。
她的動作這麼大自然就撞到了身邊的碗碟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有個精緻的碟子就順勢的翻了。
沈如年大概是被這個聲音給嚇著了,她之前跟著吳嬤嬤學規矩總是打翻茶碗,每回都要被吳嬤嬤罰。
她對這樣的聲音尤其的敏感,而且裡面的東西還灑了,一時動作便僵住了,傻愣愣的倚在膳桌上一動不動。
如此慘不忍睹的畫面,若是之前趙淵這會肯定青筋直跳,讓人把她拖出去了,可他已經清楚沈如年是個什麼樣的人,對她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都不覺得奇怪。
看她傻傻的不動,還能保持冷靜的道:「砸了就砸了,便是金銀寶器你也砸了不少,現在才知道害怕?」
沈如年聽不出趙淵語氣的嘲笑,只覺得他是在幫她說話,頓時緊繃的神經就放鬆了下來,乖乖的收回手坐了回去,這會也不難過了,還衝著趙淵感激討好的笑。
露出齊整的小白牙笑的一臉傻氣。
趙淵面不改色冷笑了一聲,他可不是在乎她,要不是看在她救了他而且還對他有用,他怎麼有功夫搭理她。
又覺得不說她兩句她還會變本加厲,就沒忍住多說了一句:「要什麼和宮女說,她們都是伺候你的人。」
「可是我想夾給陛下吃啊,別人夾的就沒有我的心意了啊。」
趙淵被她的別人的我的給饒的頭暈,只覺得頭疼的厲害,這是聽不懂人話還是給他夾菜夾上癮了?他有手有腳的還要她夾菜不成。
他的心裡這麼想,也打算趁這個機會和她說清楚,她在鄉下喜歡和別人互相夾菜那是感情好,他們兩的感情可還沒到這份上。
可一抬眼就對上了她明亮亮期待的眼神,她的小嘴巴還在說個不停,「陛下,這個醬黃瓜可好吃了,比余媽媽做的還好吃,辣辣的陛下肯定喜歡。」
趙淵親眼看著她再一次探出身子撞翻了面前的碗碟,而後又手足無措的看著他,語氣極盡可憐:「陛下,我不是故意的。」
趙淵擰著眉沉聲道:「怎麼這麼笨。」
常福在一旁看著,趕緊推著宮女上前清理桌上的東西,心裡在想是不是要換張小一點的桌子,這樣也太不方便沈主子施展了。
結果就聽趙淵語氣裡帶了些許的無奈道:「你就不會把椅子移過來。」
常福一拍腦門,他怎麼沒有想到!桌子太大變不小但是椅子可以移啊,他怎麼突然變笨了。
還不等宮女們動手,那邊沈如年已經動作迅速的端著椅子眼巴巴的坐到了趙淵的身邊,仰著臉沖趙淵甜甜的笑。
等過了一會,常福才後知後覺,不對啊,陛下不是最討厭有人挨著他這麼近嗎。
看著眼前的兩人相鄰坐著用膳,沈如年還時不時的給陛下介紹哪個好吃。
常福才忍不住的感慨,沈主子就是沈主子,不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可以比擬的。
吃完發糕沈如年聽常福問趙淵晚宴的事,她才想起來原來今日是除夕,這個消息突然就沖淡了她的喜悅,她好想余媽媽和恆哥啊。
趙淵是頭次吃發糕,軟軟的卻意外的合口味,他都忍不住的在想是不是這毒還會改變他的感官,最近吃的東西都是他以往從未嘗試且不喜歡的東西。
他把碟子裡的菜就著粥吃了一半,才發覺不對勁,碟子怎麼空了?而且身邊嘰嘰喳喳的小東西也不說話了。
趙淵回憶了一下,是他太兇了?可方才也沒說什麼。呵,真是脾氣大了,還會在他面前擺臉色了。
低頭一看就發現小姑娘的表情好像很是低落,這好端端的是怎麼了。
就清了清嗓子故作淡然的樣子道:「這醬瓜倒是可口。」
常福趕緊上前介紹,這就是御膳房那個小太監叫張迎春,之前沈如年想要吃的東西都是他給做的,趙淵隨意的嗯了一聲,他對是誰做的並不感興趣,只說了句伺候的好賞他,便沒了。
期間眼睛餘光都注意著沈如年,見她一動不動自顧自的傷感,根本沒聽見他在說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
