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孩裹著毯子坐在天台上,看著天上的星星。
身邊倒了幾個空的啤酒瓶,她們相互依靠、相互訴說。
「天下的好男人多的是,我們小意這麼好看,以後一定能找到比林...比他更帥更好的男人!」
齊小果的臉蛋喝的有些泛紅,眯著眼睛,信誓旦旦的說道。
何意將手架在膝蓋上,將臉埋了起來。
酒精並沒有減弱她的思念,反而讓那張臉無限的在他腦海里放大。
她開心又痛苦。
開心是再次相遇了,再次見到了她的阿沉哥哥。
痛苦是,她永遠的失去了 她的阿沉哥哥。
長大的過程,也許就是在不斷地和過去的自己告別吧...
凌漾錄完新專輯之後,看了一眼時間,正好這邊離季凌沉家近,於是就讓司機將自己送去了季凌沉家。
他戴著黑色鴨舌帽,拖著疲憊的身子,打著哈欠輸入了密碼。
儘量將動作放輕,生怕吵醒季凌沉。
他躡手躡腳的從門口走到客廳,漆黑的客廳靜悄悄的,直到深夜裡出現了季凌沉低沉的嗓音。
差點沒把凌漾的魂嚇出來。
「你怎麼又來了?」
順著聲響看去,只見季凌沉坐在沙發上,像個黑色的鬼魂。
「我的媽呀....」
「哥!你大半夜坐在沙發上不開燈做什麼?心臟病都給你嚇出來了!!!」
凌漾不斷地撫著自己的心口,那顆小心臟就快要被嚇停了。
「我坐在自己家怎麼了?」
平靜下來之後,凌漾摸索到沙發邊的落地燈開關,按了下去。
一絲暖黃的光亮起,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只見季凌沉靠在沙發上,面前的茶几上放著酒瓶子,已經少了大半,而他還在仰頭喝著杯中的酒。
「哥...你怎麼大半夜的,坐在沙發上喝悶酒?」
「那你為什麼大半夜的跑到我家來?」
「我...錄音棚離這近嘛...嘿嘿。」
凌漾湊了上前,看著季凌沉的模樣,青色的鬍子在嘴邊冒了出來,眼裡布滿了血絲,黯淡無光,身上的菸酒味能給人熏得直搖頭。
「哥,你這是遇到什麼事了...」
「大人的事小孩別管,睡覺去吧。」
「哥,你跟我說說唄?說不定我能幫你呢?」
季凌沉看著凌漾期待的眼神,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似乎何意已經是他無法提起的一個秘密。
「睡吧。」
說著,拎著酒瓶子,回了房間。
凌漾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看著他搖晃的背影,在娛樂圈摸爬滾打見了那麼多人情世故的凌漾嗅出了一絲八卦的味道。
這分明就是失戀了的狀態嗎!
可是,季凌沉執行任務這麼多年,到哪去戀啊?
