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霖抱著人上了邁巴赫,扯過一條羊毛毯就包住她雙腳。
蘇悝縮縮腳,「哎呀髒,這可是手工針織……」這條毛毯比她手機還貴。
沈君霖沉臉一言不發,利落地把她身上的濕衣服,連裙子全剝光,只剩貼身小衣褲。
接著把她裹他的大衣里,兩人巨大的身型差,讓她像蜷縮在睡袋裡的嬰兒。
車裡空調溫度上來了,她身體反而簌簌發抖起來,合轍剛才是凍麻了。
「我們走!」沈君霖眉頭緊抿,給她繫上安全帶。
「不等楊叔叔了嗎?」
她的頭從大衣領口伸出,小臉白白的,頭上的濕發蒸騰出裊裊熱氣,像一隻剛出籠的白饅頭。
「不等了。」沈君霖把檔一推,踩動油門,倒退至一塊開闊地,掉了頭。
往前開到養老院路口,邁巴赫又停下了。
「在車裡等等。」沈君霖下車進了養老院,不一會兒出來了。
上車後,遞給她一袋熱乎乎的牛奶,還有一隻軟乎乎大麵包。
太餓了,那幾串缽缽雞早就消化光,她一口麵包一口牛奶,狼吞虎咽。
「慢點慢點,越餓越不能吃太快。」
沈君霖用干毛巾擦著她的頭髮,溫柔提醒,目光慈愛寵溺,就像一位老父親。
吃飽喝足,身體暖和和,蘇悝這才像活過來了,滿足地嘆一聲,重新裏緊大衣。
沈君霖啟動車子,兩束遠光燈劈開山里濃郁夜色,平穩往前行駛著。
山路沒有路燈,車裡光線昏暗,蘇悝縮在大衣里,聞著衣服男人獨特的味道,愜意打量起身邊人來。
男人的頭髮淋濕了,平時一絲不苟的髮型也亂了,但一點也不影響他的好看,反而冷峻之外添了一種性感,慵亂的性感。
沈君霖專注看著前方,但第六感察覺到她的注視。
清清嗓,「說吧,怎麼回事?」
就知道他會問的,蘇悝早準備好了說辭。
「沈叔叔……」昏暗裡,她聲音哀傷,「沈叔叔拒絕了我,我不開心一直都很不開心。」
「我聽到一個美麗傳說,說在羅溪的深山裡有座山谷,山谷里長著一種花,叫馬蘭花,聽說馬蘭花有個神奇功效,她能療愈人的心靈,實現人的願望,所以我想進山去找馬蘭花……」
當然,這都是她胡扯。
下午實際發生什麼了呢。
當時在公交車站,她看到了姬秀芳,父親研究所的那個保潔阿姨。
她朝站台跑,大叫:「姬阿姨,姬阿姨!」
可她沒聽見,登上一輛公交車開走了,公交車是開往羅溪的。
蘇悝開動奔馳車去追,集市上人摩肩接踵,追不上。
好不容易出了集市,沒想到公交車師傅甩開膀子,把車開得飛起。
鄉村公路並不開闊,她車技不佳,不敢加速追。
這時偏偏天公不作美,又下起雨來了。
為安全起見,她決定遠遠跟著這輛公交車。
車總會到達目的地,姬秀芳也總要下車。
父親之死,疑點重重,而姬秀芳似乎發現些什麼,上次話沒說完就被戴茜喝斷。
保潔這種不起眼的崗位,往往不被人設防,說不定能發現平常人發現不了的細節……
突然前面公交車不見了,蘇悝猛踩剎車,透過窗外雨幕四顧茫然。
幸好不久,公交車又出現了。
她加大油門,開過一個大拐彎後,看見一片繁花翠柳,青磚紅瓦。
原來在這深山裡還建了座療養院。
公交車進了山路,她也跟著開進去。
雨越下越大,山路越來越泥濘。
突然車子震了一下,方向盤不可控往一邊歪,車如蛇行。
她下車檢查,發現左側後輪胎癟成了皮,漏氣了。
山里森林密布,暮色四起,風雨交加中,前面公交車已不見蹤影。
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茂密的松樹林黑黢黢的,發出嗚嗚的可怖聲音。
她連滾帶爬鑽進車裡,落下四面車門鎖,摸出手機打電話。
卻發現手機電量僅剩1%,屏幕上是櫻音無數個未接電話,這才想起與櫻音的火鍋約定。
蘇悝準備撥沈皓電話求救,嘟兩聲後,屏幕黑了。
這時世界死寂,似乎只剩她一人一車。
她大哭大叫,發瘋跺腳,拍打方向盤。
最後,擦乾鼻涕眼淚,半個人也沒有,又哭給誰看?
……
「可是沒想到馬蘭花沒找著,車陷這裡了……」
她認真鬼扯著,偷偷看眼沈君霖,他靜靜聽著,昏暗裡看不清表情,也不知道他信不信。
為什麼不跟他說實話,說姬秀芳的事,因為他跟戴茜是一夥的,同住一個屋檐,早晚蓋一個被窩的,根本不值得信任。
蘇悝上半身斜過中控台,頭靠在沈君霖肩膀上,「沈叔叔你別不信。
「聽過這首古早童謠麼,向馬蘭花許願時候唱的:馬蘭花馬蘭花,風吹雨打都不怕,痴情的人兒在說話,請你馬上就開花!
所以,我想找到馬蘭花,許願……我能和沈叔叔在一起……」
說到最後她聲音哽咽,話是謊話,但情感絕對是真實的。
她一番話畢,沈君霖心痛,心疼,愧疚,自責……各種情緒心中翻湧,饒是明知她這番說辭的荒唐,也不想深究了。
他減緩車速,騰出右胳膊摟了摟她。
蘇悝埋在他肩頭,嘴裡哼哼唧唧「我要抱抱……」
纏磨撒嬌,「沈叔叔沈叔叔抱抱,人家大難不死,求安慰……」
邁巴赫在寂靜山道里蛇般緩行,最後終於停下了。
蘇悝卻嚯地掀開身上大衣,昏暗裡,她只剩內穿的身體閃出白光。
沈君霖剛伸出手臂,她就像條白白的魚兒游過中控台,滑進他懷裡。
沈君霖忙撈過大衣,把她人包住,遮住她白滑的身體。
然後一條手臂攬住她腰,一條手臂環住她的背,讓她在懷裡儘量躺得舒服。
男人身體如溫暖的火爐,蘇悝滿足地偎進寬厚的胸膛,只覺身心無比熨貼。
臉伸進他頸窩,鼻子貪婪地吸聞她熱愛的,他獨有的氣息。
「就這麼好聞嗎?」
暖熱的鼻息痒痒酥酥,沈君霖失笑,扭扭脖頸,下巴輕觸她的發頂。
「嗯,怎麼聞也聞不夠……」女孩伸手就要扯他脖頸上的領帶。
他沒像原來一樣推拒斥責她,而是任由她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