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 邢夫人給鴛鴦說媒

  邢夫人聽了覺得有理，就自己去賈母那兒聊了一會兒天，然後藉口說要去王夫人的房間，她從後門出去，特意經過鴛鴦住的臥室。只見鴛鴦正坐在那裡做針線活，一鴛鴦看見邢夫人進來，趕緊站起身來。邢夫人笑著說：「做什麼呢？讓我看看，你的手工活兒越來越精細了。」邊說邊接過鴛鴦手裡的針線看了看，連連誇讚。看完針線活，邢夫人又上下打量了鴛鴦一番。只見她穿著一件半新的淺紫色綢緞上衣，配著青色緞子鑲邊的小馬甲，下身穿水綠色的裙子。她身材苗條，腰細背直，圓潤的鴨蛋臉，頭髮烏黑髮亮，鼻子挺拔，臉頰上點綴著幾粒淡淡的雀斑。

  鴛鴦見邢夫人這麼打量她，不禁有些害羞，心裡又覺得奇怪。她笑著問：「太太，這時候過來有什麼事嗎？」邢夫人示意隨從離開。然後坐下來，拉著鴛鴦的手笑著說：「我是特意來給你道喜的。」鴛鴦聽了，心裡大概猜到了什麼，突然覺得臉紅了，低下頭一言不發。邢夫人接著說：「你知道，你老爺身邊沒個可靠的人。心想買一個吧，又怕從外面人販子那裡買來的不乾不淨，也不知道有沒有毛病。要是買回來，沒幾天就不知道會耍什麼花樣。所以，我們想在府里找一個家裡生的女孩，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不是長得不好，就是性格不好，總是各有缺點。又觀察了大半年，覺得這些女孩里，就數你最出色了。你長得好看，做事也穩重，性格溫柔，樣樣都好。我們打算向老太太請求，讓你去老爺那裡，正式成為他的妾室。這樣一來，你一進去地位就有了，會封你為姨娘，既體面又尊貴。你一向有志氣，俗話說『金子終得金子換』，沒想到老爺看中了你。這下，你的往日的高大的志願也可以實現了，也能堵住那些說你閒話的人的嘴。來，跟我去見老太太去！」說著，邢夫人就要拉鴛鴦走。鴛鴦臉更紅了，不情願地掙脫了手。

  邢夫人看鴛鴦害羞，就安慰她說：「這有啥好害羞的？你不用說話，跟著我就行了。」但鴛鴦只是低頭也不走。邢夫人見狀，又說：「你該不會是不願意吧？真不願意，那你可真是個傻丫頭了。放著主子奶奶的位置不坐，偏要做個丫頭！再過兩三年，最多找個小廝嫁了，還是奴才。要是跟我走，我脾氣又好，又寬容，老爺也對你也好。過一年半載，再生個一男半女的，你的地位就和我一樣了。到那時，家裡人哪個不聽你的？這麼好的機會不抓住，將來後悔都來不及。」鴛鴦還是低頭不說話。邢夫人接著說：「你平時是個多麼爽快的，今天怎麼這麼猶豫呢？有什麼不滿意的，儘管告訴我，我保證讓你滿意。」鴛鴦依舊沉默。邢夫人笑了：「我知道了，你還有父母呢，你害羞，不好意思自己說？等著他們來問你，這也對。那我去問問他們，讓他們來問你，你想說啥就告訴他們。」說完，她就往鳳姐房間去了。

  鳳姐兒早就換好了衣服，看著房間裡沒有其他人，就把這事告訴了平兒。平兒搖搖頭笑著說：「我覺得這事可能成不了。平時我們私下聊天時，聽她的意思，不一定願意。只能是先問問看吧。」鳳姐兒說：「太太一會兒肯定要來這裡商量。如果她同意了還好，要是不同意，白討個沒有意思。當著你們的面，肯定覺得尷尬沒面子。你去告訴廚房準備炸鵪鶉，再搭配幾樣菜，準備吃飯。你先去別的地方轉轉，估計好時間，等太太走了你再回來。」平兒照鳳姐兒的話吩咐給了婆子們，然後逍遙自在的往花園走去。