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25.清空法器啟動暗槽
鄭雲聞言下意識摸向自己的鼻尖，當手指觸碰到潛水面罩時，才意識到自己無法直接觸摸，同時也不需要伸手觸摸。
可以感覺到。
一股溫潤液體淌下。
拿出手機用後殼倒映，自己居然真在流鼻血，只有幾滴，但顏色卻鮮紅至極。
「仙爺，你也中招了。」
紀道表情焦急驚慌開口。
整個監仙司最重要的人就是仙爺，他要是出點什麼事，那一切就全都完了。
原本以仙爺的身份，就不應該事事親為，安穩坐鎮後方才是對的，但此刻的天宮和監仙司卻能力不足以讓仙爺休息。
歸根結底還是得怪自己。
如果他們有能力將所有神鬼險地解決，哪還需要仙爺親臨險地來探索。
「別急。」
鄭雲對紀道擺手，仔細觀察自己的狀態，除了些許鼻血外沒有其他異常。
頭不暈眼不花。
眼睛裡沒有血絲。
相比陰兵的七竅流血，他受到的影響極其輕微，就只是流了一些鼻血而已。
剛才在菩薩像機關起效時，自己一直坐在熱帶雨林深處等待，雖然把營地位置後移，但似乎還是沒有躲開影響範圍。
因為鄭雲從來不流鼻血，從小到大除非磕著碰著，否則就一次都沒流過。
流鼻血肯定不正常，在當前這個局面下，只能是菩薩像的神鬼手段暗中作祟。
不過影響也不大。
至少沒有致命威脅。
距離終歸還是遠，只是受到些許波及，是被這種神鬼手段的餘波影響。
「仙爺，先回天宮診斷一下，看看身體究竟如何，之後我們再想辦法探索。」
紀道心生退意道。
這天機燈塔再重要，也不如仙爺的命重要，哪怕裡面有至寶也不值一提。
「我先想想。」
鄭雲並未做出決定。
他想起另外一件事，養父重病身亡後半年，妹妹江夢也身患重病且病因未知。
不知道這個事情和天機燈塔有沒有關係，養父確實是在來天機燈塔之後生病，但他們的症狀里，卻不包括七竅流血。
不論養父去世時。
還是江夢的症狀。
都從未有過七竅流血。
「仙爺，我先給你把把脈。」紀道湊上前來，伸手搭在鄭雲手腕上探查。
他閉目凝神查得仔細。
鄭雲卻啼笑皆非，因為紀道的醫術其實是半吊子，他懂得神鬼手段導致的疑難雜症，也知道和神鬼有關的種種丹藥。
確實能救些人。
但治病就扯淡了。
古代醫術的類目比天海還遼闊，海納百川無所不含，想在古中醫上有些造詣，根本不是在天宮看幾年古籍就能成的。
紀道只能用天宮的種種靈丹妙藥，強行給人滋補續命，診斷病因是為難他。
不過他倒是能大致把出一個人的狀態，細細感受片刻後忽然睜眼道：
「仙爺，你狀態似乎還挺好，有感覺到其他異常嗎，除了流鼻血還有什麼？」
「沒有，伱可以放心。」
鄭雲搖頭，他對自己的情況心中有數，確實受到神鬼手段影響，但程度不高，沒有達到危及生命的那個級別。
這點問題不值得大驚小怪。
自從開始探索神鬼遺址，鄭雲就做好了自己終將被神鬼影響的準備，要是連這點思想覺悟都沒有，他也沒必要來了。
心態一定要平穩。
哪怕是被陰鬼附身也無妨。
如果心裡感覺不太舒服，那就想想虎子，他先後被鬼璽點化陰兵，被血猴血染成血猴，在南澤也被綺離詭夢侵染。
每次中招都有他。
從來沒有跑掉過。
但他不是也沒事麼，到今天都活蹦亂跳生龍活虎的，哪怕下半輩子都得帶著鈴鐺耳墜生活，也從未埋怨過鄭雲一句。
「不要靠近古河道，現在機關已經結束，繼續下一步吧，我們越快結束探索，受到的影響和承擔的風險就會越小。」
不等紀道再說，鄭雲就提前做出安排，讓已經準備就緒的陰兵走向河道。
此地不可久留。
陰兵穿著全套防化服，自己也穿著潛水服，但還是悄無聲息受到了影響。
這種神鬼手段有特殊能力，可以無視護具對他們造成殺傷，以現代思維推測，只能想到某種輻射，再也想不到其他。
而如果從神鬼玄學的角度出發，能製造此類效果的手段就多得讓人難以選擇。
「仙爺……」
紀道輕聲一嘆並未再說。