趙淵覺得頭有些疼,這女人果真是麻煩,先有已故皇后那個惡毒婦人,後有心思不純的太皇太后陳氏,女子在他心目中除了惡毒就是麻煩。
他從未想過要娶誰也沒想過要有子嗣,他孑然一身勢必要攪這天地變色,便也要獨自一人的走,千秋筆墨的罵名他也從不在乎。
若不是這莫名其妙的毒,他根本就不可能和一個女子這麼親近,原以為她這樣蠢笨的總該比那些作妖的貴女事少些,沒想到也這麼麻煩。
修長的手指有些不耐的在膳桌上輕敲,透出了他此刻心情。
不爽,極度的不爽。
趙淵忍著脾氣看了沈如年好幾眼,她一直沒換過姿勢,就這麼呆坐著不動,好幾次話到嘴邊卻又吞了回去。
那邊沈如年還在傷感中,從小到大別說是除夕了,每一個重要的日子她都是和余媽媽還有恆哥一起過的,什么爹娘什麼沈家,她心裡的母親的和兄長就是他們。
今日就是除夕了,每到年末家裡就會寫對聯貼門神包餃子做發糕,余媽媽還會給她準備漂亮的過年衣。
這裡雖然有好吃的好玩的,卻沒有家裡紅火的氣氛,她已經進宮半個多月了,她好想好想他們啊。
她想回家。
可沈如年不敢說,余媽媽說過的除非是陛下讓她回去不然哪裡都不能去,她要聽話不然就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雖然都明白但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的難過,手指絞著衣袖,眼眶也有些微微發紅,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沈如年感覺到眼前有一團模糊的黑影一晃而過,而後她跟前的小碗裡發出一聲悶響。
她眨巴了兩下眼睛,東西才清晰起來,不是她的錯覺而是她的小碗裡真的被放了一隻小包子。
是她喜歡吃的龍眼小籠包,開口處還在冒著熱氣光是聞到那香味都覺得饞,沈如年側頭去看陛下。
趙淵卻沒看她,正在認真的喝粥,時不時還與身邊的常福說兩句話。
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他夾的,沈如年有些迷惑了,這是陛下夾的嗎?
不管怎麼樣沈如年的心情好了起來,雖然身邊沒有親人但是有陛下,陛下也會像余媽媽一樣給她夾東西吃。
趙淵喝粥的時候眼睛的餘光還在看她,看著沈如年一臉傻氣的夾著包子快樂的吃了,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還好她沒問是誰夾的包子。
他方才也是鬼迷心竅的就去夾了,等夾到她的碗裡時,連他自己都傻了。
別說是小籠包了,他長這麼大還從未給任何人夾過東西,更別說是沈如年這樣一個他以前根本瞧不上的人。
趕緊裝作什麼都沒發生是樣子,好在沈如年只顧著吃也沒有發覺包子是怎麼出現的。
剛鬆了口氣,便看見他的碗裡也多了只小籠包,身邊的小姑娘還在拉他的袖子,彎著眼露著小牙齒笑的一派天真。
語氣激動又可愛,「我很喜歡,陛下也吃。」
笑靨如花、秀色可餐,趙淵腦海里不自覺的便浮現出了這兩個詞,下意識的喉間一緊,胡亂的嗯了一聲,也不管燙不燙直接將包子塞進了口中。
不僅別人就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他的耳尖有些不自然的潮紅。
喜歡是能掛在嘴邊亂說的嗎?真是個不害臊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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