最後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回房睡覺了,等到季凌沉醒了再問他吧。
何意和果果夜裡喝了不少酒,下午二人醒來的時候,腦袋都炸裂般疼痛。
何意是被電話吵醒的,來電顯示是曼妮姐。
讓她傍晚去一趟皇城。
經過了昨天的事,何意回到皇城之後,一路上都感覺身邊的人對自己指指點點。
也是,發生了這種事,鬧到了警察局,自己也算是出了名了。
何意敲開了曼妮辦公室的門。
曼妮正在裡面接著電話,示意何意先在一旁坐著等一下。
掛了電話,曼妮打量著何意的臉。
「昨天受傷了嗎?」
「沒有,一點皮外傷...」
「這事,委屈你了。」
「沒事的,曼妮姐...」
「我知道,你心裡是很委屈的。畢竟這種事,你很無奈,只是有時候運氣就是這麼不好。」
曼妮停頓了一下。
「工資我已經打到你的帳戶上了,另外還多發了一個月,今晚開始你就不用來了。」
「什麼?」
何意並沒有準備聽到曼妮說這樣的決定,畢竟這件事雖然發生了,但是更多的是自己被動。
她不明白為什麼要辭退她,她明明沒有錯。
「曼妮姐,我...」
「你也別怪我,這是上面的決定。陸總那邊是咱們的貴客,帶來了不少生意。你是個聰明人,應該不用我說太多吧?」
何意咬著下唇,強忍內心的委屈,片刻之後點了點頭。
「好,謝謝曼妮姐這段時間的照顧。」
何意鞠了一躬,離開了曼妮的辦公室。
在她離開後,曼妮看著何意的背影,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神情。
「可惜了。」
陸國棟的老婆用了點關係,要求皇城必須開除何意,她才答應不再追究此事。
而在利益下,何意當然是被捨棄的那一個。
何意回到了休息室,打開柜子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門被推開,秦樂雅從外面走了進來,想開口說著什麼安慰。
「樂雅姐,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這件事,你受委屈了。在這個社會,金錢和關係的權勢是很大的,我們這樣的人,只是用來被犧牲的。」
「嗯,我明白的。樂雅姐,你...好好保重。」
齊小果聽到何意被辭退的消息,放下了手中的活,氣呼呼的向樓上衝去。
在樓梯間碰到了拎著東西的何意。
「他們怎麼能這樣呢!我去找曼妮姐!這不公平,明明是你受了委屈!」
何意拽著齊小果的胳膊攔住了她。
「你別去了,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事。」
「不是!憑什麼啊!那我也不幹了!走,誰稀罕啊!」
「好了,小果,你冷靜點。」
何意拉著齊小果在樓梯上坐下來,看著她氣呼呼的樣子,何意竟覺得有些可愛。
「工作沒了還能再找,你也賭氣不幹了,咱倆喝西北風去呀?」
「可是...」
「好啦,沒事的。換個工作環境,說不定不會遇到這些奇怪的人了。」
最後何意好說歹說,才讓齊小果冷靜下來回去上班。
拎著自己的東西,坐著公交車看著車水馬龍的城市,天空飄起了雨點,淅淅瀝瀝的打在車窗上,將外面的世界變得模糊。
想要生存下來,真不容易呢...
不過再大的困難何意都經歷過,這樣的小挫折,並不會打敗她。
只是恍惚間,又想到了那個身影。
現在的他是光榮的人民警察。
而自己只是一個坐過牢且一無所有的人。
他們之間的距離好像遙不可及。
也是,她想找的那個人,再也不會出現了。
車輛報站聲在頭頂響起,恍惚間,何意發現竟坐過了站。
趕緊下了車,雨點已經變大,她站在公交站台,小小的一方天地為她遮擋了雨水。
就這麼坐在公交站的椅子上,發了一會兒呆。
再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錯過了最後一班公交車。
雨太大了,何意掏出手機,準備打個車,這才發現自己昨晚忘了給手機充電,這會兒也黑屏了。
沒有辦法,何意頂著包,冒著雨,跑回了家。
到了出租樓的時候,何意的衣服從裡到外濕透了,頭髮打濕貼在臉頰邊,她站在樓梯口的屋檐下擠著衣服上的水。
這時,一樓的那個男人正好開門。
他看了看站在屋檐下渾身濕透的何意。
白色的上衣被雨水浸濕,貼在肌膚上,淡粉色的內衣若隱若現,水珠從濕發滴下,滴落再皙白的脖頸處。
空氣中還瀰漫著少女身上淡淡的洗髮水香味。
何意見有人出來,迅速轉身上了樓。
男人的目光隨之向上,看見女孩上樓時,胸前的雙峰跟著上下晃動著,目測尺寸不小。
他咽了一口口水,眼底滑過猥瑣的笑意。
洗了個熱水澡,何意從浴室擦著頭髮出來,發現手機顯示了好幾條未讀消息。
是余懷發來的。
一道數學題的圖片。
以及幾條是昨晚還有今天的消息。
:小意姐姐,這題我想了一天,實在是想不出,你有空嗎?
:小意姐姐,你在忙嗎?
:小意姐姐,你醒了嗎?
:小意姐姐,為什麼不說話?
何意迅速回了消息。
:抱歉,昨晚有點事,現在幫你看一下。
收到消息的余懷看了看時間,這個點小意姐姐不是在上班嗎?