等這件事結束後，他一定要去無海仙洲好好待上幾個月，一方面是抓捕罪犯來天宮作役，另一方面是為天宮收納弟子。
監仙司不是一般人能入。
但天宮卻可以收些弟子。
無海仙洲本就是遺落古地，對仙神志怪有另外一套看法，到時他可以在無海仙洲設立天宮道場，廣收弟子教授手段。
「先取佛傘。」
鄭雲透過屏幕下令。
全副武裝的陰兵再次跳入古代河道，沿著老路一口氣游入菩薩像身旁，接過此前套在佛傘上的繩索，而後返回上層。
佛傘的威能還在。
陰兵不能在佛傘附近久留，進去轉一圈就立刻出來，連佛傘都不敢多看一眼。
鄭雲紀道高度緊張，深怕佛傘再把陰兵的神智擾亂，讓其一頭撞到佛像身上觸發機關，然後五個陰兵就又會死亡。
好在這次較為順利。
陰兵取出繩子後，立刻游到上一層，在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中拉動繩子。
繩子套在佛傘傘柄上，它們遠距離拉動繩子，也可以將佛傘從菩薩手中取出。
這個動作同樣危險。
菩薩像的地動儀機關，就是依靠震動來觸發，瓷瓶和玉匣都是一樣，這把佛傘已經通過震動撐開，但可能還有變數。
陰兵緩緩拉動繩子。
留下的攝像機近距離觀察。
傘柄緩緩上移，從翹著蘭花指的菩薩手中脫離，一點一點被抽出菩薩的指尖。
嘩。
佛傘脫離菩薩手。
就在這一刻，異變再次突生，菩薩像的八條手臂八隻手掌，在同時開始翻轉。
菩薩像似乎能感知到，八隻手掌上已經空無一物，八件法器全都已經起效。
「後退。」
鄭雲果斷下令。
菩薩像的法器全沒了，代表地動儀機關已經失效，或許又會觸發菩薩像的機關，再一次將範圍內的所有擅闖者清殺。
他們要繼續往後撤。
腳下這片雨林也不安全。
紀道鬼將立刻動手，把雜物扔回仙門，扛著仙門扶著鄭雲拔腿就跑。
鄭雲也不僅顧自己，在他們跑路的同時也對陰兵下令，讓它們能跑多遠跑多遠，頭也別回，儘快逃出燈塔遺址。
這下又跑了幾分鐘。
他們距離古代河道已經有一段距離，甚至能穿過雨林植物隱隱看到大海。
「果然有異變。」
紀道氣喘吁吁看向屏幕。
畫面中的機關菩薩像，又開始了它那詭異駭人的震動，而這次陰兵跑得快，全都跑出燈塔，最快的已經上岸鑽入雨林。
但還是沒有完全跑掉。
鄭雲讓陰兵翻轉攝像機對準它們的臉，卻見每個人臉上都布滿鮮血，從口鼻雙目不斷淌出，哪怕沒死也只剩一口氣。
只是稍稍停留。
這些陰兵就重傷瀕死。
「佛傘倒是取出來了。」
紀道盯著畫面角落到。
其中一個陰兵手中握著一條繩索，雖然繩索另一條還在古河道死水裡泡著，但不出意外的話，繩索末端就掛著佛傘。
陰兵這一路逃竄，也顧不上這把佛傘的周全，在甬道遇到的邊邊角角不少，不知道佛傘有沒有在剮蹭和磕碰中損壞。
「這個情況有點不同尋常，整個燈塔幾乎是一片死地，海衛鐵了心就沒打算讓人進去，用普通方法可能進不去了。」
鄭雲看著陰兵嚴肅道。
他們還從未見過這種海衛遺址，機關一旦觸發就化作死地，陰兵已經跑得夠快，但還是逃不出機關的影響範圍。
下手太狠了。
根本沒想讓人活著出來。
以往的一切神鬼險地，終歸是有些規律可尋，哪怕是寒仙也沒有到這種程度。
但這次卻不同。
直到現在，他們連機關菩薩像究竟做了什麼都不知道，大量淤泥遮擋攝像頭，菩薩像在啟動時究竟施展了什麼手段？
一無所知怎麼找規律。
而且海衛很可能壓根就沒留活路，菩薩像一旦啟動，所有活物都必須死。
誰進誰死。
這讓人怎麼探索。
好在這次是讓陰兵探路，如果自己等人親自上陣，恐怕也是一樣的結果。
「仙爺，說到底還是菩薩眼瞎不認人，明明是我們海衛自家的機關，卻對仙爺大打出手，真是逆反天罡反了天了。」
紀道心中更是不滿。
佛家的東西就是靠不住，連敵我都分不清楚，還要這菩薩像有個什麼用？
居然連仙爺都敢傷。
不論今天這事有沒有結果，菩薩像都別想善終，道爺指定想辦法給你砸了。
「分清敵我……」
鄭雲抓住關鍵仔細思索。
