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賈瑞受凍

  話說鳳姐正與平兒說話，見有人回說：「瑞大爺來了。」鳳姐趕忙下令：「快請進來」。賈瑞見鳳姐這麼熱情還叫他進去，心中喜出望外，急忙進來，見了鳳姐，滿臉陪笑，連連問好。鳳姐兒也假裝不停地獻殷勤，讓茶讓座。

  賈瑞看到鳳姐精心打扮的樣子，十分心動，眼神迷離地問：「二哥哥怎麼還沒回來？」鳳姐回答：「我也不知道呀。」賈瑞開玩笑說：「說不定路上遇到什麼人絆住了腳了，捨不得回來了。」鳳姐笑著回應：「男人嘛，都是見一個愛一個，這還不是常事？」賈瑞趕緊表白：「嫂子，我可不是那樣的人。」鳳姐逗他：「像你這麼專一的，真沒幾個，一百個里都不見得有一個呢。」賈瑞聽後高興得抓耳撓腮，又說：「嫂子平時肯定特無聊吧。」鳳姐贊同：「是啊，正希望有人來陪我說說話解解悶呢。」

  賈瑞立馬自薦：「我每天都有空，要不我天天過來陪嫂子，怎麼樣？」鳳姐笑他：「你開玩笑呢吧，你怎麼可能真來我這兒呢。」賈瑞認真保證：「我對嫂子絕對沒半句假話，若有一點謊話，天打雷劈！之前聽說嫂子嚴厲得很，從不敢靠近。現在發現嫂子其實親切又愛說笑，我哪有理由不來？就算死了也願意！」鳳姐被逗樂了，說：「果然你是個明白人，比賈蓉、賈薔那倆傢伙強多了。看他倆長得挺機靈，卻是兩個糊塗蟲，完全不懂人家的心。」

  賈瑞聽了這話，越發撞在心坎兒上，由不得又往前湊了一湊，斜著眼看鳳姐帶的荷包，然後又問帶著什麼戒指。鳳姐低聲提醒他：「注意分寸，別讓丫頭們看了笑話。」賈瑞一聽，如同奉了聖旨般立即後退。鳳姐笑著催促：「時候不早了，你該走了。」賈瑞不舍：「讓我再待一會兒吧，好狠心的嫂子。」鳳姐又悄悄地說：「白天人多眼雜，你現在在這兒不方便。你先回去，等到晚上（7點）打了更你再來，悄悄到西邊穿堂等我。」賈瑞聞言如獲至寶，連忙確認：「你不會騙我吧？那地方人來人往的，怎麼隱蔽？」鳳姐打包票：「放心吧，我把值夜班兒的小廝們都放了假，兩邊門一關，不會有其他人。」賈瑞聽了欣喜若狂，滿心歡喜地告別離去，認定這次能成功約會鳳姐。

  好不容易盼到了晚上，賈瑞果然如約潛入榮府。趁著院門關閉之際，他鑽進了穿堂。四周一片漆黑，無人察覺。他看到去賈母那邊的門已經上鎖。只有向東的一扇門還開著。賈瑞靜候良久，半天不見人來，忽然聽見「咯噔」一聲東門也被關上了。賈瑞急急得也不敢出聲，只能悄悄靠近試著推一推，發現門已被牢牢鎖住。此地南北兩側都是高聳的圍牆，無法翻越，加之此處是風口，這屋子空蕩蕩的都是穿堂風。正值寒冬臘月，漫漫長夜寒風刺骨，一晚上賈瑞幾乎要被凍死。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時，一位老婆子先打開了東門，接著去開西門。趁她背對之時，賈瑞一溜煙抱著肩膀跑了出來，慶幸此時時辰尚早，府中人都還未起床，他便從後門一路狂奔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