:小意姐姐,今天不上班嗎?
面對余懷的問題,何意並沒有想隱瞞什麼。
:我辭職了。
:為什麼?
何意編了一個藉口,糊弄了過去。
將題目的解析寫好拍給了余懷。
在看到何意解析之後,他才恍然大悟。
:不愧是小意姐姐,太厲害了。
余懷看了看時間,明天是周末。
:小意姐姐明天有空嗎?
:嗯,有的,怎麼了?
:有空的話我們見一面,我有一些錯題帶給你看看,順便請你吃冰淇淋怎麼樣?
:沒問題。
第二天,何意來到了余懷發的位置,是一家甜品店。
隔著玻璃窗,只見余懷在裡面激動的揮著小手,何意笑著回應著,打開門走了進去。
甜品店沒什麼人,余懷選了個角落的位置。
何意打量著這裡,看著面前的余懷。
「可以啊你找的這地方,之前是帶小女孩來過嗎?」
「瞎說,我可沒有。這是我一個哥哥帶我來過的。」
「哦~」
何意拿起菜單,看著上面琳琅滿目的甜品。
「想吃什麼,姐姐請你吃。」
「不行,說好了,我請你的。」
「別鬧了,乖,我一個大人怎麼能讓你一個小孩子請客呢?」
「你可別瞧不起我,我的零花錢可多了,不比你賺的少,而且你幫我解答了這麼多題目,我應該請你吃。」
拗不過小孩,何意只好點頭答應了,點了個普通的香草冰淇淋。
倒不是為了給他省錢,而是何意沒怎麼吃過這麼精美的甜品,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選。
看著何意選了半天,只選了個普通的冰淇淋球,余懷搖了搖頭,叫來服務員,對著菜單報了一堆。
「你別點這麼多呀...吃不掉!」
「吃不掉打包帶回去吃。」
何意看著余懷年紀小小的,說話總是像個小大人似的,反而自己很多時候被他嗆的一句話說不出。
這股強勢勁,倒還真像某些人...
何意拿出了余懷的錯題集看了看,替他解答了一些,畫了一些重點。
小勺子挖著美味的甜品,邊吃邊說道:
「其實你這個年紀不用對自己要求這麼高,這些都是高中的題目,不會很正常的。」
「不行的,我以後是要成很厲害的人的,必須要從現在開始努力。」
「你已經很厲害了呀,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會的還沒你多呢!」
何意邊吃著邊看著余懷的作業本,嘴角不注意蹭了一塊奶油。
余懷看著何意單純滑稽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
「小意姐姐這麼大的人了,有時候倒是更像小孩子一些。」
接過余懷遞來的紙巾,何意用手機屏幕照了照自己的臉,發現了嘴邊的奶油,尷尬的笑了笑擦去。
「小意姐姐接下來準備找什麼工作?」
「嗯...還沒想好,我...找工作不太容易呢...慢慢來吧。」
「要不要試試給我當家教?」
何意吃著蛋糕的勺子僵在嘴邊,她心裡是十分願意的,但是她這個身份...有哪家家長會接受呢?
「我...」
見何意為難又欲言又止,余懷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你放心,只要你願意,其他的你都不用管,我有辦法。」
何意猶豫著,雖然余懷保證著不要緊,但是她還是覺得說謊不太好...
「小意姐姐,我從小到大沒有朋友,也許是我的性格太不好了,沒人願意和我做朋友...」說到這,余懷的小腦袋耷拉了下來。
「但是我覺得你和別人不一樣,你不會因為我是小孩就看輕我,對我一直這麼好。而且,你真的很厲害,你解答的這些題,我的老師有時候都要解答一天。和你相處,我真的很開心,如果小意姐姐願意的話...我會把小意姐姐當成很好很好的朋友...」
似乎是沒想到余懷會說這些,再拒絕好像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了。
「好吧,我可以給你做家教。」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余懷眼中的開心快要溢了出來。
他讓何意放心,按照他說的做就行。
晚上,余懷撥通了季凌沉的電話。
「阿沉哥哥,我有點事想請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