這確實是一個關鍵問題，海衛的機關不可能對自己人動手，尤其是這種鎮守地庫的機關，至少得留一條進地庫的路。
不留路誰能進去？
所以地庫一定有生門。
菩薩像應該有區分敵我的手段，只不過自己等人還沒有找到這個規則，所以一次次讓菩薩像誤以為是擅闖者入侵。
但這個生門究竟在哪？
難道是那個放置腰牌的暗槽？
紀道說地庫需要海衛腰牌打開，陰兵也在菩薩像腳邊的泥沙里，摸索到一個疑似暗槽的機關口，大小位置都能對應上。
用海衛腰牌來區分敵我，應該是最合理的解決辦法，也最符合海衛的習慣。
可是似乎也不對。
菩薩像根本沒給他們機會清理暗槽，剛剛觸碰了一下，菩薩像的地動儀機關就突然啟動，直接把整個毒霜瓷瓶扔下來。
換個比喻就是。
他們剛剛拿出身份證要刷卡，菩薩像看都沒看一眼，就扔下神鬼手段開殺。
古代海衛有令藥，能防住瓷瓶毒霜的毒素，但這也不是你直接砸瓶的理由，總不能每次海衛進地庫，你都砸一回瓶吧？
「在某個環節出問題了，但未必是我們的問題，而是這個燈塔地庫的問題。」
鄭雲細細思索一番得出結論。
他們一定忽略了某個關鍵，錯過了『證明身份』的環節，亦或者菩薩像被末代海衛改造，不容許任何人進入。
「那該怎麼辦？」
紀道盯著鄭雲的鼻尖。
鼻血已經停了，但血跡一直掛在仙爺人中處，讓人提心弔膽總是難以安心。
「還是嘗試一下，現在八件法器全部取出，在不觸發菩薩像主機關的情況下，讓陰兵拿我的腰牌，插入暗槽看一眼。」
鄭雲決定再試一次。
走到這裡總不能半途而廢，既然處理不了菩薩像，那就想辦法繞開，不論用什麼辦法，都得打開這個地庫看個究竟。
普通海衛的腰牌或許不行，但西境指揮使的腰牌不一樣，可能繞開限制。
他們已經做完了前期準備。
八件法器全部取走，只剩菩薩像本身的機關還在，場中情況不像之前那麼複雜，只要小心些，或許這就是最後一次。
「行。」
紀道點頭。
「再點五個陰兵。」
鄭雲再一次返回秘境。
他們已經損失了十五個陰兵和十五套防化服，現在還剩最後五套防化服。
不過倒也無妨，大不了找李悟再要些，考古隊也不缺這些東西。
一段時間後。
菩薩像震動停止。
又有五個陰兵整裝待發，在鄭雲紀道的目光中，義無反顧地走向熱帶雨林。
視角切換到屏幕上。
陰兵一口氣走到古河道岸邊，縱身一躍跳入死水，而後一路向下直入深處。
這次陰兵更加小心。
遊動幅度都變小些。
前後花費半小時，陰兵再次悄無聲息地摸到菩薩像附近，潛伏在它的腳邊。
陰兵掏出毛刷，小心清理菩薩像腳邊的機關凹槽，手法和考古隊基本相同。
因為鄭雲在遠處控制。
他生怕陰兵再次失控或失聯，於是一次只派兩個陰兵下去，用刷牙的幅度小心清刷，其他陰兵守在口上隨時準備逃跑。
好在這次沒事。
陰兵從頭到尾沒有落地，全身漂浮在死水裡，動作輕柔掃了許久，終於將整個凹槽暗格清理乾淨，露出一個四方暗槽。
拿出指揮使腰牌比對。
大小還真是相差無幾。
接下來就是最關鍵的一步，陰兵雙手捧著腰牌，小心翼翼地放入暗槽內。
嘩。
腰牌精準落位。
鄭雲紀道環視其他視角，這輕微的震動並未引起菩薩像震動，這一關過了。
「腰牌已經放進去，接下來怎麼辦，往下推？」鄭雲鬆了口氣詢問紀道。
「應該是往下推吧。」紀道仔細思索，這個暗槽在地面，也只能往下推。
「不急，你好好想想。」
鄭雲凝神看著紀道，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他句尾的『吧』字讓人很難放心。
「仙爺，就往下推。」
紀道猶豫片刻斬釘截鐵道。
鄭雲點頭不再多言，直接下令讓陰兵朝下用力，雙手把腰牌徹底按下去。
咔嚓。
機關啟動。
轟轟轟，轟轟轟。
菩薩像居然又開始震動，但這次的震動和之前不同，源頭是在陰兵手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